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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入西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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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汐元在洞里刚跑了几步,忽然发现地上结满了冰。她一时不察,猛然摔倒,便顺着洞滑了下去。一直滑了有两百多步的距离,终于停下,重重撞在一个坚硬的东西上。她顾不得疼痛,站立起来,看向她撞到的那个东西,一看之下,吓得又跌倒在地。

    那是一张巨大的蛇脸,连带着蛇身,比刚才看到的那条要大出两倍有余,光是眼睛就有车轮大小,但是黯淡无光...黯淡无光?陈汐元再一看,发现巨蛇的庞大蛇身已被冻结在冰中,显然已经死去。

    陈汐元长长松了一口气,但还没等她高兴多久,忽然感觉左腿上剧痛难忍,正要检查,那条小一些的蛇突然从她刚才滑落的坑道探出头来。那条“小蛇”马上就发现了陈汐元,它毫不犹豫,又是一口咬来,陈汐元赶忙跃起躲避,但这里空间狭小,难以发挥,袖子在“大蛇”的角上被挂住扯掉了。陈汐元知道这里已经没有路,无法再逃,暗叫一声“我命休矣”缩身躲在“大蛇”的脑袋旁边。

    本以为“小蛇”会马上再发动攻击,但陈汐元惊奇地发现,那条“小蛇”并没有再次咬噬过来,而是缩起身子,紧紧盯着陈汐元的左臂,好像有所忌惮。陈汐元一时没反应过来,心想难道它是在忌惮这条死了的“大蛇”?见如此,陈汐元胆子大了一些,站了起来,向“小蛇”靠近了一点。那条“小蛇”也向后退了一下,双眼紧盯陈汐元。陈汐元见状,便知道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她检视了一下,发现方才袖子掉落,露出了左臂上戴着的白龙教主手镯。它是在怕这个?陈汐元举起左手,向那“小蛇”挥动了一下,那“小蛇”马上又向后退了一些。原来如此!陈汐元连连挥动左臂上的手镯,说了声“走开!”那“小蛇”很明显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但还是转身爬走了。

    这次死里逃生,陈汐元惊出了一身冷汗。那手镯真不愧是个宝物,居然能吓退怪物。陈汐元猜测手镯上面应该是带有白龙教主的印记之类的,又想到这个教派名叫“白龙教”,莫非“白龙”指的就是这种长着四脚的白色巨蛇?看来这两条蛇应该与白龙教主有着很深的关系,那也难怪刚才那条体型小一点的蛇形怪物会对此镯如此忌惮。

    她想着想着,突然左腿又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原来这条腿其实在滑下来的时候撞断了,刚才突然遇袭,情急之下,忘记了疼痛,还运转了轻功,现在伤上加伤,再也无法站立,只得扶着洞壁坐倒。

    由于长时间人手真气对冲之苦,她早已对疼痛习以为常,但坐下检视伤情,还是吃了一惊,左腿已经从大腿中间完全折断,呈一个奇特的角度。她忍住痛为自己正骨,又想到洞外毒蛇猛兽,情况殊难预料,自己不如就在这洞中养伤。反正这里有一条冰冻的巨蛇,可以充当现成的食物。她打算等养好了伤再一举逃出去。

    日子从离开六盘山大水潭算起,应该已经满了三个月,想来曹峰和龙道舟应该已经回到那里,自己这情况应该是赶不回去了,而且雪蟾也没有捉到,陈汐元心中不可避免的还是有些沮丧。不过因为有本命金灯在,于单他们应该能知道自己还活着,也算是有点安慰。她又担心弄丢了那化龙尸傀,一翻包裹,还好那铜锣还在。陈汐元还是担心它被那“小蛇”吃了,敲锣唤回了尸傀,这才放心。

    这次左腿伤得十分严重,就算以陈汐元如今的修为,只怕没有个把月也好不利索,她只好长叹一声,放弃了回大水潭找众人汇合的打算,安心在这坑洞底住下养伤。她命那尸傀打破那“大蛇”身上覆盖的冰层。那“大蛇”虽是鳞片巨大,皮糙肉厚,不过只是死躯,那尸傀没费多少功夫就破开了蛇皮,露出黄色的脂肪层和暗红色的蛇肉。这个怪物也不知死了有多久,还好有这冰封的洞穴,才没有腐烂。陈汐元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身上所带干粮和之前捕猎的肉食早已吃完,轮不着自己挑三拣四。她命尸傀凿下一些脂肪,然后交给自己用火折点燃。

    那蛇肉又老又硬,吃着烤蛇肉,让陈汐元想起了当初逃难到六盘山里的日子,想起了那一顿难忘的烤狼肉。吃了烤蛇肉,又吃了一些冰块解渴,她的身体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

