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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苏遥压根就没打算砍她。
这个如意虽然做事嚣张了点,嘴巴又贱了一点,但到现在为止,她好像还没做过什么能害到自己的事。
所以,苏遥从一开始也只是想教训她一下而已。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差不多也就能收手了。
苏遥弯下腰,语声中带着森然之意:“放心,我不会杀你的,只不过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胡说八道,你多说一个字,本王妃就用刀子在你脸上开一个天窗。”
“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对于某些女人来说,容貌真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所以,如意现在的恐惧,比刚才的还要厉害。
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苏遥再说什么,如意连头也没敢抬一下,就跪着往后退去,过门槛的时候,还摔了一跤。
看着她慌不择路的样子,苏遥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微笑。
终于把这群讨厌的女人给打发走了,苏遥还没来得及把刀放下,就听到窗户外面有人打了个喷嚏。
好啊,竟然还有人没被吓走,留在这里偷听?
苏遥想也没想,就把手里的刀冲着窗户丢了出去。
她力度掌握得很好,那人是躲在窗户底下的,这把刀只会吓她一跳,却不会真的伤到人。
然而,丢出了大刀后,窗户底下那人却像是哑巴了似的,并没有吓得跳起来,也没有发出其他声音来。
难不成,还冒出来了一个胆子肥的不成?
这回,苏遥是要出去一看究竟了。
这一看可不要紧,差点把她吓一跳。
那个蜷缩在墙根底下的小身影,不是萧笙又是谁?
这孩子怎么也跑来凑热闹了……看到他面前插着的那把明晃晃的大刀,苏遥额头上顿时冒出一滴冷汗来。
这下玩大发了,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心灵脆弱,万一吓出个自闭症来什么的,某人还不得撕了她?
但是,这回苏遥明显地想错了。
因为萧笙的心灵非但不脆弱,还十分坚挺。
眼下,这小家伙正笑得见牙不见眼,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遥姑姑干得漂亮,那些女人整天说你坏话,就应该把她们都赶出去。”说着,萧笙已经拔出了地上的刀,重新捧给了她。
苏遥这回是对这小子刮目相看了,别看他年纪不大,力气还真不小。
她蹲下身子,探询地问道:“她们都说我什么坏话了?”
萧笙眨巴眨巴眼睛:“就是刚才她们和你说的那些啊,我都听见了。”
苏遥无奈地嘀咕了一句:“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萧笙却是一副啥都知道的样子,神秘地笑了笑:“她们肯定是嫉妒你,因为昨天晚上晋……楚王叔叔和你一起睡觉了。”
刚才还打算站起来的苏遥,这回差点直挺挺地又摔下去了。
“你……你说什么?”
萧笙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就是昨天晚上,你和叔叔睡在一起了啊。”
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嘴里,说出这种话才最有杀伤力。
苏遥顿觉口干舌燥,好半天才说出话来:“这都是谁在胡说八道,小孩子不要听这些话,知道不?”
说话的时候,她都有点心虚了,心想不知道是哪个长舌妇传出去的,竟然连萧笙这样得小孩儿都知道了,真该揪出来狠抽一顿才解气。
谁知道她这点小伎俩,根本就哄不了萧笙。
“不是胡说八道啊,大家都看见了。”萧笙认真地说道。
苏遥的下巴又差点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心底的震惊简直无以复加。
“你说什么?”
什么叫做大家都看见了,他们看见什么了,看见的是哪一回?苏遥脑子里乱哄哄的,像是炸开了烟花,抓不住一点头绪。
和萧笙小朋友坐下来交流了一番后,苏遥终于明白今天的无妄之灾是从哪里来的了。
这……其实还要怪昨天晚上的刺客。
昨晚,这府里的人不知道是集体失眠,还是看热闹的心思太过强烈,所以刺客在府中闹出乱子后,大家都跑出来看热闹了。
打斗场面虽然劲爆,但更给力的还在后面。
当他们看到楚王殿下竟然是从晋王妃的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一条新的绯闻就此生成,并且在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晋王府。
所以,小青今天早上的脸色才会那么差,而如意一大早也来找她麻烦了。
听萧笙讲完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后,苏遥无奈扶额,脑袋里已经掠过了一大堆新闻标题。
什么小叔子爬上大嫂床,豪门男女关系错乱,又或者是大嫂独守空房寂寞难耐,饥不择食兔子专吃窝边草等等……
要是搁在现代,她的这点光荣事迹会分分钟登上各大八卦周刊。
虽然现在她在封建社会,但很明显,老百姓的八卦之心也不会少多少的,从谣言在晋王府的流传速度来看,就能看出点端倪来了。
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昨天晚上就不该赌气,应该出去另外找个睡觉地方才对……
想到这里,苏遥大叹一口气,简直都要愁死了。
正在忧愁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那你的晋王叔叔,他怎么样了?”
