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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汐元本来对白龙教的印象有所改观,此次婴灵事件一出,对那白龙教更加是又鄙视又厌恶。她嫌弃地要扔掉那把大刀,忽然发现那刀身上面的锈迹正在褪去,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银白色的光。此刀不如一般的朴刀那么宽大,刀身较为细长,刃长约五尺,感觉十分厚重,只怕有四十来斤,形状不同于常见的大刀有弧度,而是直刃。若不是它只有一边有刃,简直就是一把剑,只在首部向上斜切形成一个锋利的锐角,形状前所未见。锈迹褪去之后,刀刃的锋利和杀气展现无遗,即使看上一眼都感觉会被它割伤。刀柄较长,也有两尺有余,好像是设计让人双手握住。整把刀连柄带刃长都超过陈汐元的身高了。她还从来没见过这种细长的双手大刀,也不会用,只学着蝮蛇单手持剑的样子使用。还好她久练上乘内功,臂力超群,一挥之下,“刷”地一声,的确是口好刀。陈汐元还算满意,道:“很好,这把‘婴灵大刀’以后就作为我的兵器。”
于单道:“我觉得你还是给它起个好听点的名字。”陈汐元低头想了一会,道:“方才我用此刀斩杀了那头恶灵,此刀从此改邪归正,就叫它‘斩灵’吧。”于单道:“以婴灵邪刀本身斩杀养在里面的恶灵,这斩灵刀从此跟着你,更要斩尽世间的恶人邪灵。”陈汐元道:“额,我先斩了仇人再说。”
于单道:“你的仇人现在供职于朝廷,你要振兴的山门也是朝廷所灭,要想实现这些愿景,此刀要斩之人那可是不少哇。”陈汐元大声道:“正是!我还要斩了那古穿云混蛋,为大叔报仇。”于单幽幽地道:“你会使刀法么?”陈汐元:“...”
于单道:“你方才那一挥,力道是有了,可是我能看出那不是刀法,更像是剑法。我也不能给你什么指导,不过此刀是从白龙教主的手镯中得来,你在那些书籍里面找找看吧。”陈汐元依言在其中翻找,果然找到了两本关于刀法的书籍,一本叫《四象六合刀法》,一本叫《天门十一刀》,都是刀谱。她如获至宝,顾不得休息,马上就开始翻越研习。
那《四象六合刀》看图谱上所画,比较像是单手单刀的使用法门,较为精妙,用这斩灵来使这路刀法本来不甚合适,但陈汐元内力深厚,臂力不小,倒也勉强可以练习。另一本《天门十一刀》更像是战阵上杀敌用的招数,动作简单,大开大阖,但是每一招都需要以强大的臂力作为支撑。然而看刀谱上的图画,其中使用的是偃月刀或者凤嘴刀,这两种都是长柄刀,又较斩灵为长。看了半天,她决定先从《四象六合刀》练起。
于单阻止了她,教她赶紧去睡觉。陈汐元道:“我此行还收了个徒弟,在那西海之畔等我。我来之前传了他一些基本的功夫,还不知道他练得怎么样了。我要先跟曹老他们知会一声,然后再做打算。”于单道:“他们去了凉州。”
陈汐元道:“凉州?他们去凉州作甚?”于单道:“你的曹公公说是要去见一个什么人,嘱咐我在这里等你。”陈汐元苦笑:“这两位大爷还真是放心我。他们就不怕我哪天死了。”于单道:“贤妹说的哪里话来?莫要这般丧气,你这一趟收获可不菲啊。”陈汐元无奈,只得道:“好吧,我整理一下,这几天先回西海去。反正有大哥你在此,不愁曹老他们找不到我。”于单:“...”
陈汐元在山洞里住了三天,给曹峰和龙道舟留下了一封很长的信,便离开了。她下了山,到北山镇雇了一辆大车。从妖王墓中她只拿了很少一部分金银,但是也足够花很久了。本来去西海要进入羌国境内,路途遥远,人烟稀少,但陈汐元给出了一小锭黄澄澄的金子,那赶车的老汉还是忙不迭应了下来。一路上陈汐元坐在马车里,出了修炼便是研习那几本新得的书。那《檀圣丹经》乃是上乘炼丹之术,需要大量的医理、药理知识作为基础,十分深奥,她看不懂,好在还有那本《青囊经》,陈汐元十分庆幸,恶补医理、药理知识。《青囊经》相传乃是东汉末年著名神医华佗所著,据说已经失传,没想到却在白龙教主的私人收藏中找到。陈汐元沉浸在此书之中,深感医理之博大,心想可惜自己身负血仇,又受门派大恩,不然一心研究医理,从此行走四方,悬壶济世,却也不失为一大乐趣。
时间过得很快,马车不久就到了西海之畔,陈汐元辞别了赶车的老汉,到了阿布的家里。阿布和桑金二人不在,只有赞扎在家。赞扎正在院中打拳,陈汐元没有惊动他,默默在一旁观看。赞扎拳风虎虎,打完了整套拳,收身站好。陈汐元道:“嗯,架子是有了,不知你内功练得如何。”赞扎猛然回头,大喜道:“师父!”
