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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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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渐深,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丹阳府门口,轻轻的叩响了丹阳府的大门,不一会儿大门缓缓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人,此人对黑影行礼道,“拜见丞相。”来人正是司马元显。

    “我来探望一下丹阳尹。”司马元显板着脸说道。

    “大人请进。”说着司马熙将司马元显让进了郡衙,“大人正在屋里趴着休息,我引大人过去。”说着便把司马元显引到了司马休之的卧室。

    “大人司马丞相到了。”司马熙赶忙走进房间禀报道。

    “快,快扶我起来。”司马休之虚弱的说道。

    司马元显赶快上前,扶着司马休之,一改往日的严肃,温柔的说道,“我私下来见你,就不必多礼了,我今日是以哥哥的身份来看看你。”司马元显一脸歉意的说道,“实在是抱歉啊,让你无故受难。”

    “丞相大人您客气了。”司马休之趴在床上拱了拱手道,“是我儿做事鲁莽,闯了大殿,我作为父亲应该受罚,大人不必内疚。”

    司马元显佯装生气的指了指司马熙道:“你啊,年轻气盛,不是我说你,那大殿也是你能乱闯的吗?还敲登闻鼓,你可知那登闻鼓是什么,那是皇家的脸,敲了登闻鼓就是打皇帝的脸,哪家的皇帝愿意听到有人说要敲登闻鼓才能伸冤的。”

    司马熙听了吓得赶忙跪倒在地道,“大人,我再也不敢了。”

    “无妨,你敢闯大殿,就凭这份勇气,我欣赏你。”司马元显仔细端详的说道,“你还真像你娘,那天在大殿上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大人,您认识我娘?”司马熙听了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司马元显。

    “你娘我当然认识。”司马元显微笑着说道,“当年要不是我帮你娘求情,你娘和你早都被先帝处死了。”司马元显叹了口气道,“算了,那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我今日前来就是想问问房恒儿子的案子处理的怎么样了。”

    “对了。”司马休之一拍脑门说道,“有一件事我要和大人禀报。”

    “何事?”司马元显问道。

    “大人可知道江左第一世家吗?”司马休之问道。

    “听说过。”司马元显回忆着说道,“当年晋愍帝降了赵之后,我国北方疆土尽数沦陷,于是向南方门阀氏族求援,迁都建康,可是门阀氏族无人响应,全靠石家帮衬,出钱出人重修建康宫,迎接元帝入朝,正因如此,晋才可以延续至今,元帝感念石家之恩,便封其为‘江左第一世家’的名号,并邀请做官,石家推托不仕,于是元帝便赏赐其一块金牌,说可凭此牌,行皇帝事;再后来就再也没有任何关于石家的消息了。”

    “石家人回来了。”司马休之轻声回答道,“房家大少爷死亡当晚,石家人就住在那家客栈。”

    “嗯?”司马元显眉头一皱道,“你如何得知此事?”

    “他包裹里就放着那枚金牌。”司马休之悄声回答道

    “你没看错?”司马元显怀疑的问道。

    “绝对没有,那枚金牌和祖上传下来的图样一模一样,无论是做工还是黄金的纯度都是皇家之物。”司马休之轻声说道,“还有这件事年代久远,大臣和百姓都早已忘记了,所以也不太可能冒充。”

    “石家人这时候来京城所谓何事?”司马元显皱着眉头思索道。

    “这石公子正在同熙儿共同查房将军的案子,他说案子告破有事求我。”司马休之回答道。

    “盯紧点儿这个石家人,他来京城绝对有目的的。”司马元显思考着说道,“这个人的能力如何。”

    司马熙站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虽然司马熙知道这石不全不一般,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来头如此之大,“江左第一世家”啥意思?那可是全晋国的世家之首,就凭这个名声,不用说权倾朝野的四大家族,那就连司马皇族也略逊一筹呢。而且还加行皇帝事,那可是有生杀之权,甚至当今皇上也在管辖范围之内,这石家幸亏没在朝廷当官,否则皇帝都得让他们三分,说不定废帝自立都不在话下。

