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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炳坤道:“启奏万岁,这位陈姑娘曾经做过关中义军威福军之军师,指挥威福军水淹汉中,大败伪朝大军,实在是为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历朝历代,都没有女子封官晋爵的先例,这就难办了。臣以为,不如...不如封个御前...御前女侍卫,名义上拱卫皇后寝宫,这也算是个从四品官职了。”陆炳坤这一招十分高明,晁荣再怎么说也是南朝的皇帝,封几个四品大小的中郎将、侍卫,总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也没想到陈汐元居然真的会武功,而且还是个高手,这么一来歪打正着,陈汐元便就此获得了在皇宫里携带武器的权利。
晁荣一听,重新打量了陈汐元一下,点头道:“陆大人言之有理,朕即刻便下旨,封你为御前从四品带刀女侍卫。”陈武二人跪下谢恩。晁荣和陆炳坤二人看来还是对陈汐元的女子身份有些小瞧,派的是武存孝前去面见吴王。陈汐元当然看出来了,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也没说什么。
陈武二人刚出了行宫,圣旨便已下达。武存孝接旨,前去兵部设在豫州的衙门报到。陈汐元也到了御前侍卫的衙门报到,得了一身从四品的御前侍卫行头。她以前还从没做过官,如今穿上这身劲装,感觉十分新鲜。这个名叫“从四品御前女侍卫”的官职以前并没有过,是陆炳坤临时想出来的,因此侍卫衙门里没有专门供她居住的房舍。她是女子之身,居住在这里诸多不便,不过陆炳坤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后来又遣人将她接到行宫中的侧殿去。这个侧殿自然是为皇帝的妃子设立的,陈汐元可没有资格住在里面,他们安排她住在了侧殿的厢房里。
陈汐元这个女侍卫名义上是拱卫后宫的,可是目前是在打仗,皇后等后宫都在扬州大本营里。陈汐元又是皇帝亲自下旨封的,身份自然跟寻常侍卫不同,也无人敢来管她,所以她是百无聊赖,每日就在城里街上和侍卫府衙门里面闲逛,或者在空无一人的演武场上自己操练。
陈汐元心中不住价暗骂那晁荣鼠目寸光,看不起女子,但也无可奈何,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不过好在晁荣对她还算是不错,封了个大大的闲职,也不限制自己的行动,除了皇帝的寝宫和内务府等要害部位,基本上陈汐元是想去哪就去哪。
陈汐元已经第五日无事可干了,也不知武存孝那边去做说客进展如何,心中不免有点焦急不安。这一天,她又来到衙门里逛,口中叼着一个糖人儿,漫无目的的四处走。进到议事厅里,她见到桌上面有一个本子,应该是这里的长官正在处理公务,然后突然有事出去了。她十分好奇,便拿起那个本子随便翻了一下,本来只是扫了一眼,瞥见了一个名单上的名字,然后就回过头来仔细看。
那名单是南朝的某个隐秘机构“听潮府”的供奉名单。上面赫然写着很多名字,其中祝踏岚、刘邦彦这两个名字一下就吸引了陈汐元的注意。她听蝮蛇提起过祝踏岚,知道他是影踪派的前任掌门,又是一代高手宗师,曾经名震江湖,跟朝廷暗影堂对抗多年,后来失踪了,江湖上都推测说他是死了,不然影踪派也不会投效朝廷。陈汐元十分震惊,想不到会在这里偶然看到他的名字。难道祝踏岚也跟那蝮蛇大叔一样,是诈死脱身,然后竟然加入了南朝的听潮府了吗?看来这个名叫“听潮府”的组织跟北朝的暗影堂有些相似。
那刘邦彦也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高手。江湖高手榜上的排名不一定能代表高手的真实实力,祝踏岚、曹峰等人并不在榜上,但这刘邦彦是在榜上的,而且是排名仅次于王玄几的绝顶高手,一柄玉麟剑使的出神入化,人称“南麟剑首”。与他齐名的是高手榜上排名第四的“北饮狂刀”杨素,据说此人素来不愿与人接触,独来独往,性情古怪,修炼成狂。
