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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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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读书人都是比较好说话的,花知暖自觉安慰开导苏沉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大大咧咧的伸手拍拍他的肩以示鼓励。

    “你我如今故人相见,今晚必当尽兴。”

    花知暖觉得这种在溶溶月光涟涟梨花下小酌三杯两盏,又得来几句文雅的话相配。憋出慢悠悠的一句后自己先笑了起来:“我说这么文绉绉的话,可是太别扭了。你可别笑话我。”

    她还是习惯在人间对苏沉的称呼。

    “怎么会笑话你呢?更何况在人间的时候花小将军便是如此的直爽率性,苏沉是一直很歆慕的。”

    花知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手拉了拉自己这件衣袍的袖子,这布料是洒金的软烟罗,只在袖口处绣制了几朵细小的茉莉花,苏沉很懂自己的心意,所以赠与的这件衣服不分男女,如今自己在天上的模样,应该是和人间时候差不多的。

    脑海里还有一些细细的回忆,可是怎么想都有点想不清楚,自己这性情又是一贯是打打杀杀,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便虔诚的说道:“苏沉,你说这话得让我乐好几天,我啊就最佩服你们这种文化人,什么都会,什么都懂。不像我,只能靠打架和耍赖。我和你说,在人间的时候我老担心你看不起我,生怕我说错什么话,你表面不说,转头就不愿意再搭理我。”

    “怎么会呢。”苏沉从没想过花知暖还有这么一层心结,喉头有些发紧:“从来不会的,花小将军虽然是女流,却比男子还要强上几分。”

    二人并肩坐着,只有梨花从树上飘飘悠悠荡下来,觉得杯中的月光太寂寞似的。

    日子也就这么过下去花知暖刚上天那几天觉得天上的日子虽好,就是太寂寞了点,天天没个人讲话,让她都开始怀念自己在树林里的日子。

    没成仙之前自己是一个兔子,漫山遍野的疯跑,最喜欢和山野里其他的毛团子打架,这样的日子过的还算是舒服,直到林子里突然来了一个身穿长袍,斯文秀气的先生。

    他蹲下身子,望着地上雪白的毛团子,张口说道:“花小将军,我来迟了。”

    刚刚有了神智的兔子当然不知道他嘴里的那位花小将军是谁,可是那先生将她抱在了怀里,用雪白的大袖子笼罩着她的视线,他的声音慢慢的,像是吃了一颗很苦很苦的糖。

    从此之后,小兔子就有了名字。

    她现在住在苏沉这里,虽然日常照旧没有人来,但好歹有苏沉陪着。除了平日的闲聊唠嗑,苏沉还会做很多事情。

    比如和他把人间的历史顺着倒着夹杂着讲一讲,比如给他讲一讲天上这群神仙的来头经历,比如执一支笔把满园春色细细绘下,比如在盛春倒腾了花瓣和露水为花知暖一同酿酒。

    说是一同酿酒花知暖也就承包了最开始的摘花和最后的搬酒坛,还总是在苏沉半无奈的目光中嘴馋,总是想尝尝味儿。

    苏沉凝目看她片刻,妥协似的笑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小坛子。

    “除了上次你在梨树下喝的那坛米酒,我这里就只剩这个了,你斟酌着点喝。”

    “没想到啊,苏沉,你不喝酒一人,还藏着这好东西。”花知暖吸吸鼻子,传来的清冽的酒香让她一声“好酒”脱口而出。

    他们酿酒的亭子离着温泉不远,花知暖看着苏沉的长袍消失在路的另一头,想着去温泉里洗一洗。

    如今春天的日头已经有了几分热,再加上她搬坛子,身上黏黏腻腻的不自在。

    那泓温泉她此前也是常见过。很巧,一半正对着她的房间,一半对着苏沉的房间,中间便是曲曲拐拐的一道堤,互不干扰得很。

    所以她才会在看到那道熟悉身影的时候无比迷恋,而当花知暖那时已经褪去了身上衣服,光裸的脊背在月光下有如美玉,四肢修长,腰肢劲瘦的模样进入眼里,饶是苏沉也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

    就是现在花知暖正在委委屈屈地蹲在池子里,张大眼睛脸都通红。

    “苏沉!你怎么?”

    “这是我屋子后面,你怎么?”

    花知暖想探头去分辨,觉得头重脚轻有点晕沉沉又觉得苏沉说得有点道理,那间屋子看起来确实是苏沉的,那么她跑错温泉这件事就有点尴尬了。

    她又往水里缩了缩,瞄了眼距离遥远的衣物,满含歉意。

    “苏沉,你不是说男女有别,要我知道忌讳吗,你,哎,这是也怪我,我以为你不会出来的。”

    苏沉兀自站立不动,花知暖觉得他的目光足够把自己从头看到尾再从尾看到头。

    “那个,你转个身”。这么说有点矫情,毕竟这规矩也是苏沉教给她的。

    花知暖觉得在苏沉面前袒身露体,实在不好意思。

    有损斯文,主要有损苏沉的斯文。

    “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对,还能站起来吗?”苏沉听了这话非但没走远,反而靠近了些。

    花知暖现在也觉得自己耳朵都发烫,她没想到喝的那两口酒后劲儿这么大。

    “你还好吗?”苏沉蹲在池边,很担忧似的,伸手去扶花知暖的胳膊。

    烫,全身都很烫。

    花知暖把侧脸贴在苏沉掌心,发出一声喘,被拉出水面的时候连站都站不稳,就只能歪歪斜斜就往苏沉怀里倒。

    苏沉抱着她往房间里走,月光温顺地裹在她身上,像一件服帖的亵衣。苏沉回头看了一眼花知暖来时的路,路旁明明不属于这个季节但依旧盛开的迷迭香像是接到了什么指令,大片大片瞬间凋谢,轻坠入泥,不留痕迹。

    这正是苏沉的高明之处。

    苏沉并没有暗示谁的意思,只是说假如,那在这个时候使的必然是效用更强的譬如曼陀罗这一类东西。

    反正嘛,到了这个时候人就已经晕晕乎乎的,自己也以为是自己钻进了苏沉的温泉池子,那么接下来让她接着以为是自己一时情不能已做出了一些这样那样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

    到那个时候一句“木已成舟”一摆,苏沉的身份又往这里一摆,花知暖那还不是任由苏沉揉圆捏扁。

    可是苏沉没有。

    他特特选了配着今儿的甜橙酒能让人晕晕乎乎又不至于意识全无的迷迭香。

    可是花知暖这人的性格他是最知道的,讲义气,重情义,吃软不吃硬。万一自己真的那么搞一出,那么,花知暖没有发觉的时候定是羞愧压过一切,对苏沉从此恭恭敬敬束手束脚起来,花知暖发现之后或许碍于此前情义不会多言,但从此苏沉定是无法再走近他内心半步。

    当年身披战甲的将军,九天之上全无对手,无论经过了多少的时间磨折,傲骨仍旧是她的一部分。

    这完全不是苏沉想要的,他要的是花知暖自觉自愿的爱慕和全身心无保留的交付。

    而茫茫仙界,她也只需要看到自己这一人就好。

    前尘往事,过去的种种,花知暖都不必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