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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餐休息半小时,然后继续回田径馆训练。
田径馆划分成很多个专项训练的区域,进去之后很容易迷路,贺琦年屁颠屁颠地跟在盛星河后边,一到没人的时候就挨过去勾勾小手也好。
八点多的时候,训练馆内仍然灯火通明,亮得如同白昼。
盛星河练跑跳的时候不需要教练带,林建洲便去教贺琦年使用场馆内的器械。
“你别看这东西用法简单,但如果姿势不对,发力的点就不会,容易拉伤肌肉。”
林建洲耐心讲解,贺琦年虚心接受,不过就一眨眼的功夫,盛星河的边上忽然多了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子。
那女孩的年纪看着不大,也就二十岁出头模样,黏糊糊地喊着“星河哥哥”,盛星河停下来和她聊天。具体聊什么内容听不见。
过了一会,又换了个更小一点的女生跑过去,一口一个“星河哥哥”,气得贺琦年直翻白眼。
这也就是他在了才能看见,他要不在,岂不是都不知道盛星河在外边沾花惹草的。
当然了这个所谓的沾花惹草只是贺琦年的臆想。
盛星河旁边这两个是从体校转过来培训的,准备参加今年的世界大学生运动会,贺琦年也是冲着这个比赛来训练的。
队里教练屈指可数,忙得脚不离地,带后辈这事儿都是他在负责,这也是在为将来退役之后做打算。不管是留在田径队带学生也好,回学校带学生也好,都是一样要把责任和信仰传递下去。
林建洲眼尖地发现贺琦年的视线总落在别处,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人小姑娘长得漂亮啊?”
贺琦年立马收回视线:“没,就是觉得师哥好像很受欢迎。”
“他性子好,长相斯斯文文的,教徒弟有耐心又没脾气自然是受欢迎了,我要是女的我也喜欢他。”林建洲说。
“”
贺琦年心说好是好,就是招蜂引蝶。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在盛星河之前说过的那句“我只喜欢女孩子”,所以哪怕盛星河已经接受他了,心底还是有几分不确定。
盛星河和女生聊了多久,贺琦年就盯了多久,虽然没有什么过分亲密的举动,但心里头还是很不爽的。
之前在一起训练时,盛星河都会隔空看看他,今天的注意力却全都落在那两小女生身上。
还那么爱笑。
女生连续过杆,盛星河不但起身夸赞,还鼓起了掌:“漂亮!”
贺琦年咬牙切齿,但他还记得之前答应盛星河的恋爱条件,就算心里再怎么不舒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
休息的间隙,盛星河边上的手机震了震,他扫了一眼,看见是贺琦年发来的消息,便点开看了。
黏黏:你老公吃醋了。
盛星河笑了一声,转头看向贺琦年的方向,贺琦年也正看着他。
盛星河:??
黏黏:表演孔雀开屏呢?周围一大堆女生。
盛星河:也有男的啊。
黏黏:有!一个队医一个指导教练,一个秃头一个啤酒肚,其他全是女生。你还真是万花丛中一点绿啊。
盛星河没谈过恋爱,自然没遇到过对象吃醋的这种情况,但他也明白,这种时候就得靠哄。
他一扭头,问边上的女生:“如果你的对象生气了,你一般会怎么哄啊?”
那女生腼腆地笑了起来:“就亲一下呗。”
另一个女生好奇道:“教练,你有女朋友啦?”
“不是,”盛星河立马否认,“帮朋友问的。”
“哦,”女生说,“我觉得这世上没有亲亲解决不了的问题,亲一下不行就两下。”
贺琦年见对面有说有笑,完全弃他于不顾,千般愁苦涌上心头,训练结束,头也不回地走回宿舍,故意没等盛星河,想让他知道自己还在气头上呢。
夜半三更,有人敲响房门。
贺琦年已经猜到是谁,心里暗爽,嘴上还得装作不太情愿的样子:“谁啊?”
“我。”盛星河应了一声。
贺琦年略占上风,得意地往床上一倒:“门没锁,进来吧。”
盛星河反手带上了房门。
“还在生我气吗?”