陈汐元以前一直觉得奇怪,暗影堂里面那么多高手供奉,长于暗杀,南方七王怎么居然还全都能活到现在。看了这名单她才知道,原来南朝的听潮府一点也不弱于暗影堂,她甚至推测,听潮府就是暗影堂中效忠于南方势力的人分出来组建的。
陈汐元心中震惊,正要往下看,忽然听见脚步声响,有人正向这边走来。她知道这本子里的东西定是听潮府机密,自己拿起来翻看甚是不妥,赶忙将它放了回去。
那人正是刚才出去的那位长官。他进到屋里来,见到陈汐元在屋里,脸色一变,又瞥向桌子上的本子。他一看之下,就发现那个本子从他走的时候放的位置挪动了一些,这一惊自是非同小可。这本子里面记载的全都是听潮府的机密,若是泄露了出去,他便是有一百个脑袋也都一起砍下来了。
这长官正要大声喊人,忽然心里想到自己刚才出去的时候也确是没将这本子藏好,若是此事捅了出去,自己还是免不了一死,须得想办法堵住这女子的嘴,或者直接将她灭口。但他是听潮府里面管事的,平时养尊处优惯了,武功并不怎么样,这女子是御前带刀侍卫,应该是有点本事,自己恐怕对付不了她。就算是在这里,这女子不敢杀人,但自己若是拿她不下,给她逃了出去,那这番自己可要大大不妙。而且这个女侍卫还是皇帝亲封的,他入仕以来,还从未见过女御前侍卫,看来是皇帝为她量身打造的职位,恐怕这女子还有什么重大背景,多半得罪不得。
两人四目相对,那长官突然和蔼地一笑说道:“姑娘今日怎么到下官这里来了?”陈汐元见他刚才还脸色阴晴不定,转眼就换上了一张笑脸,一下就猜到了原因之所在。她自然不能承认自己翻看了那个本子,拱手道:“这位大人,在下在院中闲逛,无意间走到了大人这里来,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这时正值南北打仗,南朝高官都面临着北朝暗影堂的刺杀危险,听潮府的供奉、侍卫们全都有保护重要人物的任务,忙得不可开交,根本不可能无所事事,这也是那些侍卫府衙门的演武场一直空无一人的原因。那长官听她说在院中闲逛,心中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这女子又是姓陈,很可能是荆州超级世家陈家的小姐,在家里闷得慌,一时任性想要来听潮府看看新鲜。那时候,束缚女子的礼教还没那么严酷。陈家的家主正是荆州太守陈定军,刚刚投向南朝,陈家府上的小姐要来玩,估计连皇帝都要给她面子。
那长官打定了主意,这女子绝对不能得罪,但事关重大,也不能任由她大摇大摆地在这里胡闹,只能趁别人还没发现哄着骗着把她从这里弄走。他咳嗽一声,陪笑道:“陈姑娘请了,下官是听潮府主簿栾横。”陈汐元道:“原来是栾大人,在下陈汐元。”栾横问道:“敢问陈姑娘跟荆州太守陈定军陈大人怎么称呼?”
荆州太守陈定军在内战爆发初期保持中立态度,并没有加入到哪一方的阵营里。后来北朝派了暗影堂的高手想去控制他,不料被他识破,他一怒之下投靠了南朝。中原之战已经持续数年,南北双方国库空虚。北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陈定军倒向南朝,为南军提供了大量粮草军需,的确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陈汐元听他这么说,便知道这栾横误以为自己是那荆州太守府上的小姐了。她也知道刚才看的那个本子非同小可,可能会给自己惹来祸端,当下也不点破,装蒜道:“他是我爷爷。”那栾横微微有些奇怪,问道:“陈太守今年才五十多岁,就有你这么大的孙女?”陈汐元一听完了,露馅了,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是啊,那又如何?”栾横见她神情不对,更有些怀疑,正要再问,只听见屋顶有人说道:“行了,陈大小姐的确是陈大人的孙女,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主簿能审问的。”栾横吓了一跳,忙道:“是是,祝长老,您老人家什么时候来了。”那人淡淡的道:“滚。”栾横似乎对那人十分忌惮,不敢再问,向陈汐元鞠了一躬,拿了那个本子,转身匆匆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