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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东边的第一栋房子前,空气里有一股药香味,又有草的味道。
这个院子有院墙,门打开着,里面的房子门也打开着,窗户没有拉上窗帘
壮女人下了车,在院门前拉了两下铃子,不一会儿,房子的侧边门里走出一个剪着瓜皮发型、身穿齐膝长的黑色白边五分袖袍子男孩子,他大概8、9岁的样子,长着一对褐色眼睛,皮肤略黄,手里提着一个柳条篮。
从这幅修道士的打扮可以看得出,这院子的主人应该是京畿大教长。
见到壮女人,他很有礼貌的问了日安,叫她“兰度太太”,篮子里放着硬币、铜币和几个白铜币。他把里面的钱全给了兰度太太,兰度太太接过篮子,把货物一件件给他放在篮子里,边放边说:“两斤羊排、三斤猪五花肉、还有一只一斤四两重的蹄膀——孩子,你拿的动吗?”
“谢谢,拿得动!”小孩从兰度太太手里接过篮子,原路返了回去。
“这小家伙是教长的养子,他的母亲是个妓女,妓院老板不允许她养这个孩子,她趁夜把他丢在了帝国大教堂的门口,留下了字条。可是谁家都不缺儿子,所以这孩子在教堂里养了很久都没能送的出去。当时还是副主教的教长大人就自己请求收养了他——也许他是想到了自己不幸的童年吧。”兰度太太很钦佩这位大人:“出家人清规戒律多,一到上了四十岁发了终生愿之后就不能沾荤腥了。但教长收养的孩子们都在长身体,他只叫佣人在家给孩子们做肉食,自己从不在家吃饭。他们让小孩吃肉也有规矩:每周只有星期三才能吃肉,适用的对象也有局限:幼小的不吃、怀孕母兽不吃,带崽的母兽不吃,自然死亡的不吃,3月到5月不吃任何肉类,别人白送的肉也不吃。除了厕所和浴室外,他家里的其它门都是开着的,窗帘也不拉上——就是为了让外面的人能够随时去考察他作为一个大教长的日常行为和私下的品行是否对得起自己的职位。”
这位大教长年轻得高位,遭到了许多人的质疑。有谣言中伤说他收养这些孤儿不是为了慈善,而是在养**。
他懒得理那些自己从不行善反而污蔑他人善行的蠢货,他就用这种开诚布公的方式向世人坦率地表达自己的清白。
他问心无愧,别人爱信不信。
少年不解:“为啥这家小孩子们吃肉?”
兰度太太说:“人只有到了中年才能确定自己信念所在。这些小孩子都是被收养的,他们以后不一定会成为教职人员或者是修道士,很有可能成为世俗中的一个人。你看着他们买了很多肉,但等孩子们放学后回来吃饭时分在每个孩子那里也不多了。”
“这家得有多少个孩子?”
兰度太太算了一下:“现在住在这里的还有25个,你刚才看到的那个是之前因病休学在家的。”
“了不起,了不起。”
在京城供25个孩子上学,以京畿大教宗的俸禄来算还真有点紧张的说,即便是最便宜的教会学校,平均起来一个孩子一年学费10撒里,光学费这一块就耗去250撒里了——这是按照最少的算的。光这一项就要耗掉这位京畿大教宗一个半月的俸禄。更别说其他的了。
马车往前走了50多米,来到中间一列的第一个院子前。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隔着个庭院都听到首相大人的咆哮声了。
“什么叫做‘又没死人’?!非要死了人问题才是问题吗?难道他们建造之前没考虑是给人住的吗?!为了让自己儿子混个大学的名头就随随便便建了栋楼,让国家的人才住在这种质量堪忧的劣质建筑里,他良心何在?难道这天下会有家长放心让自家孩子住在这种楼房里吗?是你、还是他?!他这是杀人未遂!为什么不逮捕他?!”
少年有生以来头他如此愤怒的语气。
他心想,首相怒的是帝国大学经济学院因地震而倒塌的事情。这场大地震过后,大学城其他的教学楼依旧巍然屹立,最老的那座千年建筑也毫发未损,倒是建了才五年的经济学院塌成了废墟。幸而当时帝国大学的学生们都在放夏假,经济学院空无一人。原来出资修筑这个学院的股东收买了守校人员,想要把这件事先瞒一瞒,但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这事还是被人传了出来。成了帕特尔城内最大的丑闻。因为此事的调查毫无动作,几千名由学生和家长组成的请愿团甚至跑到帝国大教堂静坐、盯着大太阳围住京兆府要求给个说法——大学课程是“走课制”,每个专业的学生都在经济学院有公共课或专业课,换而言之,在那之前每个大学生都有被埋的可能性。
如果纵容了这次,以后劣质建筑会更多、更猖狂。
和他对话的人声音小很多,几乎听不到,只听首相又震天怒吼:“鬼话!他是生意人,如果他能由着自己请来的工匠轻而易举的偷鸡摸狗的话,他家的那些个产业早就被坏心思的下人偷光了!能有今日气候?!以他的脑子,又怎会允许别人拿着他的高价钱做出廉价劣质的东西?!那岂不是愚蠢!工匠都有自己的行会,里来都是给什么材料做什么质量,如果他们真偷工减料,他们这一辈子都完了!就像律师公会把你踢出行业一样,懂吗?!而且,你的指责是逮捕一切嫌疑人,如果你觉得这些工匠有嫌疑,你也可以逮捕他们,如果你能找到确凿的证据,那你就能将他们定罪。但不能因为工匠可能有错就绝对地认为投资的股东是清白的!他依然是一个嫌疑人,你需要逮捕他,这才符合法律、符合你的指责。你觉得他没有罪过,拿出证据!如果有证据证明他有罪过,你也不能视而不见!”
几分钟后,一个垂头丧气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非常机械地从门口的马车边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