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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能本就暴躁不安,于是用力过猛,把背篓一下扯撞到小门,发出声响,最后终于忍无可忍狠狠骂了一句,好在还知道处于什么境地,没有想以前那样骂。
这位郭家大少爷,从出生起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粗活都没干过一件,现下让他背个背篓乔装成他所鄙夷的普通百姓,内心压抑着憋屈感却不得不忍了,但想让他真像百姓那样熟练干活,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那边郭能出了密室往外走,这边郭顺猜到了情况,重新将阴狠的目光放回莲沐苏身上,准备一举将人解决了。
电光火石之间,莲沐苏一下证实了心中的猜测,郭顺果然是为了掩护郭能,才如此大费周章。
大敌当前,最恨的仇人一墙之隔,他不禁呼吸急促起来,咬着牙道:“郭能,他果真在此!”
郭顺发狠:“猜到也五用,今日横竖你都要死在这里。”举着匕首立即冲杀过来。
莲沐苏双目如鹰,手中捏紧那枚绣花针,躬身迎接,两人即将相逢的那一刹那,眼看匕首划破喉咙,莲沐苏不顾一切将手击向郭顺的心脏,这舍命的一击未必会中,但莲沐苏一定会死。
说时迟那时快,背后猛然传来一股大力,还不等莲沐苏有所反应,便已被掀飞在天,朝后飞去,直直落地,险些没站稳,被旁边的黑衣人扶了一把。
郭顺这边,举着匕首专朝喉咙要害划去,欲在莲沐苏躲闪护住喉咙之时,连环用招直捅腹部,再用匕首在腹内绞烂脏器,一招结果人的性命,却没想到人根本不躲不闪,只用手击他。
呼吸之间,郭顺立知事有蹊跷,反应极快地举起另一手隔档,握住匕首干脆向前一送,就在得手之际,面前骤然换了人。
一个圆滚滚的大白胖子脸上带着弥勒佛般的笑容,直勾勾看着他,动作灵活,一手以诡异的角度避开他的匕首,往下一点,恰好点在他的手腕上,另一手向前以排山倒海之势推来,一掌拍在他胸前。
顷刻之间,手被震得麻痹,匕首掉落在地,郭顺胸间剧痛,整个人被拍飞在七八步之外,倒在地上控制不住直接呕出一大口血。
他惊骇地看着眼前这个胖子,正是马下坡驿站那个领头的胖子,黑衣人的头领!
这一番变故极快,莲沐苏尚未反应过来便已结束,死里逃生,他弯下腰下意识地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喘气,充满了劫后余生的不可置信。
郭能冲杀过来时,传说中的胡胖子并没有出现,他心知希望渺茫,已抱了必死的决心,奋力一搏向前赴死,去路却被郭能堵截,眼见那匕首已到喉间,再大的本事都无力回天。
那一刻,他脑海中浮现出许多念头,真是不甘心啊,以命相搏依旧伤不到仇人分毫,等他的死讯传回,他的双亲和两个弟弟不知多伤心,他最担心的是他娘的身子,怕她受不了;还有便是,见不到小妹了,真是遗憾啊,若他死后,他希望死讯不要传到小妹耳中,让她当做大哥哥永远还活着。
却没想到峰回路转,他毫发无损,甚至绣花针还在手中,而郭顺已重伤在地。
眼前这个背对着他滚圆滚圆、白白胖胖身形的人,很像莲秉成日日挂在嘴边,生得一脸奸相的死胖子?!
胡淼淼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心情十分舒畅,笑眯眯冲着重伤不起的郭顺道:“哎哟喂,瞧瞧这是谁呢,怎么这般狼狈,哟哟,我滴乖乖,还吐血了,你不是威风凛凛的郭家大少爷身边的人,叫,叫什么来着?”
他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叫小顺子吧,一别数日别来无恙?我可想死你了,小顺子,这日想夜也想,无时无刻不在想啊,比想你家少爷还想。哟哟哟,小顺子,你那什么表情,可太凶了啊,你这不对,来,笑一个。咦,你另外那手我可没打啊,藏着掖着作甚,不会想偷袭吧,还想像之前那样不告而别?”
他肥脸上的笑收了两分,背着肉手后退两步,摇摇头,满脸不赞同:“这就不够意思了,小顺子,你说你,咱才刚见面都还没叙旧,你就想走,不合适吧,真是个小倔脾气,你们少爷都没你这么无情。哦对,你们少爷呢?”
胡淼淼心情一好,话痨的毛病就犯,一串话说下来,都没人插得进嘴,一口一个小顺子,听着像叫小孙子似的,引来郭顺的怒目而视,还三言两语就识破了郭顺的意图。
郭顺胸间气血翻腾,腥甜味一股一股往上涌,心中无比震撼,在马下坡驿站里,他亲身见过知道胡淼淼功力不凡,杀死士如切瓜一般,却没亲自交手过,远没有现下亲身体会来的震撼。
现下人只仅仅一招就将他打成重伤,无还手之力,太让人惊骇了,这胖子的功力纠结有多深厚?
郭能是练过武功,但他的身手没那些专门培养用来暗杀和护主的死士好,故而他知这一击还是留了力的,即便如此,他的五脏六腑还是被震得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动弹一下便传来剧痛,他不敢想这胖子用尽全力会如何,兴许粉身碎骨也有之。
但以为这样就能让郭顺束手就擒?那就错了,郭顺此人心性极其坚韧,手上过的人命多不胜数,数次经历险境,就算还剩一口气,亦要绝地反击。
他重伤倒地后,迅速观察环境,听胡淼淼那些埋汰人的话,故意露出怒视的表情,却暗中将没受伤的手藏在袖子中掩饰动作,欲要取放在里面的暗器,但一眼就识破了。
听到最后提起郭能,郭顺表情微变,他心系郭能,立即捂着胸口想要起来,从方才起他就没听见废宅里郭能的动静了,这不对,定然是出事了!
胡淼淼满脸喜庆的笑容,脸上肥肉一圈一圈的晃,嘴里心疼地道:“哎哟哟,真是主仆情深啊,令人感动。不过你别动别动,我那不是在问你,你不必激动,你这还受着伤呢,怎能起来,哎哟,瞧得我心疼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