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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阵,马车行到了前面的那个村子里。他们在村子里找了家小客栈,住了进去。在下马车的时候,陈汐元瞥了一眼,见那个戴斗笠的人也下了车。那人姿势十分怪异,双臂僵硬地贴在身体两侧,机械地跟着龙道舟行走。一行四人进了客栈,找了个桌子坐下。龙道舟点菜,少时,一大盘狗肉端了上来,还有一些蔬菜等。那斗笠怪客本来笔直的坐着,等龙道舟动筷以后,突然也开动起来。他并不用筷子,伸手向狗肉和窝头便抓,送到斗笠下,也不咀嚼,直接吞食。陈汐元继续观察,见到他一双手呈灰白色,皮肤像陈年的白蜡一般,没有一点光泽。她感觉说不出的不自在,询问地瞟了曹峰一眼。
曹峰早就看出了陈汐元的心思,小声道:“此间有外人,明日上路再说。先吃饭,吃完便自行去歇息。”那龙道舟也是笑而不语,陈汐元虽然心中好奇,可是却无可奈何,只得依言行事。吃完饭,陈汐元独占一房,曹峰、龙道舟和那怪客同住一房。
第二天,一行人付账出门上车。在路上,曹峰才道:“这斗笠怪人是你龙伯伯炼制的傀儡。”陈汐元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顿时好奇心又起,追问道:“傀儡?什么是傀儡啊?”龙道舟的声音从车厢外传来:“傀儡便是傀儡。姑娘,老夫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陈汐元虽然没听说过这种东西,但她刚在苗疆见识过真正的降术大师,还领略过降头术和蛊术这些传说中的神奇本领,想来这被称作“傀儡”的怪人也是用巫蛊之术控制的大力士之类。陈汐元虽然好奇,但也隐隐约约觉得此术非是什么正统学问,又感觉曹峰和龙道舟好像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当下识趣地闭口不问。
曹峰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道:“这就是那《太阴玄冥无极造化神功》。此功共有九层,你先练习这第一层。”他将那册子递给陈汐元。陈汐元接过册子,翻开一看,只见那册子虽然好像并不十分完整,但是秘籍、口诀等历历在目。她一见那本秘籍,便对其中的奥秘和描述向往不已,恨不得马上开始尝试,抬头问道:“曹老,这功夫果然非比寻常,难怪您当年一见之下,便开始练习。”
曹峰道:“也不尽然。我派内功也是博大精深,若是认真修炼,到了大成境界,未必会弱于这种邪派武功。只是老夫当年一心报仇,急于求成,以致练功出了岔子。平时还不怎么样,可是只要老夫运转内力,阳关穴和大椎穴便剧痛难忍。当时散去所学的一身内功,虽是万分不舍,但对当时的老夫而言亦是自救之举。”他顿了顿,又道:“此中利害,老夫已跟你说得很清楚。你若是考虑明白了,这便开始练功吧?”陈汐元道:“晚辈自然已经考虑清楚。”她依着书册中的秘籍口诀坐下,开始练习。
如此白天车上练功,晚上投客栈,一直持续了十来日。慢慢地,陈汐元开始理顺体内的阴阳各股内息。一试之下,却是顺畅无比。她惊喜之下,向曹峰问及缘由。曹峰回答道:“常人练这太阴神功,必然会受到筋脉玄关阻塞,这一节十分难破,亦是十分凶险。这也算你因祸得福。之前你浑身筋脉骨骼尽皆寸断,如今已是重塑之躯,你的筋脉玄关,多数已经自行打通了。”陈汐元恍然大悟。
陈汐元拥有多年的练习上乘内功的经验,又兼旁边有曹峰这个大宗师级别的名师指导,纯阴内力修炼进境飞快,又过了十余日,便已经练完了第一层。曹峰点头道:“不错不错,速度比老夫想的要快一点。你第一层已经练成,只要进行融合,便是痛苦的开始,那可是个非常痛苦的过程。老夫建议你还是先巩固基础,以免出现意外。”陈汐元谢道:“多谢曹老提醒。”
