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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那时,她们母子,又哪儿还有一点儿指望?
苏氏越想越是心惊,她慢慢的踱着步子,只觉得自己心乱如麻。
“娘娘,您还是趁早做个决断才是,依老奴看,沈清瑶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万万留不得的,若是由着她生下来,那可是咱们世子最大的威胁啊!”“说的轻巧,王爷将她寸步不离的带在身边,连河州都不让她回,这摆明了是在防我,先不说有王爷在,咱们能不能得手,即便得手,你当王爷就那般轻易的能让咱们蒙混过去?对沈清瑶下手,我是活腻歪
了不成?”
“那娘娘,难不成是由着沈清瑶把孩子生下来?”“不然,咱们还能怎样?”苏氏凤目含威,遥遥看着花园一角;“沈清瑶身子孱弱,这一胎也不一定就能保住,就算她能将孩子保到临盆,依她那身子,生产也是一道难关,即便把孩子生下,也不定就是儿子
,若是女儿,子墨仍旧是王爷的独子。王爷打下的江山,最后也还是要交到子墨的手里。”
“可万一,沈清瑶生的也是男孩,那……”
苏氏微微攥紧了手指,眸中有狠厉闪过,低声道;“小儿有个头疼脑热的,向来寻常,就算她有生儿子的命,她那儿子,也不一定就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嬷嬷心思一转,已是明白了苏氏话中的含义,她向着苏氏微微俯下了身子,恭声道出了四个字来;“娘娘圣明。”苏氏深吸了口气,抬起眼睛向着天际看去,想起周怀安,沈清瑶没曾怀孕时,他便是将她捧在手上,如今更不消说沈清瑶怀了身孕,他更是不知要将她疼成了什么样子,忆起当年,自己怀着子墨时,周怀
安远在前线打仗,即便回府,最多也不过是让她想吃什么,就吩咐厨房去做,哪曾对她有过丁点的怜惜?
同样是他的孩子,她生的,与沈清瑶生的,就是天差地远。
云龙湾,西北军大军此时便驻扎在这里。周怀安回到主帐时,就见沈清瑶已是睡着了,他放慢了脚步,缓缓走到沈清瑶身边,就见她的气色比起之前要好了不少,这些日子沈清瑶的孕吐已经好转,胃口也是增加了些,经过一段时日的休养,虽说
每日里还要赶路,但脸蛋也还是长了些肉,要丰腴了些。
周怀安俯下身子,先是亲了亲她的额角,继而在床前蹲下了身子,大手抚上了沈清瑶仍旧平坦的小腹。沈清瑶如今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可她的腰身仍是纤细的,肚皮也不见隆起,虽然军医也说过,胎儿要四个月以后才会慢慢显怀,周怀安却几乎是等待不住,恨不得沈清瑶的肚子一夜间就会隆起,能快
些将这孩子生下来,好让他们父子早些见面。周怀安摩挲着沈清瑶的肚子,他的眉目温软,战场上的杀伐狠辣早已从他的身上褪下,温柔与爱惜取而代之,在沈清瑶母子面前,他再不是那个杀人不眨眼,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而只是一个寻常的丈
夫,慈爱的父亲。
周怀安的手势虽轻,不曾想却还是将沈清瑶吵醒了,女子睁开惺忪的睡眼,就见周怀安守在自己床前,他的唇角含笑,以怜惜而小心的姿势,将她们母子揽在自己的怀里。
“怀安,你回来了。”沈清瑶刚瞧见他,眼睛里便是浮起了一丝柔情,她伸出胳膊,轻轻环住了丈夫的颈。
周怀安吻了吻她的发丝,低声问他;“小东西有没有闹你?”
沈清瑶莞尔,摇了摇头,“没有,小东西这几日都很乖,想来也是知道心疼娘亲了。”
周怀安听了这话,便是微微放下了心,他的手轻轻抚着沈清瑶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沈清瑶将身子倚在他的胸膛,忍不住笑道;“等这小东西出世,你会不会也这样哄他?”