    “这个得问熙儿了,我与这个石公子接触不多,都是熙儿与他办案。”司马休之唤了一声“熙儿”道,“你给丞相说说那个石公子能力怎么样。”

    司马熙被司马休之和司马元显的对话震惊的呆在原地,隐隐约约的听到司马休之在叫自己,呆呆的看着司马休之呆了好久才缓缓地回过神来说道,“神人,我只能用‘神’这个字来形容。”

    “如何神法?”司马元显皱着眉头问道。

    “这个石公子观察细致,分析到位,思维条理清晰,每次都能在无线索处寻线索,让我和衙役们都心服口服;而且公子谦逊有礼,为人和善、大方。”司马熙把石不全一顿夸耀,让司马元显心中对石不全更加忌惮了,自语道“无声起惊雷。”

    “你要看好了这个石家人,他如果有什么不轨之心,即除之。”司马元显想了想继续说道,“还有我今日说的话不要对第四个人说,他的身份你也假装不知道。”

    “唯。”司马熙点头应道。

    “对了”司马元显一敲脑门说道,“差点忘了正事,房大少爷的案子尽快破案,如果破不了就随便找个人顶罪,今日我已派人去将房将军召回,给他封官加爵,让他能安心镇守边疆,在他回城之前,一定要将凶手交给将军。”

    “唯。”

    后秦的都城长安距离东晋北方边境重镇洛阳那可谓是咫尺之遥,懂兵的人都知道,定都并不是看都城是否繁华,也不是看都城是否是重镇或是古都,通常所谓都城必须有屏障可守,否则都城岂不很容易就会被敌人攻破,那还称何都城,但是后秦就是这样一个很与众不同的国家。

    二十年前在前秦几乎已经统一了北方全境,只要再南下灭了东晋,那就可以统一全国,那时的前秦军事实力空前强大,然而东晋却是人才凋零,政治昏庸,按理说只要前秦休养生息十年,实行屯垦,待国力强盛之时,便可帅雄师一举歼灭东晋,成就天下霸业。

    可是那时的秦王苻坚由于已经统一了北方,完全就是天下霸主,自信心极度膨胀,认为应该乘胜追击,南征东晋,统一天下。

    当时东晋朝廷早已预料到这场大战,所以早在一年前便启用了名将谢玄组建北府军,第二年淮南之战以五万北府军,全歼秦军十七万,那场战役,简直就是一边倒的局势,苻坚军队节节败退,而北府军势如破竹,将苻坚打回了长安。

    五年之后,苻坚再次起举国之兵,誓报淮南之仇,于是八十万秦军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淝水主战场,北府军八万人迎战,本来应该看似是一边倒的战役,可是这场战役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谢玄用他的沉着冷静,处变不惊打赢了这场堪比三国时期的官渡之战、赤壁之战一样的战役,最后把苻坚打得是草木皆兵,风声鹤唳,一路败逃。各路大将军、前秦藩镇长史听闻苻坚战败皆将苻坚的亲信斩杀,并自立为王,慕容垂在荥阳自立为燕王,前秦北地长史慕容泓在长子复燕国,大将军吕光在西凉自立为三合王,两年后姚苌杀害苻坚,自立为帝,建立后秦,并杀害了苻坚的夫人儿子,只有太子苻宏,和顺阳公主下落不明。

    而姚苌建立后秦后定都长安,临近东晋边境,很明显他定都距离东晋如此之近,就是等待机会与东晋开战。

    现如今的局势是,东晋的北府军在东防守孙恩,对于后秦来说就相当于牵制住了东晋最强的军事力量,现在房恒将军的儿子被人杀害,不久东晋皇帝就会招房恒将军回京,给他封官加爵以安齐心,房恒一走就相当于东晋与后秦的军事屏障多了个缺口,是个人都知道这是攻打东晋的最好时机。

