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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没干,她坐在床头,看到手机闪烁个不停,拿起来看了一眼,三个未接来电,都是陌生号码。
她皱了皱眉,清除了陌生号码,然后合上手机,重新躺倒在床上。
刚睡下没一会儿,手机又想了,她摸到手机瞥了一眼屏幕,还是刚刚的陌生号码,她摁下接听,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喂?”
“颜颜?”
电话里熟悉的声音,是她难以忘记的温柔,是她少年时代的温柔旧梦。
“是你?”
她嗓音有些干涩,咳嗽了两声之后,恢复了正常,“你怎么有我的电话的?”
“我经纪人帮忙要到的,颜颜,你最近还好么?”
叶欢颜怔忪了片刻,淡淡道,
“我没什么事,你不是见过我了么,我现在过得挺好的。”
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会儿,“我粉丝攻击你的事情,我还是想当面跟你道歉,也是因为我才出的事我……”
“不用了,不是什么大事,既然已经结束了,就不用再见面了,你挺忙的。”叶欢颜打断了他的话。
闻言,电话里的声音顿时急促,“我不忙,可以抽时间的。”
“我也挺忙的。”她沉着声,语气中是淡淡的疏离感。
电话那头半晌没有声音,她终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便敷衍了一句,“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毕竟你是大明星了,出行都挺不方便的。”
苏年华的声音讪讪的,“好。”挂断电话,他一个人在酒店公寓的飘窗上坐了很久,身侧是一罐啤酒,因为要保护嗓子,他烟酒不沾,今天忽然很想喝,瞒着经纪人让助理偷偷买了一罐过来,啤酒的酸涩感冲击着他的味觉,却不敌内心
的酸涩。他如今拥有的这一切,独立,自由,财富,地位,都源于当初一个远在大洋彼岸的姑娘,所以十年来起起伏伏不论是多少艰难他都挺了过来,可如今功成名就,他拥有了万千粉丝的拥趸,却再也找不到如
今已然消失在人群中,当初只属于他一个人平生的第一个小粉丝。
“陆深,你唱歌真好听,学校圣诞晚会你会上场表演节目的吧,我给你献花。”
“陆深,你觉得我去学跳舞怎么样,以后你唱歌的话,我就可以给你伴舞了。”
“陆深,期中考试太难了,考试的时候脑子里面都是你唱的歌,所以你要负责。”
“阿深……你再说一遍啊,你刚刚说喜欢我……”
“啊……阿深说他喜欢我……”
“阿深,你跟你妈妈说不出国,我转学就行了,我跟我妈妈说了,明天就去办转学手续。”
“陆深,我不去送你了,你保重,一路平安。”他跟叶欢颜之间,从陆深到阿深,再从阿深到陆深,不过一年的时间,可从陆深到苏年华,却是整整十年的时间,陆深不可以是她的陆深,而当他成为苏年华的时候,不管是陆深还是苏年华,她都不再需
要了。十年前,那些校园的浪漫纯情,和后来不落俗套的棒打鸳鸯,再后来的远渡重洋分隔两地,似乎都是故事里必经的情节,这些年他写的每一首歌里都有叶欢颜的影子,他以为深情不负,归来的时候,见了
叶欢颜,故事才能完美的画上一个句号。
却没想过,在叶欢颜那里,他踏上飞机,万米高空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已然是一个大写的句号了。
当初认识他们的人都说他心狠,说走就走,他举起酒杯,望着渐落的夕阳,嘴角提起一个自嘲的弧度,要是真能心狠就好了。
负人的总是更放不下。
接过苏年华的电话之后,叶欢颜便开始睡不着了,明明四肢疲软,眼皮子却怎么也合不起来,仿佛只要一闭眼,就能想到十年前的事情。
欢娱集团总裁办,
一袭黑裙的盛安然堂而皇之地从电梯里走出来,十二公分的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世界唯我独尊的气场,见到她的员工大多微笑以对,全然一副老板娘视察工作的既视感。
她是欢娱的台柱子之一,也是陵寒面前最得宠的女人,全公司上上下下自然都要敬让她三分,除了季筱月。
“盛小姐……”
秘书办传来的声音,让盛安然伸手去拉总裁办门的手势微微一顿,她回过头,皱着眉循声望去。
“季秘书?有事?”
季筱月坐的位置正对总裁办的大门,手里悠闲地转悠着一只黑水笔,一双杏仁眼轻蔑的扫了盛安然一眼,“盛小姐是来找陵总的?”
“怎么,季秘书有什么指教?”
盛安然最是会看眼色的人,一看季筱月这个架势,就知道她不是个什么善茬。
她来找陵寒是家常便饭,只要这季筱月在场,总是要刁难她一番,不是拿公司章程说事就是要她作为一个艺人注意言行,伶牙俐齿的的确很厉害。
她跟陵寒抱怨过几次,陵寒都不予理会,要不是看她瘦胳膊瘦腿的没几两肉,她还真要怀疑这个季筱月是不是跟陵寒有什么暧昧不清的关系这才总是为难她。
“指教倒是没有,就是提醒过盛小姐不少次了,进总裁办之前,需要先跟秘书班报备,我们请示了陵总,您才能进去,这是规矩。”
“那是对你们的规矩,我是什么身份,你们是什么身份?”
盛安然一副不遑多让的样子。
“身份?”季筱月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嗤笑道,
“同样都是欢娱的员工,除了一个台前一个幕后之外,我还真看不出来盛小姐跟我们的身份有什么不同?”
“你……”盛安然一时气结。
全公司都当她是未来的陵太太,但是这种事毕竟没有真凭实据,说出来反而不好,除了季筱月,她还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人。“要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自由进出总裁办的话,那丢了什么机密文件,算是谁的过失?我可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再说了,就算是老太太来找陵总,都是按照流程来办事,难不成你觉得你比陵老太太还要有身
份?”
被季筱月这么一番抢白,盛安然气的一时间无话可说,气哼哼地站在原地,一只涂满了鲜红指甲油的手指着季筱月,宛如鬼魅,尖着嗓子呵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