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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宗赞显得十分好客,他热情地邀请陈汐元到家里做客。陈汐元有些尴尬,想着还好那僵尸不用喝水,远远地站着,若是也跟了过来,怕不是要把阿布宗赞吓跑了。她实在是招架不住阿布宗赞的热情,跟着他去家里做客。阿布宗赞住在西海之畔的一个小院子里,到了小院,院子里还有几座毡房,还系着几头山羊,牦牛之类的牲畜。
阿布宗赞大声用羌语喊了几句,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羌族女人和十五六岁的小男孩。阿布宗赞向陈汐元介绍,那女人是他的妻子,叫桑金卓玛,那男孩是他们的儿子,叫赞扎。阿布宗赞也用羌语跟那两人说了一些话,随后他们热情地请陈汐元进去,招待她吃饭。羌人的食物和汉人有很大的不同,陈汐元吃着有些不习惯,但比之前些日子被困冰窟吃了一个多月蛇肉要好太多了,再加上前几个月在大山里游荡,头一次吃到正经饭,陈汐元都有些要热泪盈眶了。
阿布一家拿出了一种叫不出名字的酒来招待陈汐元。陈汐元看到那酒坛子上面用泥土很郑重的封好,一打开,顿时酒味弥漫。其实这也未必是什么好酒,但这看起来已经是阿布一家能拿出的最高规格了。大伙推杯换盏,十分开怀。那桑金卓玛不会说汉语,但是赞扎的汉语却说得挺好,比阿布还要好。在这西海之畔孤零零的一户羌族人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居然有两个人会说汉语,陈汐元不由得暗暗称奇。
陈汐元知道羌人热情好客,但对于自己如此重视,很可能是有事要求自己。她仔细观察,那桑金卓玛胳膊上有一条奇特的伤痕,便开口向阿布询问。桑金卓玛虽然听不懂汉语,但看到大家都看向自己胳臂上的伤疤,眼神黯了下去。
阿布叹了一口气,道:“这伤,仇人害的。”赞扎在一旁道:“姐姐看出来了,那我们就不瞒你了,我们确实有事相求。”陈汐元几个月来孤零零的在山里,所遇到的不是僵尸就是毒蛇猛兽,还是第一次遇到活人,感觉十分的亲切,只要不是特别为难的事情,就准备替他们办了。刚才听到“仇人”二字,想着可能是要去杀了那个“仇人”,以自己如今的武功,应该不难做到,便道:“不必如此,有什么事,说来听听?”
赞扎道:“我刚才听我阿爸说,姐姐你武功很高对不对?”陈汐元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自己武功“很高”,心中有些小得意,但还是故作高深道:“我的武功还算过得去。你们是想要我去杀了那个仇人吗?他是谁?”赞扎摇头道:“我赞扎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但是自己父母和阿姐的仇,我想要亲手去报。大姐姐你武功这么高,我是想请大姐姐你教我一些本事,好让我能亲手杀了那个仇人。”
陈汐元不由得多看了赞扎一眼,又看了看阿布。阿布点了点头,恳切地看着陈汐元。陈汐元道:“学武功可是很辛苦的。”赞扎道:“我很能吃苦的,我不怕!”陈汐元道:“好。你很有志气,我就教你武功,至于能不能学会,就看你自己的了。”赞扎和阿布大喜,赞扎赶紧跪下磕头,大喊:“师父!”
