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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还不知道呢,不是他的主意。”魏氏道。
冯若月怒极反笑:“那就是娘疯了。”
“臭丫头,动不动头脑发热,爹娘也骂。”魏氏遣走屋内所有女使,独留白妈妈一个,归劝女儿道,“医好她,对你日后有天大的益处。你厌弃姑爷,嫌他傻,不愿和他同房做真夫妻,总会有个人替你做这件事。一年两年,看你肚子里没信儿,又不乖顺。苏家自会去张罗,到那时,选来富家的嫡女庶女,做个平妻贵妾,处处压你一头不说,她若是有心机的,哄走姑爷,你没了夫婿又没有一儿半女,对下人再不施些恩义,他人使使手腕,内外勾结,毒杀你,取代你,你黄泉路上悔青肠子也迟了。一有不顺心,摔杯跌碗,打鸡骂狗,最最低等的蠢办法,顶什么用。”
白妈妈帮腔道:“姐儿别错冤了夫人,你是她的九曲明珠,为姐儿终生富贵,夫人头风发作,晌午头重还在喊疼。”
“娘的意思是……”
“医好她,送去苏家做个妾,在你之下。那小贱人好摆弄不说,生得花容月貌,姑爷是傻但没有瞎。你一手操纵着小贱人,一手哄住姑爷,等她生出儿子,你就是正正经经的嫡母。难道不比苏家自找来的,不知根底的强些?”魏氏道。
听到这里,冯若月有些动摇,试探地问:“娘说得有几分道理,可是爹爹怎么肯让沈荷嫁入苏家娶做妾?”
魏氏笑出声:“你爹,耗子给猫儿当亲娘,好热心快肠。他当然是不肯自己宝贝外甥女去给人做妾室。所以,你配合为娘,把姑爷和小贱人拱到一张床上,生米做成熟饭,女儿家名节最重要。那时,我再在你爹面前吹吹枕边风,你爹啊,我清楚不过。纸鸢化成的人,我的风往哪里吹,他跟着往哪里摆。不能说服他,我这冯夫人白做了若许年。”
“女儿嫁进苏家前,沈荷还不死心,老惦记着苏家。凭什么我忙忙碌碌,让她称心呀。娘,过半年,女儿自己提出纳妾,选些出身低样貌好的人,一样能攥在手里。”
冯若月打出生到现在,没有求过谁,她十分讨厌苏夫人的作风,每日请安已经勉强,而今要她低声下气去求苏夫人,为给沈荷治病,她不甘心。
魏氏太了解女儿,只顾高不高兴,看不到远处的好处。遂放下茶,感慨道:“我的儿,你太天真,外头买的女人一朝有了孩子,不见得能攥住。为娘之所以这样打点算计,一则,你爹为最近的事和我置气,这么做好哄哄他。二则,苏家跟我们结亲,苏大人不乐意,你婆母处境和我一样,正发愁呢。你去求她,她落得美名向夫君邀功,何乐不为。三则,你越懂事贤淑,婆母越疼你,日后,你好摆开手来,站稳脚跟。”
白妈妈用火箸在拨炭,一面道:“不怨月姐儿,姐儿性情真,不知道外头穷人家女儿的厉害。忽然贫眼见富贵,跟饿虎咬到吃食一样,哪肯轻易松开。生下几男几女,心跟着大了,不争也会争,姐儿何苦买祸患养着。便算生的孩子送到姐儿房里,也是养不熟的狼,姐儿的嫡母不好做。”
是啊,何必花钱去买祸害。冯若月豁然开朗,眼波流转间,脸上出现一抹笑。
这夜,冯若月和魏氏睡在一起,母女俩商议着如何毁掉沈荷的清白,直到深夜,敲定主意,方灭灯睡去。
冯泰得知方神仙答应上门为沈荷看病,高兴得命下人立刻架起爆竹,不年不节噼里啪啦,动静停下时,冯府门外马车的车顶上堆积一层厚厚的红纸屑。
病还没看,黄雀鲊、鼠须栗尾笔、大小龙团、清泉香饼等贵重谢礼,流水似地趟进方神仙家中。
傍晚,李源登冯府,例行每旬一次的看诊把脉。周嬷嬷故意把这事说给他听,想气气他,李源不但没气着,私下还与沈荷说,能与方太医斗法,实乃他毕生幸事。当天非得来观摩,将方太医手写的方子誊录一遍,回家慢慢品读,当作传家之宝。
翌日,秀州知州登门,对冯泰重提齐映上官学一事。
这位刘大人显然是曹景春派来的说客,二人说辞完全一致,对过稿子般。冯泰刚刚见识到为官人家的脸面有多大,且刘大人的父亲和方神仙是连襟,他少不得看在方、刘两家的面子上答应此事。
姑娘的病有救了,侄儿也能顺利上学,一连两日,周嬷嬷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午饭沈荷突然想吃些甜食,梅娘另做了一碟滴酥鲍螺、一碟糖蜜糕。眼看她快吃完一碟,周嬷嬷笑道:“明日方太医来看诊,姑娘仔细甜食吃多了,夜里生痰咳起来。”
“梅姐姐的手艺太好,使人停不下筷子,嬷嬷也吃一些。”沈荷呈着笑,甜甜道。
梅娘在长案上做茶,抬起头,笑着对周嬷嬷说:“平时沈小姐饮食上很节制,她既然喜欢,周妈妈纵她一回。不常吃,不碍事。”
她是真心感激沈荷,视沈荷为救苦救难的神人。到冯府后,她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不用担惊受怕,脸上富态了点。沈小姐还记得她那卖胡饼的堂兄,允许她每隔两日委托冯府采买送些饼坯,照顾堂兄生意。这样的东家,跟一辈子,她也愿意。
说起饼坯,梅娘霎时想起一件事:“周妈妈,前日早晨我在厨房做饼,进来一位年轻的丫鬟,自称是冯夫人院里管家婆子的女儿。问东问西,送我布料胭脂,还和我拉拉扯扯,想打听沈小姐爱吃什么。”
周妈妈笑容凝固,立时紧张:“你怎么同她说的?”
“她的东西我没收,眼睛也一直盯着,不让她靠近小姐的吃食。”梅娘到冯府头一天,见领教过冯夫人凌厉的口齿,加上周妈妈的交代,知道来人是冯夫人院里的,极为警惕。
“无事打探起姑娘来,我看,没安好心。”周嬷嬷走到门前,掀开棉布帘子,屋外寒风呼呼,庭户阒然无声。有范家的把着院门,魏氏的人还能寻到空隙钻进来,又打什么坏主意。
沈荷的心情没有被影响,她继续吃着甜甜绵绵的滴酥鲍螺,目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