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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大宅
高盛的摩托车停在霍家门前,熄火、把头盔摘下来挂好下车,抬起头看了看这个之前自己也曾住过的房子,二十几年过去了,这里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门前的人都变了,院子外的树都长大了。
当年走的时候自己还小,不知道难过,这一走便是二十几年,没想到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回来,没有所谓的兴奋,心中格外沉重。
他刚要进去,被门口的保安拦下,那保安看了看他停在一侧的摩托车说::“先生,这里不允许进去!”虽然看起来很礼貌,但是明显的有些鄙视的样子。
高盛苦笑一下,之前天天住的家,现在不能进去,心里苦笑归苦笑,知道那保安不认识自己,有点狗眼看人低也很正常。
他说:“我回自己家,都不允许?”
那保安听到他这话有些震惊,仔细看了看高盛那长的和霍向霁有些相似的脸说:“您是?”
“霍向雩!”高盛其实最不愿意提起这名字,但这个名字在这里似乎很管用。他都快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这样的名字。
那保安立马十分恭敬的说道:“是霍少爷,您请进!”
高盛有多久都没有听到“少爷”这个称呼了,现在人好像都不那么称呼了吧!他们喊高盛少爷,都是听之前的人讲的,他们偶尔会在一起聊起从前的事情,那时家里的佣人都喊他少爷。所以再听到他名字的时候,那保安本能的喊出“少爷”这个称呼。
进了门,院子里比之前更加漂亮,这个有些复古的院子占地面积非常广,那时地皮便宜,霍启东便用挣来的钱买下了这里,盖了一栋房子,到现在为止这么大的宅院在青州市都十分罕见,所以霍家的人就一直住在这里,以至于到后来十分有钱了以后,他们也没有要搬离这里的意思。
他顺着路往前面走,院子里还有很多东西都保留了原来的样子,那片绿地上面的秋千,虽然十分破旧,但是依然还在那里,没有拆掉,看到这个场景他想起很多小时候的事情,本来以为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但是再到这样的环境的时候,他突然又想起来了。
依稀记得自己坐在父亲肩头一起玩耍,记得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场景,觉得好像才没有多久,但是母亲已经不在了,他也不是那个年少的孩子。这里早已不是他原来的家,早就不属于自己了。
突然一个人在他身后喊:“少爷!是你吗?”
高盛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猛的回头,眼前站着一个略显沧桑的老人,他猛的一下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只觉得十分熟悉,他愣在那里。
那人又开口:“真的是你,不记得我了?”他一笑:“我是张叔!”从小高盛就喜欢给他玩,所以他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是小少爷,靠近了一看,真的就是。
高盛听到张叔这个名字,才豁然想起来,是他们家的一个管家,现在都这么老了,他说:“张叔,您还在这里。”
“是啊!少爷这么多年您可回来了!夫人她真的……”说话间他的眼里隐约含着泪花,他和高盛的母亲感情胜似亲人,当年看着她决绝的带着高盛从这里出去。
高盛拍了拍他的肩膀,避重就轻的说:“回来了,以后我都不会再走了!”
“真的吗?少爷!您真打算住下来!”
“您以后不必叫我少爷,我也不是之前的少爷了,您直接喊我高盛就好。我不住在这里,但是我会一直在青州市。”
“好!好!只要不走就好,老爷他一直都心心念念想着您,以后别走了,也好在他身边陪陪他。”
高盛只是笑了一下,没有多做回答,那张叔指着前方的房子说:“老爷在等着您呢!赶紧进屋吧!”
高盛点了点头朝着房子走过去,那张叔看着高盛的背影,感慨:“少爷长大了!不再是之前那个爱哭的小男孩了。”
高盛大步流星的往房子走过去,没有一点犹豫,他脸上没有回家的那种盼望,没有即将见到父亲的那种期待,面色冷酷,就像是要去谈什么生意一般。
进门就看到霍启东正在沙发上坐着看报纸,走到他的旁边,霍启东感觉有人抬头看一下,放下手中的报纸:“向雩,回来了!”
高盛端着的一颗心,还是被他这一句回来了有所撼动,但也只是一瞬,他说:“今天我过来是要和你……”
还没有说完霍启东便说:“先坐下!”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高盛知道是霍启东不想让他把话说的那么直接,先用缓兵之计。但还是坐了下来。
霍启东问:“我如果不去找你,你是不是就不会回来,你还在生我的气。”
高盛心里想笑,他这是唱的哪出,难道是用苦肉计吗?
他不屑的说:“我本来就没打算回来,这次当然是因为一些事情。”
“我知道,没关系,既然回来了以后就不要走了,我们霍家那么大的家业,你和向霁一起管理。”
“我不会和他一起管理。”心里话就是:“我管理了还有霍向霁什么事?”但后半句也只留在了心里。
“那重新开一个公司也可以!”
