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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三年十月十五
这一日,魏国破,赵国向燕国递上和书,自愿称臣。
这片分裂了不过五年多的土地再次一统,江山万里,尽握燕手!
这一日,燕恒出生!
在玉岭的指导之下,燕殇亲手将他从夕月腹中取了出来,瞧着皱巴巴血糊糊的燕恒,燕殇禁不住皱了皱眉头,眼底的嫌弃十分的明显。
他不敢相信,他和夕月的孩子竟然会生得……如此的丑!
好像感觉到爹爹对自己的嫌弃,燕恒小嘴一撇,哇哇的大哭起来。
燕殇手一抖,差点将他扔了出去。
还是在一旁搭手的梦蓝眼疾手快的将小主子接了过去,在燕殇嫌弃的目光中将他带下去清洗。而燕殇则是替夕月收拾妥当之后坐回床边,看着她因为失血过多惨白的面色眼底都是心疼,倾身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他还是忍不住的叹了口气,“你还说那小子像我,可我瞧着他却是比我丑了不知多少,
夕夕,你的梦果真是反的。”
他在她耳边低低的抱怨,可夕月却只是睡着,没有丝毫反应。
若她醒着,她怕是会觉得自己大抵是这世上最不必受苦的娘亲了,不过是睡了一觉,孩子便已经出来了。
十一月十五
燕恒出生一月,随着这天下大势的平稳,燕殇必须要返回燕京了。
哪怕他再不舍得夕月,可他还是带着不过一月的燕恒一起,踏上了回燕京的路。
只是在离开的前一夜,他抱着夕月说了一夜的话。
他答应她的太平之世,已经做到。
从现在起,江山万里,他会替她铺好这一段盛世繁华,待她醒来之时,他会用红妆万里,迎她归去。
共和三年十二月初五,燕殇回到燕京。
十二月初十,燕殇下旨,改国号夕煜,世称夕煜王朝!
历史的车轮不断轮转,终于翻开了新的一页。
而就在天下人以为燕殇会登上帝位之时,他却再下一旨,册长子燕恒为皇太子,而他自己却自封摄政王,帝位一时空悬!
圣旨下,天下人皆哗然,朝堂之上亦是波澜骤起。
谁也不懂燕殇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自己不做皇帝,这帝位却是空着给谁?
而据知情人言,圣旨下的那天,燕王宫前跪满了朝臣,俱是请燕殇登上帝位。
国不可一日无君,而这天下,除了燕殇,还有谁有资格坐上那帝位?
而面对百官的跪请,燕殇只以四个字待之:置之不理。
愿意跪就让他们跪,看他们能跪多久!
他的冷淡处理方式让众人意识到,他们的摄政王当真是不愿意登上这帝位的。
既然如此,这帝位又是空着给谁?
每个人都在猜测,都在不安。
然而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帝位始终空悬,大家的目光便只能落在了燕恒的身上。
如今的燕恒还不足周岁,可每日早朝,燕殇都会抱着燕恒坐在那九重龙椅的旁边听政。
其实对于燕殇来说,就算没有顶着那帝君的头衔,可他在夕煜王朝所有人的眼中,早就是那无冕的帝王。
有他在,恐怕那龙椅就是空上一百年,也没有人敢随意打什么鬼主意。
对于燕恒,没有人知道这个太子到底是燕殇和谁的孩子?他几乎是凭空出现。
一开始也有人怀疑,可随着他一日日长大,看着他同燕殇越来越像的模样,就连坐在朝堂上时那一身的气势也越来越像,就算还不足周岁,可谁也不敢再怀疑他不是燕殇的亲子。
也就是说,燕殇的心思,很可能是想让自己的儿子登上帝位?
这倒是也无可厚非,可不管怎样,这太子是不是还太小了些?
燕殇就算自己先坐上帝位,以后再让太子登基不也是一样吗?
朝堂之上谁也想不明白燕殇的心思,除了他身边那几人。
他们都知道,燕殇这是在等着夕月,可连他们也很震惊,没想到燕殇所想的,是扶夕月为帝。
或许这其中又只有苏宸和金浩明白,燕殇只是想将本来就属于夕月的东西送还给她。
可在世人看来,让一个女子坐上帝位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哪怕是轩辕顺帝,将龙隐令交给夕月时也没正式下旨册封夕月为皇太女。
而燕殇的所为,就连苏宸和金浩都为之震撼。
夕煜一年十月十五
燕恒满周岁之时,燕殇带着他回到了玉岭山,而夕月也睡了已经一年多。
此时的燕恒已经会走路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常年都同燕殇在一起的缘故,不过一岁的燕恒并没有一般小孩的调皮,却是处处都透着一个大人般的严肃。
就同夕月梦中的小人儿一样,抿着唇,板着小脸,同燕殇站在一块,俨然就是一个燕殇的翻版。
可在看到床榻之上睡得无比安稳的夕月时,他那双同夕月一般的眼眸中却是闪闪发光,这时的他,才真的像一个看到了糖的小孩。
迈着小腿跑到床边,刚刚床高的小人儿用胖胖的小手一边撑着床努力朝上爬,一边回头问燕殇,“父王,这就是娘亲吗?”如今的燕殇比起一年前更是冷峻了许多,虽然依然是俊美无双的男子,可那周身透出的尊华冷峻之气却是让人不敢随意近他分毫,唯有在看到燕恒时能透出两分柔和,此时,面对着一年不见的夕月,更是
温柔了许多。
他上前,将那还在试图朝上爬的燕恒提了起来,抱着他在床边坐下,目光如水的盯着夕月,低低的道:“夕夕,我带恒儿来看你了,你瞧,他已经会叫娘了。”
说完,又摸了摸燕恒的小脑袋,“恒儿,叫娘!”