    陈汐元盘膝坐下修炼良久,舒展身子伸了个懒腰,不经意间瞟了一眼,才发现那尸傀看起来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四周充满了煞气。经过之前的打斗,它身上的衣衫几乎已无一处完好,头上戴的斗笠也破损不堪,陈汐元能看见它脸上一只红红的眼睛。方才那尸傀自行吞吃了一些生的蛇肉,眼中似有煞气流出。

    跟着这样一个煞气冲天的怪物同住一穴,陈汐元自然是时时刻刻提心吊胆,但好像那尸傀还能听从命令,除了吃东西之外也没有别的举动。此外,洞外的那条蛇和那些白色的蟾蜍也不知去向,再也没出现过。陈汐元这腿伤十分严重,即使是以她如今修为,也养了一个半月时间方才养好。她迫不及待的召唤那尸傀向洞口摸去。

    那冰洞四壁十分光滑,陈汐元只得一路小心地凿冰,攀爬上去,一直爬到洞口,听得外面寂静无声,悄悄探头向外望去。只见断桥下大坑中蛇皮还在,但“小蛇”和那些白色的蟾蜍已经不知去向。她又观察了一阵,确认四周没有任何动静,这才放心地离开了冰窟。

    这一次,她十分顺利地找到了墓穴的出口。出乎意料的是,墓穴外面似乎气候不错,好像已经到了山底,景色宜人。这里植被茂盛,古木参天,陈汐元在这里努力想要寻找人烟,可惜没有找到。当年白龙教想必是看中了这里的隐蔽,才在这里建立起那座庞大的地下墓穴。在白龙教主的记忆中,这墓穴入口外面,当年还摆有石头垒成的迷阵,如今浩荡数百年过去,当初的一些人工的蛛丝马迹早已埋没在荒烟蔓草间,不复存在。

    陈汐元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究竟是哪里,但她清楚,六盘山位于祁连山的东南方向,她只要往那边一直走,遇到一些居民打听一下就可以了。她如今是化境后期的修为,又身怀“混沌之气”,运起轻功,脚程飞快。一人一尸行走了两天,翻过一个山头,陈汐元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大湖,一望无际的大湖,波光粼粼,水光接天。陈汐元虽然内力还十分充足,但奔走了一路,还是感觉口干舌燥。她走到湖边,伸手舀起湖水喝了一口,马上又吐出来,原来这湖水竟是又咸又苦,十分难喝。她感到很诧异,难道这是大海吗?但同时她也很清楚,祁连山离大海非常遥远,这里应该不可能是大海。

    望着近在咫尺的大湖却又不能喝水,这感觉让陈汐元十分难受。她只得悻悻地沿着湖边往东南方向走,又走了半天,嘴里就像火烧一样难受。好在就在这时,她听到远处有人在用她听不懂的语言高声唱歌。她循声望去,看见远处湖面上飘着一叶扁舟,那唱歌的人就坐在船上。

    陈汐元大喜,大声招呼。那人注意到了,划船靠近了一些,叽叽咕咕地在询问着什么。陈汐元一个字也没听懂,她打着手势比划了半天,那人好像终于看懂了,划船靠岸。

    那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黝黑瘦小,看打扮是羌族人,本来是在这湖上捕鱼。陈汐元在古墓中待了几个月,九死一生,恶战连连,衣服早已脏的不成样子,那汉子靠近了仔细看了看,又用略显生疏的汉语,大着舌头问:“汉人?”陈汐元松了一口气,道:“大叔你好,小女子陈汐元,汉人。这是什么地方?”那人好像只能听懂一部分汉语,道:“你好,你好,扎西德勒,扎西德勒。我,阿布宗赞,羌人。这里,西海。”

    陈汐元知道羌国境内有一个非常大的湖,名字就叫西海,问道:“这就是西海?那是在羌国境内了。阿布大叔,你有水吗?”阿布宗赞点头道:“是,是,西海,这里是我们羌国。”陈汐元又问道:“是,阿布大叔,有水吗?我口渴。”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个喝水的姿势。阿布宗赞道:“有有有。上船有水。”陈汐元大喜,脚尖一点,跃上船头。

    逍遥游的轻身功夫经过曹峰的指点改进之后,有很大的改进,姿势甚为优美。那阿布宗赞见到陈汐元纵身一跃的身手,顿时愣了一下,待到她站到自己跟前了才反应过来,连声道:“小姑娘,厉害,厉害。”他连忙转身,打开船上乌蓬里的一个罐子,用瓢舀了满满一碗,递给陈汐元。陈汐元感激道谢,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