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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李沐韵同陈玄锡都不曾再说过什么。也许,他们心中明白分别在即,说太多也是徒增烦恼。
陈玄锡紧紧的捏着那块玉佩,他不停的计较这李沐韵说的那句话。早日找到属于它的主人,言外之意不正是希望他能够忘了她吗。爱若是爱到了骨子里去,又怎是说忘就能忘的呢。
他不禁苦笑了几声,却没有注意到身旁的李沐韵此时正端详着他。
两人慢慢的走在街道上,心照不宣的刻意放缓着脚下的步伐,仿佛就这样走下去就能够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能够真正的做到天荒地老、天长地久。
身旁人来人往,几辆马车不时的穿梭于热闹的街道上。喧闹的嘈杂声,阻止了他们想开口说些什么,相视一眼,继续垂首低着脚下的那寸土地。
凌云同苏瑾瑜坐在马车上,若不是苏瑾瑜好奇的打开车帘看那街市,他们定然也不会注意到街道上的那两道身影。
虽说,两人并肩而行,可止不住的孤寂流露,苏瑾瑜愣愣的攥紧帘子,眸光望着他们即使马车行驶而过,她都舍不得就此收回眸光。
凌云不知她为何这般出神,原以为是见到了心中喜欢的物品,便开口示意车夫暂时将马车停在路边,他牵着苏瑾瑜的手就要下车。
“怎么了?”苏瑾瑜不解,侧眸看向凌云,好端端的怎么就停车了呢。眼眸一转不转的盯着他,却怎么也看不穿他在想什么。
凌云看了她一眼,又指了指马车外的街市,“不是见到喜欢的东西了吗,我陪你过去买吧。”说着,就往马车外走去。
苏瑾瑜惊慌的反手拉住凌云的手腕,忙阻止了他继续前进的脚步,她不想让凌云看到李沐韵此时正和陈玄锡在一块儿,前几日他没有发怒,可并不代表着他在看到这一切后并不会有什么作想。
毕竟,李沐韵的的确确是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了凌云的好意,可转眼就跟陈玄锡处在外面,或多或少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清楚的。
他们爱的太苦,不该再凭空添加几道伤痕在他们心里了。
“我没有什么要买的,只是闻到了香味才发现肚子饿了。我们快点回去吧,不然我就真的是要饿慌了。”苏瑾瑜随意撒了个谎搪塞过去,眸中带着几分哀求望着凌云,手指不停的扯动着他的衣袖。
凌云凝了她几眼,也知今日游玩了一整天,是时候回去吃点东西充饥在好好休息一番了,便没有再说什么,坐定之后吩咐了车夫继续行驶。
“这次出宫,皇后娘娘一直都没有机会到处去走走看看,是不是该买些什么回去送给她呢,不管怎么样,她到底是你的妻子,虽然她……”接下去的话,苏瑾瑜没有再说下去,不管如何凌云心中都是分外清楚明白的。只是在她的眼中,凌云待李沐韵的确不曾有过些许的温柔,这也无可避免的增加了他们之间更多的隔阂。
凌云静静的听完苏瑾瑜的话,见她话中有意思,便侧过头去注视着她,淡淡的说了句,“那你希望我该怎么做?”
苏瑾瑜被盯的有些难受,忙低下头在衣袖中磨蹭了好一会儿,这才取出一件被巾帕所包住的东西,从样子上不难看出应当是一件首饰。
“前些日子,我同绿椅不小心打翻了她的香炉,为此她很是生气,心想这大概对她是极为重要的。今日逛街时凑巧看到了这款香料,虽说不似之前的,但也是极为相似的。我想她是会喜欢的,所以……”苏瑾瑜边说边掀开了那层巾帕,将锦盒呈露在凌云的面前。
凌云好奇的接了过去,放在鼻前细细闻了闻,他到过几次合德殿却只有在大婚时闻到过这个气息,起初觉得甚是好闻,可之后他再去合德殿时却已然被其他所取代了,如今苏瑾瑜说起来,他心中也就有了些许的明白。
李沐韵极为珍稀的除却她同陈玄锡之间的那段情感外,仅剩的便是当初定情时相互赠送的信物了。那段香,是她从宫外带进皇宫的,因为不舍所以用的次数极少。
自从陈玄锡进宫之后,她为了回忆过往,这才重新取出了这香,只为了能够让她安心。
凌云轻笑了几声,将锦盒不动声色的放在一旁,复抬眸凝了苏瑾瑜一眼,执起她那条受伤的手臂,柔情道,“回宫之后,朕便让太医替你医治手臂,时日不长应当是可以痊愈的。”指尖细细的摩挲上手背,丝丝的沁凉让他起了些许的愧疚。
“没用的,就算治愈了它也回不到当初了。”说着,她使劲将手反过来,轻轻的握住凌云的手。自从季秋替她医治过后,手臂一直是不好不坏的,时而能够用些力气,时而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凌云看着她那笃定的眼神,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拥着她的身子。