    南燕刚刚建立,由于连年征战又是刚刚迁都,广固城内连一座像样的宫殿都未曾有,南燕王慕容德本来就是武将出身,就在军营将就着办公,这时执戟将军走了进来道:“秦使者来送贺礼,庆祝大王迁都。”

    “秦使者?”慕容德本是后燕的贵族,而且之前后燕与后秦接壤,不时会有军事摩擦,现在如何又来朝贺,此事必有猫腻,慕容德知道,这件事绝对不简单,但是毕竟后秦是以迁都相贺之名前来,又不能不见,不见岂不显得太过小心眼,于是慕容德让执戟将军将后秦使者带进帐来。

    “不知秦国国王最近身体可好啊。”慕容德故意寒暄顺便占了个便宜,后秦的姚兴本来是皇帝,却被说成秦国国王,因为慕容德是自立为王的,所以这句话很明显就是将自己和秦国皇帝摆在了同一个位置上。

    “大王错了。”使者听了慕容德的话,立刻就明白了慕容德的用意,反驳道,“我大秦乃天朝上国,焉能与下邦小国相提并论?”

    慕容德见在嘴上没有讨到什么便宜还被说成下邦小国甚是不快道:“既然是天朝上国,何须贺我下邦小国迁都之事。”

    “我大秦皇帝派我来此庆贺大王迁都之喜只是个由头,其实是另有一事相商。”使者趾高气昂的回答道。

    “你那天朝上国还要求我等这下邦小国不成?”慕容德挖苦道。

    “并非是求,而是商议。”使者更加趾高气昂道。

    慕容德见这使者能言善辩甚是厌恶也不理睬,接着批手里的公文,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商议何事啊?”

    “我们皇帝陛下得到密报,镇守东海郡的大将司马尚之已经被调派到了句章城协同刘裕的北府军镇守海关去了,所以陛下希望大王与我朝两线发兵,三日后大王发兵攻打东海郡,我军三日后同时发兵攻打洛阳,最后两家合兵共同灭晋。”使者恭敬地回答道。

    “司马尚之调走了?”慕容德听到这话心中暗喜,但表面上依旧很不屑的看了一眼那个使者说道,“我派往东海郡的探子并没有给我此消息,不会是你们陛下故意如此说,好骗我出兵吧。”其实慕容德根本就没派探子去东海郡,只不过对司马尚之调走这事慕容德也是将信将疑,于是故意诈他一下。

    使者不改眼色的回答道:“当然不会,大将撤离怎会让探子探得?现在城头挂的‘司马’的大旗和城中的消息都是晋军故意放出来的,其实现在东海城已经空虚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其实此时慕容德已然动心,毕竟此时燕国刚成立不过三年,地狭物缺,但是局势上却是南有东晋北有魏国,这俩哪一个都不是南燕国敢惹得,如果能与后秦联合攻下东晋几个郡,那必然可以缓解国内的压力,如果魏国来攻,也可与之一战。

    “那好,我三日后午时准时发兵。”慕容德应允道。

    “大王英明,那我就回去复命了。”说着便转身出帐而去。

    慕容德虽然动心,但是却不敢掉以轻心,于是唤来一个探子道,“你去秦国探听消息,如果秦国出兵了即刻报我。”

    “唯。”

    石不全回到泰安客栈,便倚在窗前思索着,将一切线索连接起来,可是有几个问题还是难以解决,整个房间虽然不是密闭空间,但是在案发之后到天亮发现尸体,掌柜的都没有睡,却完全没有看到有人出去,也没听到有人跳窗的声音,那凶手是如何出去的。还有就是为什么每次房少爷来都会有的声音,这次却完全没有了呢?再就是房府的少夫人为什么要替凶手做掩护?那个房少爷的情人去了哪里?来福现在人在何处?这一切一切的问题就像过电影一般,在石不全的脑中闪过。石不全正在全神贯注的思考着,突然一声敲门声把石不全吓了一大跳。

    “谁啊。”石不全隔门问道。

    “我,锦熙。”门外的一个男性柔和的声音答道。

    石不全打开门,深吸一口气道,“你吓死我了,我刚才正想这个案子呢,你突然就敲门。”

    司马熙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公子,您想明白了?”