萧笙愣了一下,正想回答,但另外一个声音已经抢了先。
“你该去换衣服了。”
这个异常冷峻的声音响起时,苏遥的思绪还沉浸在自己的烦恼里,所以压根就没想搭理他:“换什么衣服,没看见本姑娘正忙着吗?”她抬抬下巴,“你快说,你那个晋王叔叔怎么样了?”
萧笙却忽然沉默了,眼神越过她瞟向了对面。
苏遥终于觉出了一丝不对劲,站起来慢慢地转过了身。
身后站着的,正是她的绯闻男主角,只不过他已经不是昨晚的那个打扮了,原本精致的锦袍换成了粗糙的麻布袍子,衣角和袖口处虽然滚了边,但看上去还是十分粗陋。
苏遥心里咯噔一下,这身打扮看上去,好像是……丧服。
她还没回过神来,萧誉就已经把手里的东西丢了过来。
苏遥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低头一看,手里接到的根本就是一团皱巴巴的粗麻布,比萧誉身上穿的那件还要磕碜。
她艰难地抬起头来:“你的……意思是?”
刘伯从他身后走了出来,眼圈都红肿了,胳膊上还扎着刺眼的白布条。
“王妃,王爷他昨晚伤势过重,已经……过世了……”说着,刘伯就捂住了脸,一副承受不住打击的样子。
刘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拿出一套小丧服,哭天抹泪地往萧笙身上套。
看着眼前这一幕,苏遥眨了眨眼睛,换了个自己能够理解的说法:“你们的意思是,我现在成寡妇了?”
萧誉怀疑地扬起眉毛,显然不明白她声音里这个兴奋劲是从哪儿来的。
苏遥尴尬地笑了笑,但为了照顾他们的情绪,她还是把脸板了板:“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弄清楚这件事儿,那个……你们节哀顺变啊,我回屋去换衣服。”
走进房间的时候,她的嘴角已经不由自主地上扬了起来。
虽然晋王就这么挂了,她在道义上是觉得有点遗憾,但是,那毕竟是个和她没什么交集的人,统共也没见过几回,话都没说过几句,所以,苏遥能付出的同情心有限。
更何况,要不是因为这个男人,她也不会差点被送上断头台,还被嫁进来冲喜,被这个身份束缚了好些日子。
现在,她名义上的夫君已经挂了,她不就自由了?
一想到这里,苏遥的嘴角就上扬得更明显了,连手里那套丧服,看着都顺眼了很多。
身后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本王的兄长死了,你好像还挺高兴的啊?”
苏遥这才发现,自己的表情都被镜子出卖了,让门口站着的男人看了个一清二楚。
反正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苏遥也没必要费劲做戏了,索性毫不客气地回过头去:“是又怎么样,你有意见啊?”
“那是你的夫君。”萧誉眯起眼睛,加重了语气。
苏遥翻了个白眼:“名义上的夫君而已,我才见过他几回啊,最近两次还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培养出感情呢。”
萧誉皱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表情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凶狠了:“本王不管那些,总之你在别人面前,就算是装也要装出伤心的样子来。”
“凭什么啊?”苏遥挑衅地扬起了眉毛,“本姑娘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们做戏。”
况且这个戏也太难做了吧,她前世里可是流血不流泪的女汉子,活了二十五年,掉眼泪的次数无限趋近于零,这辈子估计也不会例外。
要让她像孟姜女哭长城似的做戏,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就凭你现在是晋王妃,你就必须担起你的责任来。”修长五指微微收紧,捏得苏遥觉得自己的腕关节都发出了轻响。
这……简直就是暴力威胁吗?苏遥觉得,自己再说出一个不字来,恐怕手腕就要立刻报废了。
但是,苏遥同学怎么能因为这点儿威胁就屈服呢?
现在可是个讨价还价的大好机会,简直是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了。
所以,她挑衅地扬起了眉毛,一字一顿道:“我偏不。”
在萧誉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之前,她又补充了一句:“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看到萧誉的眼神明显动摇了一下之后,她嫣红的唇畔微微上扬,露出自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