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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嘛，林溪亲手把自己的恩客给送进了看守所，也就是刘老二。
要不是他当初的伪证，警察不至于追查失误，导致错过了最佳的破案时机，更不至于让癞二狗得装疯卖傻才能逃过一劫。
十多年之后才能为母亲找到真凶。
这类似的案子，林溪接得太多了，上一个让她印象尤为深刻的，是一个小偷。
那个小偷在那一片是出了名的，好几回进了派出所，可谓是臭名昭著。
有一个老大爷摔在了监控死角，恰好下一个监控就拍到了这小偷。
结果就好几个跳出来说有在那天晚上看见那小偷鬼鬼祟祟地在那边不知道干什么。
加上派出所的人早就对这小偷看不顺眼了，正好在那老头的身上确实检验出了小偷的DNA，所以三下五除二就把人给抓了，而且还判得很重，因为那老头最后因为送医晚了，所以没抢救过来。
那小偷本来就没什么亲戚，人进去之后，也没人帮着他在外边儿打点，就连个靠谱的律师都没请到。
所以最后给他判了个过失杀人罪，啥也不说就关进牢里了。
那小偷一开始就不认罪，但是后来看到无力回天了，人证无证都齐，知道自己就算再上诉也于事无补，只能签了名。
可是没多久就在牢里自杀了，还在墙壁上写了一封血书，其实也就几个字——不是我干的。
之所以来她这茶馆，不是为了避开那时候被监控拍到，而是想要重新来一遍，不要再当小偷。
有污点的人，往往最容易被人们扣上想当然的帽子，甚至觉得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谴责有错的人，自己就成了圣人。
但是做错过事情的人，就一辈子该是罪人么？
林溪当然不认同，可人心最让她感到毛骨悚然的就是从众性。
如果有一千个人指责他有罪，而你跳出来成为那唯一的一个说他没罪的。
那么你在那些指责的人眼里，就成了共犯，甚至连你一块儿抨击。
也因此许多人为了避免惹是生非，选择了闭上嘴巴，任由这不合理的声音响起。
癞二狗不是被刘老二一个人冤枉成这样的，是全村的人都默许了他成为杀人犯。
你要说他该么？
有些人或许会说该，谁让他之前游手好闲还气死了自己爹，就算冤枉了他进牢里也是应该的。
可没有人应该为自己没做过的事情买单，哪怕他之前是个杀人犯。
“呼~”
长舒一口气，把玩着手里的这几颗重生元丹。
作为生意人，主要的是口碑，所以恩客算得上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他们本应该好好供着人家，做到有求必应，有难必帮。
但是林溪不只是个生意人，像这种把恩客送进监狱的事，十有八九等恩客下来会来她茶馆面前骂上三天。
但那又怎样呢，常说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你倒是悠闲。”
还没喘两口气，就听得那冷冷清清的声音，吓得林溪一激灵，麻溜地从宽大的椅子上坐起来。
“泠渊战神。”
说话的声音还打着颤，她可不知道这战神来这儿是为哪般啊？
别不是在哪儿收了信，知道她收了五颗重生元丹，这就来抢了吧？
因为心虚，所以林溪身子就站不直了，也因为站不直，所以那鼓鼓囊囊的口袋就越容易被发现。
“那是什么？”
泠渊战神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有多好看呢，大概就是发起怒来也觉得风情万种。
当然了，林溪可不是外貌协会的，对泠渊战神这种清冷禁欲的长相她更是不感冒，所以被这么一瞪，身子就矮了一节，好像就被看穿了一样。
“没什么，一个小玩意。”
林溪可不敢在一个上神面前使法术，那就是班门弄斧，还得到时候被嘲笑一番，所以期盼着泠渊战神放过她这几颗，给她留点活路。
但显然，泠渊战神只关心他的素晴仙子，才不管她活不活的下去。
“拿出来。”
既然反抗是无效的，那干脆就爽快些，还给自己留点面子。
所以一下就把口袋里刚拿到还没踹热乎的五颗重生元丹拿了出来，脸上满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这不是我单子上的。”
林溪燃起了一丝希望，“是，不在您单子上。”