    石不全眉头一皱,“难道你?”其实石不全似乎发现了司马熙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否则为什么会鞠躬,为什么会用敬语“您”但是石不全不想戳破,便说道,“您是官,我是民,您不必对我如此客气。”

    司马熙听了石不全的话,立刻明白自己暴露了,赶忙转移话题说道,“刚才司马丞相来询问房少爷的案件,他说要我们尽快破案。”

    “嗯,毕竟房将军牵涉到边防。”石不全点点头道,“尽快破案,才能让房将军安心边防之事。”

    “对了,公子刚才说在想案子,可有进展?”司马熙追问道。

    石不全思索着摇了摇头道,“还是没有什么头绪。”石不全想了想继续说道,“我现在缺少的是一个动机。”

    “那石公子,我们假设一下,假设凶手是少夫人。”司马熙思考道。

    “不可能。”石不全抢话道,“根据我们之前的分析凶手要么是个驼子,要么是个矮子,可是少夫人两个都不是。”石不全说着说着便陷入了沉思。自言自语道,“如果我们假设少夫人是买凶杀人,那么她杀人的理由就会是房少爷的情人,那么夫人是怎么知道房少爷有情人的呢?跟踪或者在别的房间听到的,可是他是如何听到的呢?”

    “石公子您在说什么?”司马熙听着石不全的自言自语不解的问道。

    “如果少夫人有办法能够在客栈别的房间听到大少爷屋里的情况,那么少夫人就会知道大少爷在外有情人的事情,那么少夫人就有杀害大少爷的理由。”石不全一边想一边说道。

    “如果这样,这就合理了。”司马熙听着不住的点头道。

    “不合理。”石不全摇了摇头回答道,“第一,掌柜的说过房少爷每次去客栈都是包场,若是包场客栈别的房间怎么会有人,而且我探查过,少夫人平时根本连府门都不出,所以也不可能有人告诉她此事,这样我推测的动机就不成立了。第二,少夫人要是知道大少爷有情妇,那只须买凶杀了情妇就可以了,何必要杀害大少爷呢?再怎样,大少爷都是她的夫君啊,如果大少爷死了,她在房家的地位就会降低,这不合理啊。”石不全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如果夫人杀大少爷,除非是少夫人也偷情,如果是这样的话,少夫人的情人就有理由杀害大少爷了,少夫人也有理由帮助凶手隐藏证据了。”

    “这……这……”司马熙听的吓了一大跳道,“公子你这个假设也太大胆了吧。”

    “我现在只是在想一种可能将案件的全部线索串联起来。”石不全想了想继续自言自语道,“如果是少夫人的情人杀害了少爷,那为什么要窃听呢?难道窃听的和杀人的不是同一拨人?那又为何杀害来福呢?难道来福看到了什么必须被灭口?”

    “这样。”石不全转身对司马熙说道,“大人,有一件事你帮我查一下。”

    “何事?”司马熙问道。

    “你帮我查查最近几年房府里有没有进过什么新人,或者生人,这个应该衙门档案都有记录。”石不全思考着说道。

    “石公子为什么要查这个?”司马熙不解的问道。

    “夫人的情人一定是新人。”石不全回答道,“我之前问过房府的下人,他们说房少夫人很遵守妇道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么夫人要找情人只能是府中之人,既然是府中之人,就必然是新人,如果要是府中老人的话,那就说明他早与少夫人有情,如果早有情就早该杀害房少爷了,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嗯。”司马熙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