贺琦年撇了撇嘴:“我这不叫生气,叫心情不好。”
“那就是生气,”盛星河坐到床上,拍了一下贺琦年的大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小心眼儿呢。”
“那不然呢?”贺琦年说,“看见你被一堆女生围着我该得给你鼓个掌?今天是被我看见了,那要看不见”
盛星河靠过去堵住了那两片温润的唇。
贺琦年闭了闭眼,还没感受到什么,又睁开:“这就算完啦?”
盛星河舔了舔唇缝,“那你还想怎么着?”
“再亲一下。”贺琦年将身子向前探了一些。
盛星河蜻蜓点水似的碰了碰,后腰就被一条胳膊箍住了。
贺琦年的手指伸进了他的衣服里,掐了一把紧实的腰腹,顺着他脊背那道微微凹陷的沟壑向上抚摸,指尖轻轻刮蹭皮肤,跟挠痒痒似的。
盛星河怕痒,想躲又躲不开,边吻边笑,将人按倒在床上,直勾勾地看他:“又想要了?”
贺琦年没应声,但眼神传递着深深的渴望,一只手早已往下探进了盛星河的裤子里。
运动裤就是这点好,中途一点阻碍都没有。
贺琦年蹭了蹭他的鼻尖,嘴唇触碰,发出轻微的声响。
盛星河虽然浑身肌肉,但该有肉的地方还是有肉的,贺琦年重重地掐了一把,低声道:“手感真不错。”
盛星河的小腹微微一缩:“你顶到我了。”
贺琦年一勾腿,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台灯被人按灭,房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听觉被无限放大,耳畔是缠绵的亲吻声和不断加重的喘息声。
衣服裤子落了满地,没人在意。
不是一下,也不是两下,这个吻足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中途的停顿还是因为要脱衣服。
久别重逢的第一次试飞仪式圆满结束。
盛星河把一脑门子的汗蹭在贺琦年的脖颈处,抬手按亮台灯,两人的胸前一片狼藉。怕弄脏床单洗洗很麻烦,盛星河赶紧抽纸巾擦了擦。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荷尔蒙的气味。
“最近是不是憋得挺辛苦,攒这么子孙。”盛星河说。
“没攒,”贺琦年嘴欠道,“我年轻嘛。”
盛星河一把掐住他的下巴,把纸巾团塞了进去。
哄男友任务顺利完成,盛星河准备走人,被贺琦年从背后一把抱住。
“别走了吧,”贺琦年亲了亲他泛红的耳朵尖,“今晚就住我这边吧,我想抱着你睡。”
盛星河乐了:“奶没喝够?”
“靠,”贺琦年也乐了,“是啊,你还有吗?”
盛星河扔掉纸巾:“年轻人现在玩得太high将来容易肾亏。”
贺琦年愣了愣:“你好像很有经验?”
盛星河一肘子顶过去,贺琦年嗷了一声,翻身压在他身上一顿猛亲。
夜里太放肆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两人都睡过头了,其实也不算睡过头,毕竟才六点一刻而已,只是他们平常都是五点多醒来的。
盛星河的手机搁在自己的寝室里,闹钟听不见,贺琦年是完全忘记定闹钟。
林建洲先是到盛星河房里看了一眼没见着人,以为上食堂吃早点去了,就拐到贺琦年寝室敲了敲门。
盛星河睡得迷迷糊糊,完全忘记自己在哪儿,反射性地应了一声:“进来呗。”
接着就听见教练的声音:“门锁了你让我怎么进,星河你怎么也在里面?赶紧开门。”
床上的两个人都跟炮仗似的炸开,光着身子满地捡衣服。
两脑袋撞在一起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盛星河也顾不上揉,慌手忙脚地套上衣服冲过去开门。
但转念一想,这事儿没法解释,堵着门用口型问道:怎么办?
贺琦年走过去,轻声说:“我来就好了,你别说话。”
盛星河勉强信任了他。
门一开,林建洲上下扫了两人一眼,一个满眼惺忪,一个发型凌乱。
“什么情况啊?”林建洲的视线穿过两人中间的缝隙,看到了凌乱的床铺还有没来得及捡起的外套,“你两昨晚睡一块儿了?”
