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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位于九界之底,穷极碧落,是中三界之一,明面上的掌控者为魂族,下属秦广殿、轮回殿、阎罗殿、阴差殿、判官殿,是冥界第一霸主势力。
除此之外,冥界还有鬼族、骨族、血族、尸族,四族鼎立,以魂族为尊,构成冥界的势力体系,但并不全面,与几族齐名的,还有黄泉和忘川。
黄泉独自隐于世外,很少与外界来往,而忘川准确来说,并不能算是势力,因为忘川只有一个人,冥界唯一的人族,也是冥界第二强者——孟婆。
忘川之名,源自贯穿冥界的忘川河,河水发于混沌之中,流向虚空深处,拥有可怕的诡异力量,腐蚀任何潜入的事物,就连太上长老涉水,也有陨落的风险。
据传闻,这是岁月长河的分支,但传闻有几分可信,就没有人能证明了。忘川河水从北往南,源头的混沌界壁处,有一片血色的辽阔山谷。
山谷之所以呈现血色,不是有人在此喋血,而是因为山谷之中,那随处可见的彼岸花,血色的妖异花朵,夺尽世间造化,花海漫山遍野,美丽非常。
可惜,这种惊艳的景象,不是谁都能观看,山谷里住着的,是一位修为盖世的强者,孟婆!关于孟婆的来历,所知者甚少,只知道她是人族。
外界通传,孟婆喜怒无常,忘川更是禁地,任何靠近的人,都会被她残忍肢解,忘川河上的奈何桥和望乡台,就是用闯入者的尸骨积叠而成的。
有人说她厌恶所有男子,有人说她讨厌好看的女子,有人说她喜欢吃小孩,一口一个,一天三顿才过瘾……至于是不是真的,也没人敢去验证。
关于孟婆,外界十分了解有限,就像他们不知道,孟婆其实只是一个身份,而不是某一个人,没有人能活那么久,人不同,性格自然也不同。
关于忘川,外界的了解更少,除了谷里独居的孟婆,白骨铸成的奈何桥,尸体堆积的望乡台,和轮回不朽的彼岸花,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
满是血色花朵的山谷里,很长一部分时间,确实只有一个孟婆,但在孟婆寿元将尽的时候,就会寻找自己心怡的继承者,作为下一代的孟婆培养。
当代孟婆的已然寿命不多,大致是两三百年前,那座白骨构建的桥上,多了位年轻的少女,一个身份像是迷的少女,连孟婆也猜不透她的跟脚。
她是在外出的时候,发现了迷路的少女,来历不明,但来历对她来说从来不重要,不管少女有没有来历,有什么样的来历,只要被她看中了,那就是她的。
于是孟婆把少女绑回了忘川,少女却不大老实,老是想着逃跑,总是趁着她闭关或外出偷偷溜走,也不愧是她看重的人,再精细的禁制阵法,都对她形同虚设。
孟婆也不恼,不管少女跑得有多远,都能准确把她抓回来,从来没有过失手,少女坚持不懈,孟婆穷追不舍,一个跑,一个抓,乐此不疲。
某天,孟婆照旧在山谷深处闭关,少女就坐在奈何桥上,摇晃着两只脚丫,抱着本书,百无聊赖,孟婆很久没有真正闭关了,她逃跑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桃红衣裙,云纹刺绣,细颈白皙胜雪;白净裙裤,碎花裙摆,小腰不堪盈握;银丝手套,腕踝系铃,赤足白玉无瑕,随着轻轻的摇晃,铃铛叮咚作响。
肤若凝脂,顾盼生姿的狐狸眼,优雅温柔的弦月眉,五官精致而细腻,分布恰到好处,近一分太挤,远一分太疏,唇角总是挂着淡淡的笑。
说是少女,只是因为那俏脸上,有未脱的稚气,身体发育却已成熟,胸脯饱满,玉腿修长,体态匀称,即使什么也不做,静静坐在那里,也散发着淡淡的魅意。
悠闲坐在桥头,两只脚悬在桥下,腿上放着半卷白色的书册,套着银丝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书页,上边闪过无数的画面,她只觉得有些无聊。
忽然,她注意到什么,坐直了身子,点中其中一个画面碎片,碎片迅速扩大,变成变化的影像,盯着上边的景象,从开始到结束,再到列成星点的碎片。
嘴角的笑意缓缓扩大,少女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合拢了书册,站起身来,书册变成一条洁白的长绫,被她缠过肩膀,系在光滑的腰肢上。
少女望了眼山谷深处,又望向花海另一边,足尖点地,迈动步子,铃铛晃悠,铃声清脆,她的声音更加清脆,轻轻笑道:“关键时刻,还得看姑奶奶我的!”
