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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名叫做杨玄嚣,是南疆四物门的弟子,赵桑山是我出门在外常用的化名。既然你眼下没有去处,以后就跟着我吧。等回到四物门,以你蓄灵六阶的修为,再加上王冬虎那缴来的几件法器,弄个长老的位子坐坐一定不成问题。”出了竹楼,杨玄嚣与赵河闲聊了几句,倒是十分愿意好人做到底,帮他一帮。
“谢谢。”赵河听得出杨玄嚣话中的分量,重重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握着那只王冬虎的储物布囊,神情很是拘束。仔细想了一阵,才缓缓开口道:“今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只管说就是,欠你一条命!”
杨玄嚣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头,不置可否。
从竹楼出来轩辕北芝就一直是惴惴不安的样子。杨玄嚣也没急着和她解释,只是岔开了话题:“我还要再去拜访一位长辈,你要不要随我一起去?如果不舒服的话,让赵河陪你在这里休息休息,反正我很快就会回来。”
轩辕北芝稍稍一怔,好像并没有听清,却还是点了点头:“啊?我跟你去……”
让赵河在苗寨中留守,杨玄嚣带着轩辕北芝乘上赤凰一闪即逝。
那片丛林依旧热浪滚滚,黑袍老头依旧站在熔岩之中。只是时隔近三个月时间,岩浆已经从他的脚底缓缓爬升,包裹住了他胸口以下的身子。虽然有一层乌黑光幕形成的星斗阵图守护在头顶,但他的脸色却已经十分疲惫。感觉到有人靠近,他那双古井般深邃的眸子才缓缓侧移了几分,倒是还好好活着。
杨玄嚣先是一愣,沉默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臭老头,我安全回来了!我朋友的毒也解了,厉害吧?”
杨玄嚣脸上故作轻松,倒是跟在他身边的轩辕北芝先着急了起来:“你看不出来这爷爷很难受吗?还不想办法帮他?”
杨玄嚣笑容僵在脸色,压低声音无奈道:“这老头的执拗性子我比谁都清楚!我要是开口说帮忙,肯定换来一顿臭骂。要不你试试?你若是能帮他,我打心眼里谢你!”
轩辕北芝眉头一皱,似嗔似怨地看了杨玄嚣一眼:“你是小辈,难道还要长辈低头向你开口求助吗?他们嘴上的强硬态度,只是为了保有长辈应有的姿态,在心里其也需要小辈的关爱与帮助。很多时候他们嘴上骂骂咧咧,其实心中早已温暖快慰。这点简单的道理连我都清清楚楚,你怎么还会如此纠结?”
杨玄嚣神色一滞,自是被一语点醒。根本不再征求意见,而是立刻操控三千红丝冲入熔岩之内,要把黑袍老头给拉出来。可是几经尝试全都无功而返,那些熔岩暗藏的巨大吸力已远远超过了他的力量。
就在他努力尝试的时候,轩辕北芝胸前也已经凭空幻化出了一柄紫色长剑。只见她轻轻闭上眼眸,瞬间便有一股雄浑剑气从细长剑身之中奔腾而出,朝那熔岩之中鱼贯而入。紧接着熔岩开始剧烈翻滚起来,就连大地也随之震颤不息。许久之后,裹在黑袍老头身上的熔岩才渐渐退去。地上的岩浆也开始急速冷却,很快就凝固成了一片黑色岩石。异象消散,大地也随之停住了颤抖。
待到一切归复平静,空中的墨色星斗才缓缓落下,融入了大黑袍之内。那身躯有些佝偻的老头杵着小黑杖,缓缓转过身来:“紫苑一剑,震天撼地!拓跋冥海谢过这位剑仙出手相助!”