周怀安闻言,手势微微一顿,他低眸看着沈清瑶唇角的笑意,顿觉心中一软,也是笑道;“我还没和你说,今日处理好军务,我路过谢广的帐子,听到孩子的哭声,就顺路进去看了一眼,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沈清瑶抬起杏眸,澄澈的瞳仁中是浅浅的不解。
“谢广正抱着他那闺女,在帐子里走来走去,那孩子哭的厉害,他一个大老爷们,哄起孩子,倒也颇有一手。”沈清瑶不知怎的,想起谢广那般五大三粗的一个汉子,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也不用看,光是听,就觉得十分好笑,她忍不住弯了唇角,对着周怀安道;“你还笑话人家,等这小东西出世,你只怕比谢参将
还会哄孩子。”
周怀安看着她的笑涡,一颗心便如同让温水润着,他抚了抚她的长发,黑眸落在她的肚皮上,自嘲道;“看着谢广抱着他女儿,我这心里就盼着,就想让这个孩子快些出来,好让我抱个够。”
沈清瑶听了这话,就是“噗嗤”一笑,唇角的酒窝越发甜美起来。
周怀安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喉间便有些发紧,他捧起沈清瑶的脸蛋,在她的唇瓣上轻轻吮了一口,不过是浅尝即止。
“怀安,你希望这个小东西,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沈清瑶握住了丈夫的大手,她的眼眸柔软如星,每当说起孩子,就跟吃了蜜一样甜。
“你让我说,我自然希望他是个小子了。”周怀安淡淡一笑,拿起沈清瑶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你已经有了子墨了,这一个孩子,就让我给你生个女儿吧。”沈清瑶抚上丈夫坚毅的面容,她的眼睛闪闪发亮,美的让人心折。
周怀安的黑眸暗如星夜,他凝视着眼前的女子,一字一句的告诉她;“瑶儿,我打了一辈子的仗,我只想把手里的基业,交给咱们的儿子。”
沈清瑶心头一震,想也未想,当下就是伸出手去,捂住了他的嘴巴。
周怀安心知沈清瑶的性子,明白她从不曾看重江山与权势,他握住了沈清瑶的手,知道她不爱听,便也不在说这些,只将她抱在怀里,任由烛光将两人缱绻的身影,映在了帐帘上。
京师,皇宫,太和殿。
“皇上,西北大军势如破竹,已经攻下了孟州,于尧,歙安三城,长此以往,只怕打入京师,已是指日可待。”“杨大人所言不虚,皇上,当日周怀安那逆贼率兵赶往西北时,所选的士兵个个都是百里挑一,几乎带走了朝廷所有的精锐,再加上周怀安又已与羌王结成了姻亲,西北军有羌族襄助,更是不可抵挡,歙安
城总兵甚至不战而降,待西北军攻到城外时,歙安知府与总兵竟是领了百姓跪地迎接,实乃咱们大渝的奇耻之辱啊皇上!”“皇上,周怀安历年来在民间多有威信,坊间感念其多次抗击胡虏,驱除外敌的功绩,只将他传的神乎其神,又加上他以手段迷惑那些愚民,只让民间传言他乃‘真龙天子’下凡,若任由此人这般张狂下去,
一旦等朝廷彻底失去了民心,那此仗……”太傅说到此处,便是无法再说去,只微微叹了口气。成化帝头疼欲裂,望着立在堂下的心腹,口吻亦是凌厉起来;“那你们说,该怎么办?他周怀安带兵多年,若说打仗,放眼朝中,又有谁能比得过他?你们一个个除了会在太和殿里大放厥词,你们还会什么
?若有本事,倒是领兵去和西北军决一死战,去和周怀安一较高下!”
皇上话音刚落,太和殿中死一般的寂静。
成化帝怒极反笑,伸手就将一纸奏章甩在了堂下,“一群饭桶!”
“皇上,微臣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隔了许久,兵部侍郎终是站了出来,向着成化帝行了一礼。
“说。”成化帝眉头紧皱。
“皇上,周怀安此人虽是手腕狠辣,用兵如神,但他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凡人,既是凡人,总有短处。若咱们能捏着他的短处,倒也多了几分胜算。”
“哦?他有何短处?”成化帝微微来了兴致。“皇上容禀,周怀安枉顾亲情,连亲侄儿都能下手,可见此人对至亲并无多少情意,不过,微臣倒是听说,他极爱重一个女子,便是他娶的平妻,坊间纷纷传言,说此女原先是周邵的妻子,周怀安枉顾人伦
,从侄儿手中抢了此女,足见他对此女的爱重。”
“你是说沈清瑶?”成化帝嗤之以鼻,“她如今身在周怀安身边,如何能捏住?”“皇上只怕是忘了,沈清瑶虽在周怀安身边,可沈家的人,却还在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