陈汐元看他如此郑重其事,不由得有些心虚,赶紧上前扶起赞扎。她自己也没有正经拜过师,所以对那些礼节自然也不讲究,既然赞扎已经对自己磕了头叫了师父,自己也应了,那自己便是他的师父了。
陈汐元也不知道如何教导徒弟,先是照搬蝮蛇大叔之前的那一套,教赞扎扎马步,又教了那套《长拳》拳经上的基本拳脚。陈汐元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这些基本功看似无用,却是日后学习上乘武功的基础。基础若是不牢,以后好的武功给你,你也练不成。”赞扎道:“是,师父放心,我一定会每天练习。”
经过三天的教导,陈汐元对赞扎印象不错。他虽然不像自己一样有文化,但是却意志坚定,倘若一直勤加练习,应该也能练成一身不错的武功。陈汐元练武也有十年了,虽然坎坷,但是所学所练无一不是最上乘的武学,也积累了不少经验,知道学武有循序渐进,贪多嚼不烂,现在给他传授逍遥游这种功夫,他也掌握不来。
对于是否教授赞扎内功,陈汐元却犯了愁。她只学过两门内功,便是《八九玄经》和《太阴玄冥无极造化神功》上的功夫,那《太阴神功》乃是一门阴毒无比的功夫,修炼极是凶险,自然并不合适。《八九玄经》倒是适合,但却是玄衣门的不传之秘。她心中十分纠结,想了一晚上,才想清楚:“如今玄衣门本就式微,当初大叔不也是将这门功夫传给我的吗?况且曹老他们如今也希望我来振兴山门,赞扎这小子还不错,我传功给他,曹老他们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第二天,陈汐元早早起床,看到赞扎已经在院子里练习拳经了,他的刻苦让陈汐元都感觉有些羞愧。赞扎看到陈汐元来了,便即收拳,叫了声“师父”。陈汐元道:“不用这么拘谨,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你叫我姐姐好了。”赞扎道:“那我叫你姐姐师父吧。”陈汐元道:“也好。那天你们说你阿妈的胳膊是被仇人害的,你阿姐也是被仇人害的?”赞扎听了,脸现仇恨之色,但还是点了点头。
陈汐元道:“那...你阿姐呢?”赞扎不答,指了指自己住的毡房。陈汐元有些奇怪,来这里三天了,自己都没发觉这里居然有第四个人,按理说以她如今的修为,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人根本不可能在她附近隐藏行迹。她进门一看,哪里有什么阿姐,赞扎的毡房里只有一张睡觉的毡子,一些衣物被服和一面花纹奇特的鼓。她问道:“赞扎,你阿姐呢?”赞扎走到她跟前,指了指那面鼓,眼中闪烁着愤怒的泪光。
陈汐元看向那面鼓,它除了花纹奇特一些外跟正常的皮鼓没有什么不同。莫非...?她隐隐猜到了一些,心中被一种巨大的愤怒所填充,问道:“这鼓,就是你的阿姐?”赞扎点了点头,转身走到那鼓前蹲下,轻轻抚摸,双眼血红。“谁干的?”陈汐元大怒。
“跟伤害我阿妈的是同一伙人,”赞扎沉默了一阵,才道:“我们生来就是乌拉,寄住在拉结土司家里。乌拉是我们羌人的语言,意思是‘奴隶’,那拉结土司就是我们的主人。我阿姐生的好看,在十二岁那年被拉结那畜生看中,收了做小妾。我们本以为从此她能过上好日子,可是那拉结十分残暴,每天虐打我阿姐。我阿姐实在受不了,就逃走了。拉结就派人把她抓了回去,然后就...”他哽咽了一下,才道:“后来他们把这鼓拿来给我们,说这就是逃跑的下场。我们又在那里待了两年,直到拉结的小儿子成婚之日才找到机会逃了出来。”陈汐元怒道:“这拉结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小的土司,就敢如此嚣张跋扈,草菅人命?我去杀了他!”
赞扎摇头道:“不,姐姐师父!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我要学好武功,亲手杀了他!”陈汐元道:“难得你有这样的志气,为师支持你。你已经练了一些基本的功夫,现在我再传你一套秘诀,你牢牢记诵,然后依着我教你的方法练习。这秘诀非同小可,望你郑重待之,不得我之允许,万万不可将这秘诀告诉任何人,连名字都不可提及。”赞扎道:“是。弟子绝不将这秘籍告诉别人知道。”陈汐元点头道:“为师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要去六盘山走一趟,你在这里好好练功,过些日子我便回来看你。”赞扎道:“六盘山?我知道路,我能带姐姐师父去。”陈汐元道:“不用,你告诉为师怎么走就行。你早日练好功夫,就能早日报仇。到时候,为师可能还有些事情要你帮忙呢。”
中午时分,陈汐元向阿布说明情况。告别了阿布一家,她到西海边唤起尸傀,以最快的速度向六盘山走去。
有了明确的方向,陈汐元这次没费多少时间,很快就到了六盘山。茫茫大山中寻找一个无名水潭,本来并不容易。但是陈汐元对南部的六盘山十分熟悉,在山民指引下找到北山镇之后,还是很顺利的就找到了当初约定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