轩辕北芝神念一动,收了长剑,对黑袍老头十分客气:“老爷爷凭一己之力镇压这地底恶兽,保护这方圆百万里的安宁,该由轩辕北芝为苍生谢您才对。”
自称拓跋冥海的佝偻老人破天荒地流露出了一丝笑意,很是玩味了一阵,才缓缓道:“你这小娃娃……明明斩落了赤炼的一只耳朵,又再它心口留下了那道剑气用以掣肘,只怕这百十年间老夫也不再需要担心它卷土重来了。为这方圆百万里做了一件大实事的,分明是你才对。”
轩辕北芝本就是淡然性子,尽管黑袍老头的夸赞已经把她捧到了很高的位置,却依旧保持谦恭:“那全是因为老爷爷你已经完全镇压了那尊邪魔的凶威,我不过是趁虚而入扰乱了他的阵脚罢了。”
“其实以你的实力,就算平辈相称,老夫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拓跋冥海摇了摇头,复又瞥了一眼不远处早已目瞪口呆的杨二少,极没高人风范地白了那小子一大眼。
杨玄嚣本来还在为那一番震天动地的异象和这一老一小的对话震撼不已,可忽然之间像是被刺到了神经最敏感的地方,立刻发神经一般警告道:“什么平辈!你个老不羞,我可警告你,别以为你修为高我就会怕你!要是敢动一下歪脑筋,本少爷可不管什么尊老爱幼!拼掉小命都不会与你干休!”
拓跋冥海自然不去计较他的无理取闹,只是看向轩辕北芝,语气略略有些生硬道:“你别以为他这是耍孩子脾气。这小子贼精得很,他这么说,是要让老夫知道,你是他很在意的人……如果……如果他一不小心丢了性命,要老夫尽量帮你!这是他们说话的方式,你恐怕很难明白,但若是他以后说话伤了你,你一定要好好体味其中真正的意思,切莫意气用事!”
轩辕北芝满脸无辜地摇了摇头,一双美目缓缓转向杨玄嚣,显然并不十分明白老人言语的意思。
二少爷与她目光交汇,心神瞬间恍惚摇曳。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解释拓拔冥海的一番言论,只能是硬着头皮挺身站到她的身前,故作镇定道:“北芝,咱们回去,别理这臭老头!疯言疯语,不知所谓!”
拓跋冥海依旧不去理他,只和轩辕北芝说道:“小女娃娃,你别看他整日吊儿郎当,修为差,人品也不咋地,但是对他真正在乎的人,从来没有不好的。”
杨二少脸皮厚如城墙那是远近闻名的事情,换做任何人的夸赞,他都只会往里加油添醋唯恐夸得轻了、赞得少了,从来也不知道脸红是怎么回事儿。可是这牛头不对马嘴从来聊不到一块儿的黑袍老才说了几句好话,竟然就让他浑身都不自在,难以自抑地焦躁道:“喂!臭老头,你够了啊!别再损我了!”
拓跋冥海稍稍顿了顿,又轻轻咳了几下,才继续道:“还有啊,他这人命犯桃花,见了漂亮女子就心软,自然少不了纠缠不清的。不过你不用担心,他心中自有一条底线,从来不曾触碰。说明白点,你别看他过往沾花惹草无数,到如今,还是个如假包换的雏儿!他很清楚什么是他真正想要的,也很清楚谁才是他真正喜欢的!”
“臭老头,别闹了,你可别吓我啊!”杨玄嚣这下彻底慌了神,一步上前死死抓住了黑袍老头的双肩,焦急道:“你可不能有事!你说过你的命可比我硬多了!难道是胡说?我……我答应过要带你去云燕御膳房吃海天全席,还说过要带你和大将军逛遍金城江,玩遍那里的所有花魁!我还说过要取天下最美的女人做老婆,让你们两证婚!还有……我还说过…….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你快说,需要什么灵药,我立刻去寻!总之我一定要治好你!”
“滚远些!”拓跋冥海冷哼一声,抽身退出三步:“你这臭小子少咒我就没事了!”
杨玄嚣使劲甩了甩脑袋,盯着黑袍老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阵,才喃喃道:“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这臭老头莫名其妙地帮我说好话,除了大限将至,我可真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你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拓跋冥海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老子是担心你抓不住这小女娃娃!我可告诉你,要是错过了这块天地眷顾的无双璞玉,你这一辈子也就只能在后悔中渡过了!”