“看来你还挺闲。”
得，又给自己挖一坑，还是一巨坑，得赶紧找补回来。
“老祖宗说了，来者皆是客，我们这行不能往外赶人，不吉利。”
这话林溪是半真半假的说，前半句老祖宗确实说过，但是后半句那是林溪瞎诌的。
要不能往外赶客，多少妖魔鬼怪的重生愿望，她都得给实现了，那这天下非得大乱不可。
“你这元丹，我不要。”
林溪可学聪明了，泠渊战神不会无缘无故就这么好说话。
“有什么事，您直说。”
“下一个单子，我要和你一道重生。”
真是天雷滚滚，差点没将林溪劈成两半，和她一道重生？
“上神，这重生可不是儿戏。”
“这个单子，怨气很重，你一个人压不住。”
要不是知道是为了那重生元丹，林溪差点就感动得痛哭流涕。
“我开张都多少年了，什么样怨气的单子没接过…哎哟我去！”
话音还没落地，就被一阵阴风刮倒在地上。
再抬头的时候，好家伙！
她还是头一回碰见带着“乌云”来的。
这“乌云”在地府里头有个名字，叫“百降鬼”，说得是有能耐降得住地府里头的一百个孤魂野鬼。
这可不是普通魂灵能做到的，那得是有足够多的怨气才能压制住这么多孤魂野鬼。
都不用泠渊战神再说什么，林溪就知道这家伙的厉害了。
光是超度这魂灵，就要费上三天三夜的功夫，孟婆也得给她多备几碗。
正想着这人到底得死得多冤枉，门帘前的那五颗珠子就跟疯了似的转起来。
这下可真把林溪给惊到了，这阵仗连老祖宗都没同她说过。
“坐稳了！”
肩膀上一股重力袭来，林溪就被迫坐回了椅子上，而那团“乌云”一下就朝他们这儿扑来。
顿时漫天的血腥味涌来，凄厉的尖叫声更是一寸寸折磨着林溪的耳朵，那压抑的哭喊声、嘶吼声打击着林溪已经乱成一团粥的心。
“静心。”
即使是在如此慌乱的情景下，泠渊战神的声音也依旧沉稳，甚至连步子都没乱。
林溪手中画符，口中念念有词，将这些声音都屏蔽在耳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溪只感觉到一阵阵阴风在她四周流窜躁动，偶尔化作尖锐的利剑划破她的肌肤。
等一切都平静下来，林溪睁开了眼，只看到一个浑身布满黑丝的魂灵被锁灵链钉在了墙上，还在不依不饶地嘶吼着。
“是妖？”
只有妖才会有这么大怨气，而且看样子这妖的等级可不低。
只是怎么会成了厉鬼？
“有人在她死后，做了法阵，让她成了厉鬼，只能困在地府，永世不得轮回。”
林溪倒是听过，死了之后做法事的，还是头一回知道死了之后做法阵的。
“她都成了厉鬼，不能重生了。”
老祖宗定下的铁规矩，重不重生得恩客自己说了算。
可厉鬼就是没有神智的，这怎么知道她要不要重生？
“你不好奇她发生了什么？”
有了上一回的经验，林溪可不敢再跟上神打赌了，她那一长串的单子都没个尽头，再加点儿，她可真得给上神打一辈子义工了。
“这规矩是人定的，还是可以灵活变通的。”
“孺子可教。”
各位列祖列宗，实在不是孙儿不肖，是眼前这个逼得孙儿没有办法，这才坏了茶馆的规矩，还请各位列祖列宗息怒。
在心里对着各方位都拜了个遍，希望日后等她入轮回的时候，别被列祖列宗指着鼻子骂就成。
“时辰到了。”
没明白过来上神说什么，肩膀就被一拎，身子就感觉轻飘飘的，周围的景物都开始飞速地往后倒退。
等林溪再落了地之后，已经是一片后花园的模样。
“上神，你是不是不太懂规矩……”
看到泠渊战神还是自己的模样，林溪就着急了，这可是重生的大忌！
“嘘！”
一个眼神过来，林溪就乖乖地闭嘴了，可脸上的表情仍是着急。
看着泠渊战神无所谓地开始四处乱逛，林溪可真是急得抓耳挠腮。
替人重生，这是极小程度地更改时间秩序，不会造成什么大问题。
他们这种简单来说叫“穿越”，这是严重破坏了时间秩序的行为。
相当于是在没有他们的时间里，他们就出现了，这是直接要被贬下诛仙台的重罪！
上神可能命大，不怕那诛仙台，可她这小身子骨是真挨不起几道雷劈啊！
“上神…”
“有人来了。”
一下被抓住手腕，躲在了一个屋子的角落处，林溪嗅着上神身上那带着点薄荷的香味，起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思。
反正他一个上神都在这儿，她还怕什么，到时候贬下诛仙台，还有人作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