燕恒看着夕月眨了眨眼,软声软气的叫了声“娘!”
叫完,又伸出一只小胖手去摸夕月的脸,“父王,娘什么时候才会醒呢?”
燕殇笑了笑,“等恒儿三岁的时候,你娘就会醒了。”
燕恒的小眉头皱了起来,掰着自己胖胖的手指数着,可数来数去也数不出三岁到底是多少,他又苦着一张脸看燕殇,扁着小嘴问,“可是恒儿什么时候才会三岁呢?”
对于他这问题,燕殇亦不知怎么去回答,他便只是拍了拍他的头,道:“恒儿乖,同梦蓝出去玩,父王有话同娘说。”
燕恒的小眉头皱得更深了,偏着头看燕殇,“可娘不是睡着了吗?她能跟父王说话,为什么不跟恒儿说话?”
燕殇亦是皱了皱眉,一旁的梦蓝已经连忙上前,“太子殿下,方才师公他老人家不是说有好东西给您瞧吗?他现在已经在等着您了,奴婢带您过去好不好?”燕恒偏着头看梦蓝一眼,又看了看燕殇,再看了看夕月,抿着一张小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在燕殇提着他的领子准备直接将他交给梦蓝的时候,他目光忽然一亮,“恒儿知道了,父王是想跟娘亲亲抱抱对
不对?我听金浩说过,男人和女人在一起,除了亲就是抱,什么要说说话其实都是骗那个女人的!”
燕殇面色一僵,梦蓝伸出的手亦是一僵,脸上泛起一层可疑的红晕,目光四处扫着就是不敢看燕殇。
燕殇却是抬眸掠她一眼,“我早听人说金浩一年要朝这玉岭山跑个三四回,看来,日子过得太闲,如今那崇州匪患严重,本王正想着要让何人去剿匪,如今看来倒是不必再想了。”
如今的崇州正是当初的魏国。
当初燕国攻打魏国时并没有费什么大力,许是因为燕国在周国的铁血之策,让魏国的许多人心有惶惶,大多城池都是自开城门迎了燕军入魏。
可魏国当时已经极乱,许多的小势力揭竿而起想要自立为王,燕国将魏国拿下后,其中有一部分倒是降了,可也有一部分入山为匪,闹得民怨沸腾。
如今夕煜王朝朝政渐稳,这治匪平乱之事自然也要被提上日程,在他们根基不稳之时将他们一举剿灭,免除后患。
这事梦蓝自然也知道,如今听燕殇这般说,却是已经打算好要让金浩领兵前往崇州剿匪了。
她抿了抿唇不敢多言,而燕殇也没多说什么,只提着燕恒的领子将他扔给了梦蓝,“将太子殿下带出去。”
燕恒的小短腿在半空中踢打着,小身子不断的扭来扭去,只叫着,“恒儿不出去,恒儿也要和娘亲亲……”
梦蓝的神色越发僵硬,只将燕恒接过来抱着,朝燕殇福了福身便安抚着还在叫唤的燕恒退了出去。
燕殇这才低低一叹,看回夕月,在她红润的脸颊上抚了抚,随后却是脱了外袍在她的身边躺了下去,将她紧紧的搂进了怀中。
空了一年的怀抱终于被填满,燕殇那颗空荡荡没有着落的心在这一刻也才踏踏实实的落了地。他的下巴抵在夕月的发顶之上,闭着眼深吸口气,这才无奈的叹了一声,“夕夕,恒儿平日里是不敢这般同我说话的,是不是因为见到你了,他竟然也敢忤逆我了?果然,有娘的孩子胆子也要大一些!所以
你要快些醒过来,好不好?”
怀中的人没有回答,燕殇又是一叹,将她的脸捧了起来,细细的看了看她,“不过恒儿他没说错,我的确是想要亲一亲你,抱一抱你……夕夕……你想吗?”
一边说着,他的唇从她的眉眼开始,一点点的亲吻而下,从她的脸颊,她的鼻尖,落在那张他想了许久许久的红唇之上,却只是轻轻的吻着,如同蜻蜓点水一般一下下的疼爱着她……
“夕夕,你以前就嫌弃我年纪大了,我真怕你若是三年四年再醒来,那时候我已经更老了,头发都白了,怎么办?”
“夕夕,你早一点醒过来,好不好?”
“夕夕,我很想你……我真怕,自己会熬不下去……夕夕……”
燕殇的唇贴在夕月的唇边,他吻着她,想象着下一刻她就能睁开眼,她也许会凑上来不知轻重的咬他一口,然后又会很心疼的问他痛不痛……
他会告诉她,痛,真的很痛!夕夕,我的心,很痛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