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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竹无法生育、云嵤有逆罪、陈姓嫡亲早已出了五服……那这齐国日后该如何?自己又该如何?
云峰啊云峰,难道你真的要让我永远背负这份重责吗?可那又与落入凤和鸣之手,有何区别?
凤倾城漫无方向得走着,心里乱成了一团,满是后悔!
当初自己说得没错,就该装聋作哑就那么过去算了,知道了陈云嵤的图谋,只会让自己难做!
凤倾城叹了口气,忽得停下了脚步,呆呆望着天出神。
“公主?咱们回房吗?”
芮香和叶蔚都不在,身旁跟着的一堆奴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怎么办,也就杨桃敢多问一句,但凤倾城摇了摇头,却没有回答。
杨桃也抬头看了看,可天上蔚蓝,除了两丝流云,连只鸟都没有!她想了想,笑道:
“今日天气倒好,公子不愿意去,要不就咱们自己去长情坡散散心?”
万般事情让凤倾城觉得不堪其扰,但不知为何,她今日就是分外小孩子任性些,听了杨桃的话,没有再自寻烦恼,竟还是依着原先的安排去了长情坡。
果然,草已欣欣长高,放眼望处尽是烂漫,风中的花香愈发浓了,熟悉而又陶醉,丝丝缕缕牵引着想起梦中的陈云峰。
“你们别跟着了,都在这里候着吧,人多扰了公主雅兴。”
看着凤倾城暗自伤神,杨桃犹豫了片刻,拦住了呜呜泱泱一众侍从,只自己跟了上去。
主仆二人都不说话,静静走了一阵后,杨桃看了看周围愈发偏僻的环境,小心问道:
“公主,出来挺久了,要不咱们差不多回去吧?芮姐姐知道了,只怕又要说我了。”
“没事,这是孤的主意,怪不到你头上!”
杨桃松了一口气,又问道:“公主饿了吧?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您准备。”
闻言,凤倾城停下了脚步,认真想了想道:“我想吃青糍!”
“青糍?到正是时候呢,就是麻烦些!没想到公主也爱吃这乡野的东西,那奴婢现在回去准备,公主累了回来便能吃了!”
“好!”
“那公主别走远了,可别去林子那边,奴婢叫他们在那候着呢!远了他们瞧不见您了!”
“好!”
凤倾城点了点头,实际上却正是逃避的心思,等杨桃走远,便偏是钻进了林子,往坡的那一边去。
越了小树林,花香愈浓了,有那一瞬昼暗转变,叫凤倾城恍惚觉得浑身轻松。
每每到此处都格外心静,今日也是如此,她躺在软软的草被上,不知何时又昏昏睡了过去,果然又如愿见到了陈云峰。
他笑靥温柔,一身蓼蓝锦衣绣着盛开的玉兰,永远显得那般的利落清爽。
见了她,依旧展开了双臂任她飞奔而来,两人你侬我侬,携着手畅游春景,一点也不觉得疲倦。
直到凤倾城额间的汗沾湿了头发,他才笑着说:
“平儿,瞧你!坐一会儿吧?”
“嗯!”凤倾城乖顺得点了点头,依偎在他怀中,忽然若有所思。
他宠溺地轻抚着她的长发,问道:“平儿,怎么不开心了?”
凤倾城身在梦中,却忘不掉现实的烦恼,她神情惆怅道:
“云峰,我不知该怎么办了——云竹的事情,你知道吗?”
“云竹?他什么事情?”
“魏相告诉我说,云竹残疾,不能生育。原本云嵤通敌卖国罪无可恕,我还想着我替你管着齐国,等云竹大了,交给他也未尝不可,可如果是这样,我该怎么处置云嵤?”
他忽得一蹙眉,好似难以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凤倾城顾自呢喃道:
“若是你在就好了,就算齐国城池尽送,有你在也都不算什么。”
他笑了笑,问道:“便是这时我在,能怎样?”
“不知道——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用担心!”
凤倾城的话带着稚儿的赌气,他戳了戳她的脑门,淡笑不语,可未展的眉头分明表示他在担心和烦恼。许久许久之后,他才说:
“平儿,你累了,或许你是该好好歇着了。”
凤倾城没有听懂他是何意,但看他的神色,话到嘴边又没有问出口,她笑着点了点头,道:
“你的话总是对的!”
春风暖、身旁的人亦暖,叫人只觉安心,凤倾城乖巧的闭上眼。
恍惚之间她似乎是睡着了,又似乎是睡醒了,总之等她再睁开眼时,那山水依旧、那春光依旧……
凤倾城轻轻地叹了口气,梦——总归是梦罢了!
梦不会停留,梦醒了,这世上的烦恼不会多一分、不会少一分,什么都不会变……
凤倾城站起身来,一只白鸽将她的眼神引到了湖边,凤倾城定睛看去——却见湖边确确实实站着一个人!
蓼蓝的锦衣、盛开的玉兰!清逸的身影带着淡淡的忧愁——
这是怎么回事?
凤倾城惊了!自己是在做梦?还是死了?
这一眼恍若隔世,让凤倾城不禁疑惑,到底哪一层是梦?哪一层是真?
“云峰?”凤倾城将信将疑地走近前去。
他转过身来,还是那副笑容,道:“嗯?平儿,你醒了?”
“云峰?你真的是云峰?”凤倾城拽着他的袖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看着凤倾城犯傻,不由地笑了,抬手理了理她的碎发道:
“平儿,你是怎么了?不认得我了吗?”
“这是怎么回事?”凤倾城依旧满脸的疑惑,“云峰,我是在做梦,还是——还是你活着?”
“你没有做梦,平儿,是我回来了!”
他没有再笑,捧着凤倾城苍白的脸,郑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