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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七以前是很爱收拾屋子的,也喜欢布置,他们曾经在北京的房子,屋子里的所有东西,大到窗帘,小到餐巾纸盒全是顾七亲自挑选的。
连颜色搭配,以及图样款式,顾七都会很认真的挑选。去过他们家的朋友都会佩服顾七,会夸赞他们的家温馨别致。
可这里,一点儿也看不出家的感觉,称之为酒店或许更适合。
苏遇迈着大长腿到沙发边落座,顾七也端着水过来放到他面前:“喏,温的。”
玻璃质感,上头有凹凸不平的褶皱,是现下很流行的款式。
苏遇垂了眼,心里莫名的有些小雀跃,顾七还记得他不爱喝热水。
苏遇这人也有毛病,不爱喝热水,就爱喝冰的,哪怕北京零下十几度的天,他也要喝冰水。
顾七怕他喝凉的伤胃,又拗不过他,只能在他的冰水里兑开水,还好,苏遇能接受温水。
说完这句,顾七才反应过来,原来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就算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是会停留在身体里,潜移默化地影响自己。
苏遇道了声多谢,便拿起水杯握在手里,并不喝。
杯子里的温度正合适,是让苏遇感到舒适的温度。
“对了,今天在医院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顾七突然找了个话题。
显然这不是什么好的话题,苏遇瞥了她一眼:“我当做好事,反正我钱多的花不完。”
顾七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的坐了一会儿,相顾无言。
顾七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凌晨两点了,她晚上在医院睡了一觉,现下并不太困,只是……
她瞟了一眼苏遇:“你不困吗?”
苏遇点点头:“是有些困了。”
“嗯。”顾七望着苏遇,等他自己开口离开。
苏遇放下水,看向顾七:“我忘了告诉你,为了送你去医院,我酒店的房卡忘在剧组了,这个时间,剧组应该没人了。”
“嗯?”顾七一时没反应过来:“所以呢?”
苏遇盯着顾七,一脸的真诚:“借宿一晚可以吗?”又补了句:“我可以付钱。”
顾七一脸黑线,她很想问苏遇,她看起来就这么缺钱吗?
确实挺晚的了,但顾七平时一个人生活惯了,家里的洗漱用具被套什么的都只有单个,哦,牙刷还有一个是新的。
顾七自己用的是电动牙刷,只是上次超市买牙膏送的,不要白不要,她用不着就一直丢在那儿。
“只有一个房间。”顾七在挣扎。
苏遇指了指沙发:“我就在这将就一晚上就行。”
“家里没有厚棉被,只有一床空调被。”顾七还在挣扎。
苏遇指了指空调:“有空调。”
言下之意,冻不着。
也许长发挽着太久,扯着顾七的头皮,连着她的神经有些刺痛,于是她随手将挽着的长发放了下来,微微皱眉:“会感冒。”
苏遇坐在沙发上,双腿微张开,手撑在沙发背后,仰望着顾七:“所以呢?要我跟你睡吗?”
顾七无语,加上感冒后遗症,虽然不困,但她也有些累了,她不想跟苏遇过多纠缠,于是道了声:“随你。”
苏遇看着顾七转身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太一会儿,顾七便抱了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出来放在沙发上,如她所言,只有一床空调被。
她问他:“你要洗澡吗?”
天真无邪的表情,不知怎么,苏遇总觉得有一丝旖旎在里头。
顾七也察觉出语气中的暧昧,她有些脸红,指着卫生间解释道:“我是说,你要洗澡的话,卫生间在那。”
她又补充:“只是我家里没有男生穿的衣服,你要是洗澡,就只能穿我的睡裙了。”
说完,苏遇还没有反应,她到自己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苏遇没猜错的话,顾七刚刚应该是脑补了自己穿她睡裙的样子。
顾七脸更红了,她将刚翻出来的牙刷放在茶几上,不等苏遇开口,道了句:“晚安”,便逃回了卧室。
苏遇没有去洗澡,他没有想穿顾七睡裙的想法。他只是脱了鞋,到厕所简单的洗漱了下才关了客厅的灯,到沙发上躺下。
沙发是双人的皮质沙发,还算软和,躺下就立马窝了下去,只是难为了苏遇,长手长脚无处安放,只能蜷缩在沙发里。
黑夜是静谧的,苏遇睡不着,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快三点了。
他习惯性的打开相册,往上翻,找到一个私密相册,打开。
照片上的顾七带着圣诞帽,怀里抱着一只长长的粉红豹,咧着嘴大笑,整个屏幕都洋溢着浓浓的幸福感。
苏遇勾起嘴角,眼里也化开了温柔,五年来,他不知道翻开这张照片看了多少次。
好像每次心里郁结,烦闷的时候,看着这张照片就能抚慰内心。
他一直是知道的,他很想她。
可是那人如今离他只隔一堵墙,他却不知道该怎么上前一步,连没带房卡这种拙劣的理由都能编出来,小学生吗?
顾七窝在被窝里,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她明明很累,但脑子却十分清醒。
黑夜里的感官也放大了无数倍,连苏遇自己没发觉的一声轻咳,她都准确的感知到了。
顾七认命,起身拿了一件羽绒服,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轻声走到沙发旁,将衣服盖在苏遇身上。
这件羽绒服是顾七去年买的,那时候她刚来乌镇,一开始还穿着大衣硬抗,后来实在冷的受不了,就去商场买了这件衣服,非常厚实,只有穿上它,顾七才会觉得安心,否则她时刻会担心冻死在乌镇的冬天。
盖好衣服,顾七终于满意。
她正打算悄悄离开,苏遇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顾七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没睡?”
“你不也没睡?”苏遇反问。
顾七尝试挣开束缚,未果。她将苏遇抓着她的手伸到他面前,歪着头疑惑的看向苏遇:“干什么?担心我偷你钱?”
苏遇这才放手。
顾七觉得莫名其妙,但她也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她转身正打算回卧室。
苏遇在后头开口问:“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
苏遇没说,他找了她五年,海北天南,他能想到的地方,他都去了,可偏偏哪里都没有她的消息。
仿佛她就这么消失了,身边的朋友,她的家人,和他,她全都舍弃了,只身一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但还是被顾七敏感的捕捉到了。
她没有回头:“苏遇,别勉强自己,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