“嗯。”贺琦年点点头,迎来了盛星河诧异的目光,仿佛在说:你是傻 逼吗?
“师哥他昨晚看了部鬼片,然后特别害怕,就过来跟我挤一挤。”
“”盛星河后脑勺滋滋冒烟,无奈之下,只好咬牙点头,“对,泰国的,特别恐怖,我最怕女鬼。”
林建洲一脸“真看不出来啊”的表情,贺琦年还在一旁描述过程:“其实我是不太相信的,然后师哥就拉着我一起看,看了十几分钟,发现是真的恐怖,我也害怕了。”
“都几岁的人了,还怕鬼。”林建洲啰嗦了几句,就催促两人洗漱吃饭。
这天之后,两人就适可而止地保持距离了,不过到了半夜,贺琦年还是会摸黑溜到盛星河房间,搂着睡一晚,隔天趁早再摸回去。
行为举止犹如偷情。
五月初,田联钻石联赛的号角吹响,盛星河就真没功夫跟他腻歪了。
今年的联赛一共分14个站,国内站设在上海,剩下13个站都在国外,运动员们要在各个分站努力拿奖牌刷积分,每个项目积分排名靠前的才能参加最后的总决赛。
贺琦年的成绩还没达到联赛的水准,没能入选,留在队内训练,准备六月份的大运会。
钻石联赛是有直播的,不过项目繁多,镜头切来切去,两个多钟头的比赛,留给男子跳高的全部加起来可能就两三分钟。
直播c位永远都是百米、接力之类的热血径赛项目。
贺琦年在电视上追不到,就干脆下了个体育app,结果发现这个app贼他妈难用,进度条拖一下就卡一下,退一下仍然卡一下。
更可怕的是,它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开发出倍速功能,只能按照原倍速看,如果快进的多一些,画面就糊成马赛克,要等半分钟才能恢复到超清。
太神奇了。
快进的时候总闹脾气也就算了,会员费比别的视频网站贵一倍,不买不行,啥视频都不能看,这让他想到了一些深夜档。
难用是难用了点,但卸了又舍不得,毕竟还要看老婆比赛,每当解说员提到“下面是来自中国队的选手盛星河”,他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疯狂截图录屏传朋友圈。
最后,在这个app上受的气全都化成了一股蛮劲。
他发誓一定要赶上盛星河的脚步,这样就能一起出国一起比赛,再也不用看什么赛事直播了。
不过老天爷大概是耳背了,只听见了最后那一段,并且满足了他。
盛星河在尤金站的赛场上受伤了。
当时他已经跳过2米29,创造了新的pb,准备冲刺2米32的高度,结果在第一跳跃起时,整个人如遭雷击地停顿了一下。右肩撞落横杆,以一个十分狼狈的姿态摔倒在垫子上。
教练和裁判立马意识到不对劲,喊了场上的队医。
盛星河双手紧紧地护住脚踝,短短几秒之内,脸上浮出了一层细汗,五官已经疼到扭曲了。
这是贺琦年看到的最后一个镜头,吓得他头皮发麻,赶紧打了通电话过去。
并没有人接。
贺琦年看过那么多期比赛,知道app上的赛事直播是有延迟的,国内比那边晚了大概十多分钟,也就是说,盛星河早就已经摔了。
他的眼前略过盛星河摔倒后的表情,眉头紧皱。大脑不自觉地联想到了很多可能性。
踝关节扭了、骨裂、肌肉拉伤
练过田径的都知道,这些情况都已经算好的了,最可怕的是一些撕裂伤。
不管是肌肉也好,韧带也好,撕裂或断裂是最难愈合的,因为它们都是由无数纤维交织而成,撕裂需要很长的治疗期,断裂则是所有运动员的噩梦,就算做手术也很难恢复到原本的状态。
二十多度的天,贺琦年的四肢都冒出了一层冷汗,电话打不通,他越等越心慌,后来想起盛星河习惯在赛前调静音,又打电话给林建洲和队医。
又等了十多分钟,电话总算接通了。
“人还在医院做详细的检查,”林建洲叹了口气说,“我估计是韧带问题,不然不会疼成那样。”
贺琦年听完这句话,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拉扯了一下,不停下坠。
桌上的那杯开水凉透了,他的心也凉透了。
因为两边有时差,收到盛星河的语音是在第二天凌晨,贺琦年一宿没睡着,眼睛又酸又涨,在听见盛星河的声音时鼻尖酸酸的。
盛星河发来一句很谨慎的问候:“睡了没?”