……
忘川某处花海,微风拂过,红色海洋掀起波澜,夜阳的身影突兀出现,站在原地恍惚了片刻,才渐渐反应过来,适应了远距离的位置转移。
这种空间转移的通天手段,远不是空间传送能比,按冲脉境的身体强度,当场就会被撕得粉碎,是老人出手护住了他,即便如此,他也有些难以忍受。
摆脱了那种不适的感觉,夜阳打量周围的环境,冥界位于九界正下方,天空永远是阴沉沉的,见不到太阳,见不到月亮,也见不到星辰,因此很容易辨认。
而他所处的地方更是阴冷潮湿,脚下遍布红色的腐壤,一根根细长植株破土而出,上端开出一团团花朵,通体血红,散发着淡淡的异香,妖异而鲜艳。
夜阳虽然没有真的见过彼岸花,却在不少典籍上看过形容和图解,一眼认出周围细长的红色植株,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彼岸花,也叫曼殊沙华。
彼岸花的主体,是地下椭圆形的肥大鳞茎,先抽出空心的花茎,再抽出狭带状的叶片,花茎顶端有伞形花序,花苞数量不等,多的六朵,少的四朵。
每朵六片披针状花叶,向后卷曲,形成伞状花球;六根细长花柱伸展,底部生有细鳞,柱头形似人头;鳞茎拥有剧毒,花朵却是疗伤的圣药。
曼殊沙华的生长速度异常缓慢,从抽芽、长叶、生茎、裂苞、开花、枯萎、凋零,再到回归鳞茎,重新孕育,生长周期极其漫长,数万年都未必能结束。
只有等到叶片尽数枯萎,花苞才会裂开,花朵才能绽放,而等到叶片再次生长,花朵已然早早凋谢……如此轮回,故花叶永不见面,生生世世无法相会。
传说中,有花叶相生的曼珠沙华,七苞、七叶、七柱,花香浓烈,能活死人、肉白骨、逆阴阳,满足所有不切实际的愿望,也不知被人找到过没有?
彼岸花不是忘川独有的,却是忘川流域独有的,能培养植株生长发育的,只有河流附近的红色腐壤,冥界的曼殊沙华不多,有这样花海的,只能是忘川谷里。
“不知道妖精这时候在不在?”夜阳从遥远的故事中醒来,看着眼前盛开的血色花海,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又想起某个熟人,喃喃自语道。
忘川他是曾来过的,在魂魄涅槃的时候,他的煞魂之身来过,那时候,他三魂分离,七魄俱散,煞魂之身回到冥界,被他外公墨千尺引入了魂族,教习魂修之法。
煞魂即是胎光,三魂第一魂,代表原初、起源,在魔界的观念里,人之初,性本恶,胎光就是初恶,无知、无畏、无情、无欲,被称为煞魂。
当初他记忆缺失,意识混沌,备受煎熬,询问过去的事情,墨千尺基于某种考虑,避而不谈,他就强闯了族中禁地生死境,想要拿生死簿查看过往。
结果是被禁制重伤,性命垂危,险些陨落,幸好墨千尺及时赶到,出手救下了他,为了避免他再犯傻,两人做了一个约定,要他取得一件重宝,作为翻阅生死簿的代价。
当时冥界一处秘境开启,那件重宝传闻也在其中,他就动身前往,在秘境中,他结识了血族少主杨桀,并在他的帮助下,成功获得了那件重宝。
谁料想,从秘境出来,却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抢劫,抢劫的,是一个妖精般的少女,战斗在不由分说中爆发,少女的实力很强,他远不是对手。
眼看着就要取得胜利,对方却突然停下来,不再和他动手,反而开始黏着他,一个图谋不轨,一个无力反抗,打了几次,又吵了几次,始终把她赶不走。
两人的关系在不明不白中好转,他也被迫当了一路的护花使者。最后夜阳只能按照她的吩咐,把她送回了家,这时候他才知道,她就是传闻中忘川的少主人。
后来夜阳回到魂族,顺利翻阅了生死簿,被反噬之力磨灭,三魂俱灭,魂魄涅槃结束,他到了北封界,见到了枫老,再后来遇到困境,她再度出现,帮他破了局。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动用琅琊戟,轰杀了神界的使者,与北封界众人分离,此后再也没见过面,他确实很想见她一面,问她那之后的事情。
妖精,不是少女的名字,她的名字叫沐瑶,夜阳开始叫她母妖,被胖揍了几次,就改口叫妖精,她也没怎么反对,叫着叫着也就习惯了。
北封界的那些人和势力,自从回到地妖皇朝后,他就没停止过寻找,可惜始终没得到消息,他很想问问沐瑶,但更多的,是想见见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