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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做你觉得正确的事情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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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湄公河流淌的方向,堆满了云层的天空开始泛白,微弱的曦光从云缝里挤出来,照耀着这个宁静的佛教小城。

    我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五点半,离布施开始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往布施所在的方向走,路边已经有不少早起的本地人和游客等待在这条主干道上。几位大婶提着篮子,篮子里装着即将布施给僧人的食物--糯米团子。不过,她们不是要布施给僧人,而是要把这些食物卖给游客们。路边,一些游客早早的拿着买来的食物,坐在小贩特意为他们准备好的塑料凳子上,注视着同一个方向,翘首以盼。继续往前走,出现在路边的是本地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序的跪坐在毯子上。就是这里了,我停下了脚步,站在路边,拿出了相机,和瑶瑶一起,安静的等待着。

    有人小声的发出了惊呼,我寻找着,远处,穿着橙色袈裟的僧人们排成了一条直线,慢慢的走了过来。就是这一刻了,我按下了相机,这定格的画面,就是我们来琅勃拉邦的原因。

    虽然在清迈的晨间也曾见过僧人布施,但不像这般整齐壮观,让人震撼。他们整齐的排着队,按照长幼顺序,接受虔诚信徒的布施。

    琅勃拉邦是老挝著名的古都和佛教中心,居民全部信奉佛教,仅城内就有三百座佛寺。清晨布施,是琅勃拉邦五百年来,亘古不变的传统习俗。每天清晨,当地的居民就会拿着刚做好的食物,虔诚的跪在街边,等待僧人们前来化缘。不论刮风还是下雨,任何天气也从未间断过。这也成为了来琅勃拉邦的游客们,最感兴趣的一道人文景观。甚至有人说,不看布施不算来过琅勃拉邦。

    现在,僧人排着长长的队伍,不慌不忙的走了过来,他们赤着脚,肩上挎着个类似红酒杯形状的钵盂,一个一个的接受着施予的食物。僧人当中,有白发的老人,有正值青春的少年,也有年仅几岁的孩子。虽然年龄不一样,可长者和少年,皆是平静祥和之态。听说僧人还会把吃不完的食物分给附近的穷苦百姓。施与受--这就是佛教的精神吧。

    我无法真正领悟其中,只把这当做是美好的场景。僧人走远了,离开了这条街,我们也离开了这个地方,沿着街道一直往前。路过一条小巷,狭窄的空间,全是摆摊卖菜的小贩,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市场了。我拉着瑶瑶进去转了转,卖菜的女人居多,他们在地上铺一块布,然后把蔬果放在布上来售卖。我们在里面逛了逛,就回到大路,继续往前走。大概走了几百米,看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尖顶建筑,那是皇宫博物馆。它的对面,是普西山。

    那是我们要去的第二个景点。山顶可以欣赏这个小城的日出日落,也是俯瞰琅勃拉邦的最佳地点。花了两万基普买了门票,沿着梯子,爬上了山。这座山高一百米,我们没花费太多的力气就爬上了山顶。山顶平台上,几个西方女孩,正靠着栏杆欣赏山下风景,她们大概是赶来看日出的,只可惜今天的云层太厚,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如愿以偿。

    俯瞰山下,淡淡的薄雾笼罩着小城,天空是灰色的,天边少许的阳光正在和云层较劲呢,露出了一丝丝的光。俯视整个琅勃拉邦,小城比想象中的大的多,红顶房屋隐藏在树林中,建筑风格如出一辙,被湄公河和南康河环抱着。这是一个没有高楼大厦的小城,古朴宁静,身在其中时,仿佛也能跟这个小城相融合,慢悠悠的生活着。我们默默的站在那里,谁也没有说话,仿佛开口了就会打破这个小城的宁静。阳光冲破了云层,光芒驱散了雾气,就像一道佛光,普照着这个小城。远处翠绿的山峦连绵起伏,清晰可见。见此景象,我反而放下了相机,沉浸在这片能让人感到宁静,亦能感受到无限生机的美景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重新拿起了相机,想要捕捉旁边的美景,留作纪念。平台上,镜头里定格的画面却忽然闯入了一位美丽的女子。女子的长发被风撩起,擦着她的侧脸,她嘴角微弯,一只手将头发撩在了耳后,黑色长裙完美的贴合着她高挑的身材,裙角扬起。风景大片一下子就变成了一部文艺片,女子是主角,镜头慢慢推进,定格在了她的身上。

    我按下了快门,不想却惊动了她,她成熟优雅,微笑着看着我。我也微笑着,朝她走了过去。“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拍你的。”我向她道歉。说完之后,我才反应过来,我怎么就能确定她是中国人呢?

    她依然微笑着,“我不知道你在拍我。”她的声音很轻很温柔。

    我把相机拿给了她,解释着。“是不小心拍的。”

    她看了看自己的照片,接着就直视着我的眼睛,“你是摄影师吗?”

    这明明是个问题,可听起来更像是在夸奖我,我心里美滋滋的。“不是的,我只是比较喜欢拍照而已。”

    “那遇到你真是太好了。”她说。“一个人出来正愁没人拍照呢,你可以帮我拍几张吗?”

    “当然可以。”

    我拿着她的手机,寻找着最佳角度,近景、远景、正面、侧面,一下子拍了好多张,才将手机还给了她。

    当她低头看照片的时候,我就像是等待老师批改作业的学生一样,期待着老师的肯定。

    “谢谢你,我很喜欢。”

    我咧着嘴笑了,这是给予我的最高的肯定了。比说“拍的很好”这样的话,更让我感到高兴。

    “怎么称呼你呢?”她笑着问。

    “我叫夏末,朋友们都叫我小末,你呢?”

