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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神秘的六号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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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痕检科的工作人员大概需要半小时才能到,刑警队长伊格玛·兰格让葛韵泽把今年六月一号来参加家庭展会的所有来宾的姓名和联系方式都列表写在一张纸上,他接下来需要一个一个排查,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分子。当然,葛韵泽并没有把那个人品极端恶劣的狗仔记者写上去,他毕竟还有把柄在别人手里。

    “这弗洛里安怎么还不回来?鉴定人员马上就要到了。”

    伊格玛发着牢骚,想了一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我说你小子怎么还不回来啊?现在在哪?”

    “我正在赶回去的路上,医院处理的事情比较多,叮嘱了一大堆。那姑娘一直在发呆,估计啥都听不进去,所以我就帮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下来了。然后医院还请求我把那姑娘送回家,不好推辞。我现在刚从她家出来大概一刻钟。你等一下,我看看GPS。”弗洛里安·路德维希打开了GPS显示,“上面说我再过7分钟就能到你那儿了。”

    又等了大概十来分钟,痕检科科长卡尔·纳特曼,法医提诺·史密特以及四五个鉴定技术人员和刑警弗洛里安·路德维希前后脚到了葛韵泽的家。刑警队长伊格玛和科长卡尔简略说明了一下状况,卡尔了略微思考了片刻,觉得下毒现场是家庭展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于是留下了法医提诺·史密特和一个鉴定技术人员,让他俩把葛韵泽别墅里的画和颜料以及墙壁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有机铅残留,其余的人跟着刑警队长伊格玛去那个美术店调查。

    “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伊格玛走之前问了一下葛韵泽。

    “我考虑一下。。。这俩鉴定人员在我家里调查要花很多时间不?”

    “应该半小时吧!取完证我俩还得赶去那个美术店。”法医提诺·史密特在一旁插话道。

    “半小时?那不算太长,我就留在家里等你们俩取证完后在一起去那边汇合可以不?”

    “随你!”提诺走近一幅画,套上手套,已经开始了检查。

    。。。

    维维安的美术店坐落在伯恩哈德大街34号,离葛韵泽家开车路程二十分钟不到。店老板名字叫顾若庭,是葛韵泽认识了很久的一个朋友。之前葛韵泽提到的铅白就是在他这里购买的,还是从外国淘了很久淘到的低毒精品颜料。这家店主要是做买卖美术用具生意的,一进门就看到各种各样的颜料,纸笔摆满了各个柜子。此外这家店还提供为画装框保养等服务,在店面的一个拐角处有额外的两个小房间,一个房间是用来给油画装框的,另一个则是用来给画做保养的,毕竟不管是装框时候需要切割木框时产生的粉尘,还是给画做保养时挥发出来的化学气体气味,都必须和店面隔离,不然会损伤到外面客户的健康。

    “咦,这不是我们的大队长伊格玛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刑警队长伊格玛·兰格刚跨进美术店还没走两步,冷不丁地被人叫到他的名字,微微惊了一下。他循着声音望去,呵,他们队的队花丽莎·哈塞迈耶居然在店里。看来这小姑娘的兴趣不错啊,轮休了就跑来买美术品准备搞点艺术创造?

    “我们来查案的。”

    “查案?那我一起!”丽莎一听是查案子,立刻浑身是劲。

    “那一起走吧!”

    二号员工看着有十来个人前前后后直接从店门进来,也不看周围的商品,貌似是在找人,就走上前去。

    “各位,请问有什么事情?”

    “我们是市警察局的,有个毒杀案件需要你们配合调查。你们老板在哪?”刑警队长伊格玛话都不带拐弯地直接说了出来。

    “您稍等!”二号员工立刻一溜烟跑到某个拐角处。

    没过一会儿,就见一个身高大约一米七不到,看上去最起码有五十岁的矮胖油腻男出现在了拐角。

    “哎,你们好,你们好!什么风把市警察局的人给吹来了?”矮胖的顾若庭伸出双手握住了刑警队长伊格玛的右手。

    伊格玛撇了撇嘴,望着被弄得油腻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办。痕检科科长瞧瞧塞给了他一张湿纸巾,用眼神示意擦一下吧。

    “葛韵泽画家是你认识蛮久的朋友吧,他上个月是不是在你这里保养过一幅油画?”

    “是的,那油画保养得不好吗?”顾若庭有点觉得莫名其妙,要是保养得不好也轮不到刑警来调查吧,应该是葛韵泽或者那个买家过来投诉才对啊。

    “保养得好不好我不知道,不过这幅画被人下了毒,安德里亚斯法官,也就是这幅画的买家,还因此丧了命!”

    看架势是他这个美术店成重点怀疑对象了,顾若庭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却波澜不惊,“那不是我干的!”

    “我也没说是你干的啊!能否请你把你店里的员工都叫出来,我有点话想问问他们。”

    “你等着。”

    胖胖的身影顿时变得异常勤快,就看见那一团肉东跑西跑,在整个美术店里乱窜,最后加上他总共六个人站在了刑警队长伊格玛的面前。

    望着这些人穿的工作服上标着的那醒目到极点的阿拉伯数字1、2、3、4、5以及唯独顾若庭的工作服上别着一个写有他名字的标签,伊格玛一干人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看着眼前这十来个人光盯着他们的衣服看,却不问话,顾若庭有点沉不住气了,“警察先生是好奇我们员工的衣服吗?这有点难以启齿,我这个人老是记不住人名字,所以干脆就给他们编号,方便!”

    刑警队长伊格玛点点头,“店长,你这店面的钥匙除了你还有别人有嘛?”