又经过一日的梳理,陈汐元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就开始融合阴阳内息。之前在苗寨治疗时遭遇的那种幻境又重新袭来,只不过比当时要弱一点。幻境中,林景龙在对她的父母痛下杀手,如婆婆在烈火中痛苦挣扎喊叫,碧月等林府众人在一旁交头接耳地对她指指点点,古穿云在嚣张地哈哈大笑...陈汐元看的怒火中烧,但因为有了之前闯心魔劫的经验,还是强自镇定下来,猛地冲那些人大吼一声:“滚!”幻境慢慢淡去,重回平静。她就这样冲过了心魔之劫。
就在她以为一切顺利的时候,膻中气海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那疼痛甚为猛烈,陈汐元猝不及防之下,直接疼成了虾米。曹峰见状道:“这便是老夫跟你说的对冲之痛。今日之发作,还不算什么,以后只会越来越厉害。”陈汐元没空去理会曹峰,硬撑着坐起来,强行镇压体内因对冲失控而乱窜的真气。
如此这般练功,确实像曹峰等人之前警告过的一样,每日真气对冲之时,那痛苦便如千把小刀在肚腹之中乱刮一般。每每练功完毕,总是大汗淋淋,精疲力尽,因此陈汐元食量大增,每顿至少比以前多吃两倍的食物。好在曹峰之前是在宫里做主管太监,手里有的是银票,一行人总是能住得起上好的客房,吃到不错的美食。
经过大约一个多月的行程,一行四人终于到达了长门关。之前他们只走小路,避开各哨卡要道,但要去西域,长门关是必经之路,无法绕行。长门关坐落于六盘山中,乃是中原和关西的门户。如今朝廷正在中原和南方叛军打的热火朝天,为防止叛军奸细的渗透,各大关口戒备森严。经过之时,他们在城墙根上看见了张贴的布告,其中有悬赏捉拿反贼首脑的,曹峰之名列于榜首,另附有画的头像。出乎意料的是,陈汐元居然也在榜上。曹峰推测这应该是当今镇西侯府的授意,当年陈汐元的出逃令林府如坐针毡,生怕她日后来报复,于是运用权势对她进行大肆搜捕通缉。陈汐元对此颇为无语,感慨着林景龙真是做贼心虚,小题大做,然对自己一个“弱女子”百般防备和忌惮。
一行四人之中,斗笠怪客魁梧非常,身高超过一丈,如同小山一般,而且动作僵硬呆滞,还蒙着面,形象太过引人注目。经商议,曹峰化装成一个驼背的老头子,和龙道舟坐在马车前方,那斗笠怪客以一个滑稽的姿势蜷缩起来和陈汐元藏在车内。他们偷来了通关文书,并且给车上每一个人都捏造了身份。陈汐元也乔装打扮,以防万一。
车厢内,陈汐元和斗笠怪客相对而坐,沉默无语,十分郁闷。四周气氛环境十分安静,除了马蹄声和车轱辘轴有时发出的吱吱声,陈汐元就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之声。等等,这好像有点奇怪?那近在咫尺的斗笠怪客好像一直没有呼吸。陈汐元偷偷观察,有些害怕。好在经过之前一个月的相处,她发现这怪人只是跟随龙道舟,并没有其他的举动。过了好一会,她终于胆子大了起来,伸手去在那怪人面前晃了一下。
那怪人毫无反应,还是呆坐不动。陈汐元想起之前曹峰跟她说过,这怪人乃是龙道舟炼制的傀儡。她当时并不在意,也不知傀儡是什么,虽然行为举止有些怪异,但也会吃饭,当时想来可能是用巫蛊之术强化和控制的大力士。今天与这怪人同坐车里,却是感到说不出的诡异和可怖。可是还没等她继续害怕下去,麻烦就来了。
(今天孩子病了,这几天可能没法正常更新,就把周五到周日的几更一次都发了,下次更新可能就到周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