    “你叫我雅子吧。”雅子笑着说,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有魅力。比起我见过的其他成熟女性,雅子更自信,也更从容。

    “那是你的朋友吗?”雅子看着瑶瑶。

    “是的,我们是在路上认识的,一起走了一个多月了。”

    “很漂亮的小姑娘。”雅子说。

    雅子的夸奖让瑶瑶很高兴。“姐姐是一个人来的吗?”

    “嗯,在这里待了几天了。”

    “我们昨天晚上到的。那你一定去了光西瀑布了。”

    “还没去呢,每天就散散步,喝喝咖啡发发呆,比较喜欢这样的生活。”雅子说。

    “我也希望能这样,可惜我们一路都很赶。”

    “是假期要过了吗?”

    “不是,就是每天都在赶着看风景、看建筑,总觉的不去的话会很遗憾。”我摇了摇头,自己都觉的不可思议。

    “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

    “你不太一样。”

    “我也一样,感兴趣的景点还是要去的。”说完后,雅子走到了栏杆旁欣赏风景,我不好再打扰她,就跟瑶瑶互相拍照。过了一会,我们一起下了山。与其说一起,不如说是我们跟着雅子下了山。山下对面是皇宫博物馆,由于提前没有做要去参观的准备,穿着短裤的我和瑶瑶,就站在外面看了看。雅子简单的给我们讲解了关于皇宫博物馆的历史。我和瑶瑶静静的听着,和雅子一起,沿着街道往老城区走。走到了河边,一家咖啡店飘来了面包的香味,我的肚子也发出了咕噜声,清早起来,还没有吃早餐的呢。

    “你们想吃点东西吗?”我说。

    “好啊。”瑶瑶说。

    看着雅子也点了点头,我忽的松了口气,这样有魅力的姐姐,我很想和她多聊一会儿。我们坐在外面,面对着河边,点了咖啡和面包。店里播放的英文歌使人很放松。

    “好想哪也不去了,就在这里坐上一整天啊。”我抿了一口咖啡,觉的有点苦,就加了点奶和糖。“可惜不行啊。”我接着说。

    “为什么不行呢?”雅子问。

    “我们已经订好了回家的机票。”瑶瑶代替我回答了。“没有几天时间了,还要去万荣。”

    雅子点了点头,继续看着我。“是呀,有些地方不去的话会遗憾吧。”

    这句话是我说过的,雅子在此刻说出来,又别有一番味道了。“是我自己心态不好,就算嘴上吵着要在这里发呆,可是真正要我这样做,根本做不到。心很迫切,无法安定下来。”我说。

    “如果心里装着事情的话,就算旅行也不能让人彻底放松的。”

    “旅行久了,好像也会丢掉初心。”我低头拨弄着手上的勺子。

    “如果你意识到了,那就一定能找回来的。”雅子说。

    “不同的人,不一样的风景,每一天都和昨天不一样,这种新鲜感刺激着我,让我快乐,让我兴奋。旅行治愈了我,让我变的开朗了,我享受旅行途中的一切。旅行总会结束的,那结束后我该怎么办呢?想到这些,就迷茫了,会焦虑,我羡慕那些可以做自己喜欢事情的人,我也想要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我喜欢的事情是什么?”面对着雅子的温柔,我说出了自己的烦恼。

    雅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依然直视着我的眼睛,只是,她的眼神变了,不像之前那么温和,而是多了一份力量。“不用着急,做你觉的正确的事就好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喜欢的事情是什么,在那个时候之前,什么都不要想。想的太多,会变成废人的。”

    我呆住了,细细的品着这句话。

    “你就没有什么害怕的事情吗?”瑶瑶问。

    “有,可是害怕着也不能改变什么,比如我害怕衰老,就能不老吗?不可能的,我还是会老。与其困在害怕的这种心情里,还不如享受这一刻。”

    “姐姐你结婚了吗?”瑶瑶忽然问雅子。

    “没有。”

    “姐姐你这么漂亮,那肯定有男朋友。”

    “我是单身。”

    “你很快会遇到的。”

    雅子笑了,顺手将一缕头发拨弄到了耳后,“谢谢,可是你不用安慰我,我想我也许遇不到那个让我想共度一生的人了,这不代表失败,也不是一件坏事。这个世界这么多人,不是每一个人都需要另一个人的陪伴,也有人需要自由。”

    “姐姐你可真帅!”瑶瑶说。

    我点着头,如果我能看到自己的话,现在我的眼睛里一定满满都是崇拜。

    “有时候,你可以试着放下手机,关掉wifi,将自己与外界隔离一会儿,这个时候,把注意力放在当下,心就会慢慢的静下来。”雅子对我说。

    “好。”我当即就关掉了手机,放在一旁,试着感受。空气中有佛香的味道,店里空荡荡的,老板不知去向。马路上,中年大婶抱着周岁的孩子,穿着老挝人特有的花短袖和民族风裙子,身后跟着一条长毛小狗。湄公河里,有船不断经过。时间就像静止了一般,脑子里空空的,没有去想什么,也不用去想什么,只想好好的感受此时此刻。

    不知道过了多久,越来越高的气温和越来越晒的阳光,使我们不得不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