陈汐元又指点了他一些功夫,阿布夫妇从湖上打渔归来,一行人相见甚欢。陈汐元便在这里重新住下,在修炼的同时指引赞扎练功。在阿布家里住了三个月,她已将《檀圣丹经》和《青囊经》尽数背下,《四象六合刀》刀法也已基本掌握。她知道自己身负重担,不能在这里久待,便如蝮蛇当初传功那样,督促赞扎将《八九玄经》全文背熟,又将逍遥游和《四象六合刀》的秘诀传了给他。
如此又过了十来日,陈汐元谓赞扎道:“现如今为师已将秘籍和刀法传了给你。那《八九玄经》秘籍博大精深,为师自己也只练到了第三层,你千万莫要小瞧了它。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究竟能练到哪一步,还得看你自己的悟性和努力。为师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不能一直住在这里,明日便要离开,盼你勤行练武,不堕了我玄衣门的威名。不过这个是为师最不担心的。为师担心的是,你性格太过刚强,刚则易折,真遇到打不过的敌人,需要先保全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赞扎含泪点头。
陈汐元又道:“其实武功练得好不好,那还是次要的。一个武者,首先是一个人。一个好的武者,首先要是一个好人。至于什么是好人,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是为好人。你能做到贫贱不移,但其余两个是什么意思,你以后自己掂量,为师相信你的为人。即使日后你学武有成,报了大仇,成为一方高手,也不能恃强凌弱,成为你本来憎恨的那种人。”赞扎只是学过一些汉语,可以跟普通人正常交流,这里一些文绉绉的话听得他懵懵懂懂,但是大概的意思他还是能猜出来的。他郑重点头,道:“师父放心,弟子定会好好约束自己,不会胡作非为。”陈汐元道:“那就好。明日一早,为师便要走了,你现在再把四象六合刀法练一遍给我瞧瞧。”
那尸傀受了命令,晚上就守在院子外面。阿布一家见他形貌恐怖,也不敢多问。
第二天早上,陈汐元辞别阿布一家,前往凉州寻找曹峰和龙道舟。从西海到凉州,需要翻越祁连山,但她如今武功今非昔比,又兼十分擅长翻山越岭,即便是白雪皑皑的祁连山也奈何不得她,很快就到了凉州。
凉州乃是河西走廊上的重镇,隶属于西域长史府。中原内战以来,朝廷无暇西顾,西北各个少数民族纷纷前来分一杯羹,西域长史府实际上处于半自治状态。
偌大一座凉州城,要找两个人谈何容易。从于单给的线索中,陈汐元只能知道他们也是来这里找人的,后来没再回过六盘山,所以应该还在这里。西域长史府名义上还是隶属于朝廷,曹峰身为通缉要犯,恐怕不会太过高调。
不过陈汐元已经从妖王墓中搜刮来了一小部分钱财,十分富有。她想我找不到你们,那就让你们自己过来找我。她知道自己携带一个丈余高的巨人,太过招摇,于是就找了郊外一家客栈住下,包了个院子,又找木匠定做了一口大棺材,将傀儡巨尸埋藏在院中。她经过几日的打听,知道凉州有一个很大的马场,以前一直担负着为朝廷培育和供应军马的重任。朝廷军马本来自于河套,自从丢失河套地区之后,凉州就成了朝廷军马的最大来源。即便是如今对西域控制力减弱,朝廷还是每年以重金从这里购买骏马,以满足中原前线战事中军马供给之需。如今中原大战已经过去,南北双方谁也没占到便宜,处于对峙状态,双方筑垒坚守已两载有余,所幸近年还算风调雨顺,双方粮草供应还算充足,都可坚持,进入平衡状态。朝廷缓过劲来,也许会跟南方联盟签订和约什么的,然后重新整治国内局势。南方联盟中原大战消耗了大量兵力和财力,应该在短期内也无力再发动大的战事,而且七王同盟也不会是铁板一块,很可能借坡下驴,达成协议,然后处理自己内部事务。这个和约的签订,对自己来说当然不是好事,所以为求破局,自己必须打破南北的力量平衡。自己若是能够掌控这个马场,就能够切断朝廷马匹的供应。朝廷为了重新获得马匹,必然会对西域用兵,如此一来,就可以打断朝廷的喘息之机。这时候南方联盟若是能够抓住机会,大举北伐,很可能会趁中原兵力空虚,一举夺下洛阳等重城。从此,中原对峙局面将被打破,朝廷就只能龟缩在函谷关以西,成为一个地方势力,实力大大削弱。可以说,中原大战的成败,关系到朝廷的生死存亡。南方联盟自己不争气,那我陈汐元可以帮他们一把,送上助攻,就看他们能不能把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