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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掉上身仅有的浴巾,封北霆挺直背脊端坐在沙发上,上半身白的发光。
姜亦眠跪在他身前的地毯上,动手拆掉他缠在腰上的纱布。
两人距离比较近,近到封北霆只要微微低头就能吻上她的发顶。
他屏住呼吸,告诉自己要克制。
搭在身侧的手不禁紧紧扣住了松软的沙发垫。
姜亦眠沉默的帮他换药,留意到他腰腹那里有一道细长的纹路,肤色和其他地方的不太一样。
并不明显,不近距离仔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
像是
祛除疤痕后留下的痕迹。
想到这,姜亦眠眸光微动。
她有点想不通,像封北霆这样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身上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她忽然发现,自己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他。
姜亦眠手上的动作没停,忽然说,“封北霆,你是从小在美国长大的吗?”
封北霆一怔,随即摇头,“不是。”
“那你是怎么来的美国?”
眼睫微抬,封北霆的眼中是姜亦眠看不懂的光彩。
“不能说吗?”
“为什么忽然问这个?”终于对他感兴趣了吗?
“我们是朋友嘛,可我刚刚突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你。”她无意识的鼓了下腮,颇为苦恼的样子。
“比如?”
“比如你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这些我都不知道。”
“”
封北霆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除了一片樱桃园,我家没有其他的地,也没有牛。”他颇为认真的解释。
顿了顿,他融融一笑,又说,“我家里有位父亲和三个哥哥,不过我们关系不好,不常来往。”
“哦”
姜亦眠这才想起他在医院时说“自己没有家人”,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说这话的时候,姜亦眠没在他脸上看到任何悲伤的情绪。
不知是他真的麻木了还是过于善于掩饰。
不过这也不足为奇。
有钱人家嘛,儿孙争个财产就和古时候夺嫡一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额
不对。
是你死我亡。
姜亦眠没再继续提问。
封北霆垂眸望着她忽闪忽闪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似的,让他有摸一摸的冲动,“还想知道些什么?”
“好像就没有了”
“那换我问你?”
“嗯?”
“你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
“”
学的可真快。
上完药,姜亦眠把纱布平整的贴在伤口上,分神回答他的问题,“我家里人可多了,光哥哥就五个。”
大哥姜钰和二哥姜橪是她大伯父家的。
三哥姜澜是二伯父家的。
四哥姜灼和五哥姜墨是三伯父家的。
她父亲姜肃在家里排行老四,奇迹般的拥有了她这个贴心小棉袄,打破了姜家“生娃必生男”的魔咒。
毫不夸张的说,就姜家的和平与稳定来讲,姜爸爸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这要是当初他给错一条染色体,那现在就没她什么事了。
“好啦。”贴好纱布,姜姑娘完美收工。
“谢谢。”
封北霆拿过一旁准备好的衣服穿上,动作很慢,像是怕扯到伤口。
把剩下的药收好,姜亦眠忽然想起了刚才被打断的话题,“对了,你家书房能让我参观一下吗?”
这要求可能有些莽撞。
但她总是对他家的书房有莫大的好奇心。
姜姑娘仔细琢磨了一下,要是封北霆拒绝的话,那她会因为要尊重别人隐私而强制要求自己死心。
而如果他答应,那她正好可以消除好奇心,省的总在心里惦记着。
她觉得自己这样做是打消好奇心最有效率的办法,虽然简单粗暴,但极其有效。
顺着她的视线往旁边看了一眼,封北霆并没有立刻答应。
这要是换了别人肯定就能体会到人家委婉的拒绝,不会再坚持要求,可惜,姜亦眠坚持认为自己没有自知之明。
她眨巴着眼将封北霆望着,晶晶亮亮的眸光中充满了期待,写满了“我想看”、“让我看”、“我要看”。
最终,封北霆选择了妥协。
微微垂眸,他走过去拧开了门把手。
“咔哒”一声,听得姜亦眠心都吊了起来。
房门开启。
正对着姜亦眠的方向是一面雪白的墙壁,没挂装饰画、没做肌理设计,看起来空空荡荡的,似乎少了许多东西。
姜亦眠站在门口往里看,有些出神。
她觉得
那面墙上应该挂点什么才好。
想到什么,她转头看向封北霆,眼里泛起一丝光泽,“感觉这面墙空荡荡的,你怎么不挂幅画在这?”
“没有合适的画。”
“没有画照片也行啊”比如弄个照片墙什么的。
话落,姜亦眠的脑海中极快的闪过了什么。
一闪而逝的画面,等她去回忆时却怎么也想不起了。
奇怪
见她的两弯秀眉皱成了一团,封北霆故作不知的关切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姜亦眠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海马效应。”
以前也发生过这种情况,所以她把这归结为“没休息好”。
按了按隐隐发酸的后腰,姜亦眠拿起电话往外走,“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
“姜亦眠。”
“嗯?”她回身,困倦的揉着眼眶。
一只眼睛微微眯着,眼角闪动着一丝水润。
“你能不能再陪我待一会儿?”封北霆脸上的笑容是试探性的,但哄一哄就会变得真实。
闻言,姜亦眠的瞌睡散了大半。
深更半夜,一个独居的男人对一个像她这样魅力四射、活泼可耐的青春美少女发出邀约,这很难不让人多想啊。
“说!你是不是嫉妒我的美貌,想通过熬夜让我皮肤状态变差?!”
“”
封北霆想,他可能是老了,因为有时候真的听不懂眠眠在说什么。
他现在该怎么表现?
是配合她当个心理扭曲的男人陪她把这场“比美大赛”演下去还是把她说的话当成玩笑“哈哈”笑两声?
久久没有得到封北霆的回应,姜戏精的热情降了几分。
“唉”她选择恢复正常。
坐到沙发上,她拿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她把下巴搭在上面,睫毛懒懒的眨啊眨,“你怎么啦?心情不好吗?”
似乎只有这一个可能。
他们认识以来,封北霆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讲礼貌、懂分寸的,像今天这样深更半夜挽留她还是第一次。
“是有什么事吗?”
“有人因为我死了,还有人希望死的是我。”他的眸子黯淡极了,没了以往的光彩。
“啊”
他这么一说,姜亦眠才反应过来他现在的处境有多糟糕。
她是法医,总是要面对许多尸体,旁观许多生死,她的职业要求她必须保持一颗冷静的心。
殷倪的死像一片被风吹落的叶子,飘飘荡荡的落到她的心湖上,虽然扬起了一圈涟漪,但很快便归于平静。
可封北霆不同。
他只是普通人,更是这件案子的受害者,他的内心无法平静是正常的。
“抱歉,我这个朋友当的好像有点失职。”连他的心情都没有察觉到,还反过来让他帮忙跑东跑西的。
“不会,正是因为和你一起忙事情我才不会去想那些事。”
“这样啊”
姜姑娘的内心被责任感充斥的满满的。
热血上头,她又撒下了豪言壮语,“你安心的去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谢谢。”
“诶不客气、不客气”这种被当成“英雄”需要、依赖的感觉,还挺好的。
封北霆脸上的神色逐渐清朗起来,露出了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