他冷漠回答:“不需要!”
霍启东脸上虽然被儿子怼的有些挂不住,但还是耐着性子说:“向雩啊!你这么多年在外面不容易,想要什么直接和向霁说,他都会给你的。”
“我想要的他给的了吗?”
“公司现在是由向霁管理,你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给你。”
高盛笑了一下:“他真要给,不要再纠缠一个人就好了。”这句话说出来声音非常小,霍启东没有听清,他问:“你要什么?”
“我要公司,我要霍家赔我母亲,我要霍向霁不缠着苏谨,你们做的到吗?”这些都只是他心理的潜台词,没有必要给霍启东说,他认为也不需要给他这个无情无义的人说。
“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为什么我都找不到你?”霍启东一直问的是自己去了哪里,却从不曾问起和他一起打下东禾集团的母亲,这让高盛十分鄙视。
但他偏偏就要提起:“我们去了国外,这些年过得虽然艰苦一点,但是我们生活的有人情味。”人情味这三个字他说的格外重。
高盛说的是过得艰苦,但他们比起很多人已经过得十分阔绰,他母亲是律师,开的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典型的女强人,只是他缺少温馨的家,缺少父母的陪伴。
霍启东说:“青禾,她确实不是一个一般的女人,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们过得很辛苦,但是你们为什么拒绝我的帮助呢?”高青禾高盛的母亲。
高盛摇摇头:“我们不需要帮助。”心想:“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最艰难的时候,都没有人帮助,还需要他的施舍吗?既然抛弃了,还装什么猫哭耗子假慈悲。”
他霍启东不可能会承认自己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对,他一直都是如此。
“既然青禾已经不在了,你以后就留下来吧!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
“我不会走,但也不会留在这里,我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你要做什么事情?我能不能帮上忙?”
“你帮不了。”
“向雩,你不必在这样埋怨我,就算我和你妈不分开,我们也不会幸福,你懂吗?”
高盛摇了摇头:“我不懂。”
两人正在说话间,孟菲从外面回来,她看到高盛愣了一下,高盛看着她的眼睛,但并没有要和她说话的意思。
霍启东说:“孟菲,你先上去,我和向雩聊聊。”
高盛站起身说:“不必了,我现在就走。”
“向雩,你今天就别走了留在这里,你有地方住吗?”
高盛心想:“他就把自己看的那么笨吗?连个住的地方都找不到?”
高盛说:“这里有外人,我住不习惯。”说完便走了,他没办法面对一个抢了他父亲的女人,要和霍启东算的账,他以后慢慢再算。
看着他走远,孟菲说:“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有外人?”
霍启东安慰着:“他心里有怨言,慢慢就好了,你别放在心上。”
“我还没问你呢!他怎么会突然来了我们公司的年会?”
“是我邀请他来的。”
“你为什么不给我说一声!”
“我不确定他会来,所以就没有给你讲,青禾已经去世他一个人不容易,让他回来也好。”
“我没有说不让他回来,你应该提前告诉我的!”
“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孟菲够不着和一个去世的人吃醋,但她听到霍启东说青禾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因为这么多年,外界对她的偏见,这些她都知道,虽然没有人明面上说她的什么坏话,但是背地里她就是人们口中的小三。
这些事情她想澄清,但碍于霍启东的面子,她无法直面的去解释,她相信人们总会知道真相。但真正知道真相的,恐怕也就只有她和霍启东连自己的儿子,还有高盛都认为是她破坏了高青禾和霍启东的感情。
霍启东和高青禾虽然后来没有了感情导致离婚,但是他们曾经并肩奋战在商界的故事,偶尔还有些知道的人会为这段感情感到惋惜。
感情合不合适只有当事人知道,一起出去时恩爱的场景到后来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高青禾之所以那么恨霍启东,是因为她真的爱过,她忘不掉,但是两个人的感情不是要靠一个人撑着,两人没有了爱情,还要用爱情来绑架,这让霍启东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们曾经有没有爱过,从公司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东取自霍启东的名字,禾则取自高青禾的名字。两人曾经也有过美好,也觉得这辈子一起艰苦都走过来了,等富裕了怎么也不会分开。但分道扬镳总要有一个人先放弃了,要不然哪来的恨呢!
这个恨甚至延伸到了高盛的身上,根深蒂固的扎在他的心里。
感情的复杂程度不是一句两句话便能说的清的,他们的亦是。霍启东就是不爱了,但他没有背叛,也顶多就算是一个不合格的老公,不合格的父亲,他有错吗?说他渣,那为什么他自从和孟菲在一起就从没有红过脸?孟菲的心中他就是一个雄伟的男人,她崇拜霍启东,男人需是要崇拜,他喜欢这种被崇拜的感觉。高青禾她没有错,但是她性格好强,这让霍启东对她的感情,慢慢的消磨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