回到别苑,前行一步的尚喜领着仆人在门外等候着,凌云在苏瑾瑜的搀扶下走下马车,而后面的白衣男子和连渝亦是下了车。
四人站在门前,相视几眼。
凌云和连渝率先走进了别苑,苏瑾瑜落在最后,当她要举步上前时发觉白衣男子正打量着她,看不出什么端倪,她冲着他莞尔一笑,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别苑。
晚膳开席,白衣男子仍旧在门外等候着,苏瑾瑜心生奇怪,便来到他的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眸光看了看前厅的位置,“是在等什么吗?我想你应该是饿了,他们都在你。”
白衣男子望着漆黑的甬道,听到苏瑾瑜的催促声,他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轻叹了口气。
“如果,你的面前出现这么一个机会,你会选择离开这个束缚你的牢笼吗?”他一直想不通李沐韵为什么要这般拒绝陈玄锡,一个求不来的希冀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却是这般的不珍惜,甚至是赔上了一辈子的幸福。
夜色茫茫,苏瑾瑜颤了颤身形,流转的眸光在夜晚特别的闪亮,她抬起下颚凝了眼白衣男子,却并未着急作答。
心中不时的思量着,如果真的有一个机会能够使她离开皇宫,她会不会愿意离开。她无父无母没有李沐韵所谓的那层束缚,可她有凌云,这一切亦是变了当初的模样。
“无牵无挂,自是乐意早日离开那个牢笼。有些人盼了一辈子,望了一辈子却只等来了无情的死亡,若是有这么一个机会,谁不希望能够离开呢。”唇角扯出一道笑容,她想起了那些在宫中孤老而死的妃嫔,莫名的有了几分感伤。
那个机会,待她们而言,简直是重生。若是得知进宫后便是要绝了一切,当初又是否会争破脑袋进宫为妃呢。
胜了,固然是一人之下,但败了,却是冷清的宫殿,任自凋零。
忽而,白衣男子侧头望向之前的那条甬道,方才他好似听到了脚步声,如今望去,仍是一片沉寂,连个猫影儿也没有寻觅到。
苏瑾瑜向前走了几步,靠近微弱的灯火前,她浅笑出声一副甚是满足的模样,“不过,曾经的我的确有这般想法,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我未必愿意离开。困住娘娘的是家族责任,而困住我的却是爱,爱在哪儿,我便在哪儿。”
白衣男子的眸光瞬间黯淡了些许,他望着苏瑾瑜终是失望的转身离开。他最害怕这个答案,可偏偏却是这般清晰明了的听了去。
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千,就连陈玄锡他都无暇顾及了,仓惶的敛起失落的心情匆匆淡出了苏瑾瑜的视线,她不知道究竟是说了什么让他生气了。
当脑海中重新忆起方才的话语,她自己也惊讶了好一会儿。她说的是‘爱’,之前徘徊不定的那个字眼,如今说出来却是这般的自然。
难怪,白衣男子会如此惊异,或许,他也是被自个儿所吓到了吧。
她抬头望着辽阔的天际,那漫天的繁星闪烁着它的光辉,双手合十,对着天空对着繁星,默默的许下了一个心愿。
她等不了流星的降落,可她明白,每一颗流星都是这天上的繁星,每次的滑过天际,那便是愿望的实现。
多么希望,下次见到流星时,这个小小的愿望就能够实现。
那晚,李沐韵和陈玄锡很晚才回别苑,因为不想惊扰任何人,便从后面偷偷的溜了进来。两人在花园坐到子时,这才起身回房。
一个朝东,一个朝西,不停步不回首,不流泪不做任何的念想。
就此一别,各奔东西。
又是雨天,对于昨日的晴空,不少人心中是有些厌恶这粘稠的天气的。
今日是回宫的日子,李沐韵和绿椅乘坐一辆马车,对于苏瑾瑜近身伺候凌云一事,她没有再阻挠什么,只是绿椅心有不甘罢了。
凌云自上车之后,再也没有多理会一下苏瑾瑜,闭紧双眸凝神。
苏瑾瑜看了他一眼,也不知晓是出了什么事情让他的脸色这般的凝重,或许是因为车中多了个尚喜,所以他同她保持起了几分距离。
如此一想觉得并无道理,心中也就释然了些许。
车外的雨下的更大了,打在车顶上的雨滴声时不时的传入车厢内,其中还伴随着几声闷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