杨玄嚣确认黑袍老头真的没事,立刻又来了精神,信口胡诌道:“这个还用你教?你和大将军准备好给本少爷证婚就是了!到那时,本少爷要摆满整整三千桌酒席,要搞得比皇帝老儿还风光百倍!”
“瞧你那点出息!”拓跋冥海冷哼一声,没好气道:“她这个岁数就已经修成剑仙!日后的追求者只怕数以千万计!老子是真为你担心!”
杨玄嚣神情一怔,挠了挠头,讪讪转向了轩辕北芝。见她美目弯成了一双月牙儿,显然是被自己和拓跋冥海的古怪对话给逗乐了,正自轻轻抿着嘴,笑靥如花。
这一瞬间,杨玄嚣竟看得失了神。
拓跋冥海忽然大煞风景地举起小黑杖一敲杨玄嚣脑门,沉声道:“不要愣着了,我们快点走!”
“我们?你的意思是你要跟我一道走?”杨玄嚣一愣倒是有些喜出望外,高兴道:“我还正想着用什么理由骗你跟我去享享福,嘿嘿!走着!绝对天天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赤凰再被唤出,驮着三人往苗寨飞回。半空中,拓跋老头的视线一直盯着身后,神情古怪。直到苗寨与赵河回合后,他又急急催促杨玄嚣立刻离开:“我们不要耽搁,立刻出发!离开苗疆!最好是到世俗城镇中去。”
杨玄嚣本就拗不过他,更怕他临时变卦不跟自己离开,自然千依百顺,立刻启程。飞到半路,确定那老头不会赌气从空中跳下去,杨玄嚣这才试探性地问道:“怎么会这么急着走?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嗯……告诉你也罢。”拓跋冥海迟疑了片刻,淡淡道:“你刚刚被人跟踪了……我们坏了他的好事,以他的性子肯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杨玄嚣闻言自然没有好脸色,狠狠道:“跟踪?不死不休?谁这么大胆!掉头回去,看小爷我怎么收拾他!”
拓跋冥海又重重敲了一小杨玄嚣的脑袋,警告道:“你这臭小子不要胡闹!我的实力折损了八成有余,单凭这小女娃娃不是他的对手!”
杨玄嚣眉头一皱,将信将疑道:“不会吧!北芝可是剑仙啊!我可是亲眼见识了她的厉害,没有凝海境起码也是填海境的高手!我们惹了什么人?万一伤了她我可跟你没完!”
“凝海……填海?哼!你也真够小气的!”拓跋冥海瞥了一眼轩辕北芝,见她也是懵懵懂懂,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把话挑明白了说!”杨玄嚣忽然来了脾气,双拳紧紧一攥,一字一顿道:“不论来人多强,哪怕是雷劫境,我也要保护她,便是一分一毫都不让她被伤害!”
此话一出,拓跋冥海依旧皱眉摇头,而本就插不上话的赵河也是不自觉地抽动了两下嘴角。只有轩辕北芝把杨玄嚣那上不沾天下不着地的豪言壮语当了真。
她轻轻一抿嘴唇,躲闪一般快速移开视线,不再去看杨玄嚣。脸颊不知不觉已经泛起了一抹红霞,耳根也莫名其妙的烧烫起来,脑中嗡嗡直乱。再也听不进别的,只剩他方才的言语!再也想不起其它,只有他刚刚的样子!
拓跋冥海长长叹了一口气,有些迟疑道:“我是不想泼你凉水,但是就怕你这井底之蛙自满自大酿成大错……所谓剑仙,已然是仙!只要灵窍开启,一剑便可斩开天门,仗剑飞升!直白点讲,只要你没站在人界巅峰,你就没有资格和能力说保护她!”
“那又如何?”杨玄嚣只是痴痴望着眼中人,心无旁骛。
“哼!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混球!老子懒得理你!”拓跋冥海没再多言,只是莫名地想起了漫漫岁月前,那人说过的一句话。
……
“天上神仙三万万,遇我也须尽低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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