贺琦年立马弹了个视频过去。
盛星河的脸色比贺琦年预想中的要好一些,嘴角还带着笑意,问怎么还没休息。
“等你消息呢,你不回我,我能睡得着吗?”贺琦年皱着眉头,“什么情况啊你,严重不严重?”
盛星河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自己的伤到底是算什么级别。
跟腓韧带撕裂,不过比较庆幸的是还没有到断裂的程度,医生说有两种治疗方式,要么做手术,要么保守治疗,不过还是建议他接受保守治疗,能完全恢复,但是需要很长的康复期。
期间需要服药,理疗多休息。
其实对于运动员而言,受伤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养养就恢复,但对于一个二十八岁的运动员而言,撕裂伤还是挺要命的。
每一次受伤,要承受的不光是病痛的折磨,还有心理上的打击。
“很严重吗?”贺琦年从他凝重的表情里读到了些什么,忧心道,“你还好吧?”
盛星河一想到贺琦年马上就要参加大运会了,不想他分心影响比赛状态,虚报了病情。
“就是扭了一下,肌肉拉伤了,要等两周。”
不过纸不住火,盛星河这边刚回完,林建洲那边又发消息过去,把病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
他这一交代,贺琦年彻底乱了心思,可他没有护照,只能远远地叮嘱盛星河好好休息。
那一夜,贺琦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他的忐忑不是没由来的。
盛星河这一伤,今年联赛是不可能比了,积分不够进不了总决赛,八月份的世锦赛选拔估计也够呛。
如果错过了今年的世锦赛,还要再等两年。
且不说韧带能不能完全恢复到之前的状态,这中间的心理状态一定也会大受影响。
这比他自己受伤更加煎熬。
盛星河也迟迟无法入眠。
林建洲很理性地跟他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你要想继续跳的话,队里肯定会帮你安排更好的医生问问,但以我个人的经验来看,就保守治疗,等它慢慢恢复。”
这句话加了个很特殊的前缀,令盛星河陷入沉思。
在教练的眼中,更大的可能性是止步于此。
“你不要有太大压力,走到这一步,我们都知道你不容易。”
在比赛结束后的第二天,盛星河跟随队伍一起回国。
出去时活蹦乱跳,回来时左小腿已经被石膏包得严严实实,还拄了根拐杖。
盛星河在秦鹤轩的搀扶下下了车,贺琦年见到他时有些惊讶。那张脸算不上憔悴,但眼神黯淡无神,像是找不到焦点。
贺琦年飞奔过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师哥。”
盛星河拍了拍他的后背:“帮我搬一下车上的行李吧,我腿不太方便。”
这时,有一些队员都围过来关心病情,盛星河随便应付了几句,拄着拐杖往宿舍楼方向走去。
“我先回去休息了,飞机坐久了,我有点累。”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贺琦年第一次听到盛星河说累。
高强度的训练、日夜颠倒的比赛、放弃休息日去带比自己小的师弟师妹。
所有的一切,任劳任怨,从没有抱怨过一个字。
今天因为坐了会飞机,觉得累了?
