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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卿指挥着寒山把笨重的箱笼聚在一起,趁机悄悄交待他,待会儿他离开时,尽可能走慢一点,看能不能听到沈夫人住的院子那里的动静。
寒山点头,然后悄悄的告诉她,芹姨娘已经自杀身亡。
不过林宥文封锁了消息,奴仆们没人敢对外说,只敢私下里议论两句,所以外界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雨卿冷笑道:“外人不知这个消息无妨,可芹姨娘的家人必须得知道,不然就赶不上见芹姨娘最后一面了。”
吩咐寒山即刻就是芹姨娘娘家那里跑一趟。
主仆二人说完话,雨卿便唤了之前那个丫鬟带寒山离去。
谁带他进来的,必得那人带他出去。
若私自离去,万一沈府遗失了东西恐说不清楚。
寒山跟在那个丫鬟身后行至沈夫人院子附近时,忽然摔了一跤。
丫鬟转身问他要不要紧。
寒山摆摆手,笑着道:“不过头晕摔跤罢了,无甚要紧,坐着歇会儿便没事了。”说罢,在花丛中的一块石头上坐下。
那丫鬟只得也找地方坐下看着他,暗暗打量他,瘦得跟根柴禾似的,肯定贫血,不头晕才怪哩。
寒山坐了一会儿,站了起来,笑着对那丫鬟道:“好多了,请姐姐前面带路吧。”
两人刚走了几步,寒山右手握拳击在左掌上,一脸的懊恼:
“四小姐叫我去请挑脚夫,却没给钱我,我拿什么请挑脚夫?不行,我得回去找四小姐要钱。”说罢,转身就往回跑。
那个丫鬟想拦没拦住,只得紧随其后,在心里腹诽,果然没调教的奴才没规矩,说跑就跑,这后宅是他能乱跑的吗?
寒山一口气跑到雨卿面前,只来得及说一句:“待会儿千万不要接受沈夫人的好意。”那个丫鬟便也跟着跑来了。
寒山便道:“四小姐,你没给我请挑脚夫还有雇马车的钱。”
雨卿笑了一下:“是我疏忽了。”
找何氏要了些碎银打发了他去。
半个多时辰之后,有丫鬟进来传话,说寒山已经雇好了马车,请好了挑脚夫,就在府门外候着。
何氏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嘀咕道:“寒山办事能力不行啊,这么点小事花了这么长时间。”
雨卿道:“他才十四,还只是个孩子,娘要给他成长的时间。”
东西实在太多,七八个挑脚夫跑了十余趟才把除了细软之外的东西全都运到雨卿租的那套二进二出的小宅子里。
何氏带着几个女儿去沈夫人的院子正式向她辞行。
在路上,雨卿千叮万嘱:“娘,我之前已经做错了,不该拖延着不尽快搬走。
我们母女几个不可再行差踏错,让沈夫人更加厌恶我们。
待会儿辞行,娘千万不要接受沈夫人的任何好意,以免显得我们贪心似的。”
何氏嗔道:“这个不用你说,娘心里明白。”
到了沈夫人的院子,何氏说了不少感激的话。
她那些话全是真心话,如果不是沈夫人,她不会那么容易就和林宥文和离。
当初不肯和离,真正和离之后,何氏又觉得和离没那么可怕。
如果不是沈夫人,她几个女儿也不可能脱离林家。
如果不是沈夫人,也不可能从林家弄来一些钱财。
在何氏眼里,沈夫人对她母女恩重如山。
沈夫人笑着听她说完,道:“你母女自立门户,家里连个粗使婆子都没有,这跑腿干家务的活儿谁来做?”
因此要送一个粗使婆子和一个小丫鬟给她们。
何氏死活不肯接受,道:“沈夫人已经帮了我娘儿几个太多了,怎还能再接受您的好意呢,实在是受之有愧。”
沈夫人无奈,只得退让一步,说把那个婆子和丫鬟借给她家用几天,等何氏买了丫鬟婆子再送还给她。
何氏为难的看向雨卿。
雨卿在心里思忖了几瞬,若仍然坚持不接受沈夫人的好意,恐会惹怒了沈夫人,反而对她母女不利。
因此万福致谢:“那我就代我娘谢过沈夫人。”
沈夫人面色稍缓:“你这孩子,总是这般会哄人高兴。”
何氏也连声道谢,带着几个女儿离开。
沈夫人亲自送她们出府。
她身边的一个丫鬟告诉她:“夫人,何夫人的拔步床落在我们家了。”
何氏笑着道:“这拔步床是我娘儿几个特意留给夫人的,虽不能答谢夫人的大恩大德万分之一,却是我娘儿几个一片心意,万望夫人不要嫌弃。”
沈夫人推拒了一番,见何氏母女执意要送,也就收下了。
经过荼蘼花架时,雨卿看见沈兆涵站在荼蘼花架下目送着她们离开。
已是初夏,荼蘼花的花期将尽,一阵夏风吹过,荼蘼花簌簌落个不停,很快就落了沈兆涵一头一身。
雨卿向雨纯看去,雨纯目不斜视,一手挽着一个包袱,一手牵着雨洁,跟着何氏和沈夫人往府门外走去。
一行人刚走出府门,一个面冠如玉的少年疾步走了过来,先给沈夫人问了安,接着对何氏施了一礼,恭敬道:“珏儿来接母亲和众姊妹回家。”
雨卿定睛一看,这人不是伪君子林珏么。
这个角色是她创造出的,他有多坏雨卿比任何人都清楚。
一个沽名钓誉又极度阴险的小人。
貌似正人君子,干出的坏事却令人发指。
为了自己一步一步往上爬,不惜把她姊妹五个全都当垫脚石。
要么把她姐妹嫁给风烛残年有权有势的棺材瓢,要么送给上位者当小妾。
并且在他还不满十七岁时,为了早日让自己的生母扶为正室,他好成为林家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在一次何氏得了伤风,他在药里下毒,直接将何氏毒死。
后来当了官,也是趋炎附势,害死了不少人。
要不是女主后来认识了男主镇国大将军程子风,让程子风一剑杀了他,这个狗东西还不知要害死多少人。
此时一见他,雨卿心中便警铃大作,不知这小畜牲憋着什么阴招。
不管这畜牲憋了什么坏招,雨卿都不打算给他使坏的机会。
她挑眉问:“林大公子,你从哪里来?”
林珏扭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在心里思忖着她问这句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