天色渐暗,仅剩的一点余晖落在了错落的枝丫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有风吹过,盛星河的衣摆被刮起了一个角,露出深蓝色的肌内效贴。他的头发被吹乱了,身体微微弯曲,重心全都转移到了拐杖上。
走路时,他一直低着头,大概是因为个子太高的缘故,他拄拐杖的动作稍显笨拙,总像是要被风刮倒了。
拐杖与地面碰撞出沉重的声响,一下一下,敲击着两人的心脏。
电梯直达六楼,盛星河开门进屋,贺琦年帮他把行李箱拎了进去。
秦鹤轩进来交代了几句,临走前又问:“想不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不用了,我不太饿,你也赶紧休息吧。”盛星河说。
“那好,你要是饿了给发我信息,我下楼给你买。”
秦鹤轩出去时没有带上房门,贺琦年特意走过去关上,反锁了。
“你怎么不去吃饭?”盛星河看了一眼时间,正巧是食堂开饭的点。
贺琦年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我妈认识很多医生,我可以帮你问问看怎么治疗恢复得更快一些。”
“保守治疗就那样,快不了的。”盛星河坐到床上,把拐杖靠在墙上,但他刚一松手,拐杖就往另一侧滑了下去,他反射性地蹬地,想要伸手去扶,下一秒就如遭雷劈地抱住了受伤的小腿。
贺琦年眼疾手快地奔过去接住,转身看向盛星河:“你没事儿吧?”
“还好,”盛星河抽了口凉气,好一会才缓过劲来,“我已经不打算参加今年的世锦赛选拔了。”
“哐当”一声,贺琦年手里的拐杖还是滑了下去。
盛星河看着他将拐杖扶起靠到墙边,然后静静地站在窗边,他的身型高大,遮住了大半的余晖,因为逆光的缘故,盛星河看不太清他的眼神。
“医生有没有说要多久才能恢复?”贺琦年问道。
“三十天后才能拆石膏板,高强度的跑跳结合起码得等两个月后,不然很容易再次撕裂。”
贺琦年在脑海里粗略地算了一下,距离世锦赛选拔日也就剩下六十多天,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体能和肌肉力量提升到巅峰状态,不太现实。
盛星河垂着脑袋,看似盯着原木色的地板,实则目无焦距。
“我没机会了。”他的声音和平日相比冷了好几度。
运动员受伤是特别被动和无奈的事情。
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我总觉得老天爷在跟我闹着玩呢,”盛星河忽然笑了一声,他嘴角牵扯出来的笑容苍白又无力,“每当我调整好状态接近那个目标时,他总会给我点新的刺激,你说它是不是在暗示我,别比了,没用的,你就那样了。”
贺琦年也被刺激了,不过最刺激到他的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伤病,而是盛星河心态的突然转变。
错过了今年的世锦赛,要再等两年。
盛星河等得到下一次吗?
或者说,还愿意等吗?
如果有一天,盛星河真的退役了
他不敢再想下去。
这就好比粉丝爱上某个歌手,观众爱上某个演员,读者爱上某个作者,当有一天,那个歌手不再唱歌,那个演员退出荧幕,那个作者宣布不再写作。
再也等不到一个人是一种什么滋味?
大概是,他的世界都要崩塌了。
“那说不定这就是老天爷给你的最后一个考验啊,”贺琦年半蹲下 身,双掌搭在他的膝盖上,微微抬头,迎上了他的目光,“撑过去就好了,这次来不及就等下次,比赛那么多,明年还有奥运会呢。”
盛星河避开了他的视线,吸了吸泛酸的鼻子:“别逗了,世锦赛的标都达不到,还奥运会呢。”
这一路是怎么咬牙撑过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起跳腿一次又一次受伤,激光、冲击波,各种理疗都试过,紧接着又是被禁赛,等了一年半,好不容易挺到现在,又眼睁睁地看着前面的一道大门关上了。
等过两年他都已经三十岁了。
现在都不行,再过两年就行了吗?
他的脑海里满是对自己的质疑。
过去所有的不甘、怀疑、委屈、遗憾、愤怒,惆怅,没有可以发泄的渠道,一直积压在心底,今天终于爆发了。
“没用的,跳不过就是跳不过,我的能力就到这儿了,”盛星河闭了闭眼,双手遮住了整张脸:“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失败。”
沉默中,落日的最后一点余晖也消失了。
贺琦年觉得手背一热,低头一看,才发现那是盛星河的眼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