    “没,只有我才能开门,早来的员工只能在门外等开门了。而且我一直都把钥匙挂在身上,别人应该没机会拿。”

    也就是说,不存在外来人偷偷摸摸下毒了。伊格玛心里想道。

    “你店里就这几个员工?没有在家休息的?”

    “有个员工从五月份开始就在家休息了,就是那个专门负责保养油画的原六号员工。”

    “原六号?!”

    “对,那个员工五月份感染了新冠病毒,然后就休了掺假。他本来年纪就挺大的,感染了这病差点没挺过来,所以他打算休息个半年再来工作。”

    “那你称呼他是原六号是怎么回事?”伊格玛把“原”字咬得特别重。

    “呃。。。我本来都打算这半年不接油画保养的生意了,可六月初来了个姑娘,说她正在找工作,看到我们招临时的油画保养工人,她就来面试了。我随便找了两幅画给她试着保养,看上去技术很熟练,我就让她专门做油画保养了,其他几个员工都不会这个。不过,这姑娘也就断断续续来了两个多礼拜,上个月二十来号好像是我看到她的最后一次。”边说着,顾若庭还一边看向其他几个店员,那眼神像是在询问他们最近有没有看到那个姑娘。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接着说:“没错,上个月二十四号是她最后来的那天。我还在想着,或许她已经找到稳定工作了,就直接不过来了,反正我这里是干多少活当天结算工资,也就没签合同。”

    “那姑娘长啥样子?搞不好就是她下的毒。”伊格玛觉得这个姑娘相当可疑。

    “呃。。。”顾若庭朝着其他几个员工看过去,“你们几个见到那姑娘长啥样子了吗?”

    其他几个员工都摇了摇头。员工四号突然插了一嘴,“这位姑娘是个刑警?”他指着丽莎·哈塞迈耶说道。

    “对啊,怎么了?”伊格玛被问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怎么越看越觉得她就像是之前在我们这儿工作的姑娘啊?瞧这眼睛,这身高,看上去也差不多二十岁出头,真像。”

    其他几个员工也点头附和,看上去确实很像。

    “胡扯什么?!”丽莎正准备发火,刑警队长伊格玛就站出来怼了回去,“她是咱们刑警大队的队花,跟你们的画有啥关系?”他被弄得莫名其妙,“你们不是一起工作的吗?怎么会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我还是直呼她六号姑娘吧!”顾若庭用他那肥肥的右手抓了抓后脑勺,“她自从面试那天过来就戴着个大口罩,我从来就没见到过她的真面目。”

    “那你还雇佣她?不怕她是坏人?”

    “嗨,我怕她做甚?在我这里工作的员工除了原六号,基本上都属流动性很大的。这几个站在这里的小伙计也都是才干了几个月的,他们要是找到正式工作估计随时会跳槽,我这里的时薪很低的。他们都是当天干完活交完工,核对后就直接把当天的工资给结了。这个五号小伙子是刚才见你们之前把口罩给摘了,之前我也没见过他的脸。这年头人人自危,都怕感染上新冠病毒,戴个口罩来工作,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所以。。。你们就没有一个人见过六号姑娘的真容?”

    “没有!”回答出奇的一致。

    刑警队长伊格玛看着顾若庭略作思考,“你刚才说你店里的这几个员工包括你都不会做油画保养?那也就是说那幅被下毒的画只有六号姑娘碰过了?”他拿着油画的照片晃了晃,提高了半分嗓音,问道:“你们都没有碰过这幅画吗?”

    “油画是葛韵泽拿过来在店门口直接给我的,我把画提到店里拿起来后发现画得特别好看,就抓起来欣赏了半个多小时。”二号员工插嘴。

    “油画保养好后,六号姑娘叫我进去把挂在墙上保养好的那幅油画放进硬质纸盒子包起来送给安德里亚斯法官,还要我到他家后拆了包装,亲自挂起来,并且要我嘱咐他一些油画保护的注意事项。”五号员工插嘴。

    “那其他人呢?”

    “我没有碰。”

    “我也没有。”

    “我也是。”

    “我也是。”

    刑警队长伊格玛侧头对着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痕检科科长卡尔·纳特曼,“看来这个六号姑娘就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那幅画你托人去取了没?回头你记得要检查一下上面的指纹。”

    “不用你提醒,那画一早就被取到局子里了。乌瑞珂和加百列正在局里忙着检查呢!”

    美术店的正门这时候打开了,取证结束的提诺·史密特带着他的鉴定技术人员和葛韵泽走了过来。

    刑警队长伊格玛朝着他们点了一下头,表示打招呼,转头又对着店主顾若庭,“这个六号姑娘外形如何?叫什么名字?你尽量回想一下。”他又朝着其他几个员工,“你们几个也是,不要太紧张,我觉得你们几个的嫌疑很小很小,不要害怕我们。好好回想一下,哪怕再小的细节能想起来就告诉我们。”

    “我去拿一下我的记事本。”胖店主顾若庭一边说着,一边屁颠屁颠地跑开了。

    “呃。。。”五号员工插嘴,“六号姑娘的声音挺尖细的,所以我们才肯定她是个女人。化了烟熏妆,眼珠。。。好像是褐色的。金色长卷发,大概到这儿。”说着,他比划了一下他的胸部,然后又比划了一下发型是什么样子的,“她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天天戴着个大口罩,把她眼睛下面的整张脸都遮住了。而且她一来店里就钻到那个专门保养油画的房间里忙两个小时,再出来基本就是她要回家了,她从来没有在店里连续待过三小时以上。”

    “那她戴的口罩是什么花色的?”

    “就是普通的棉布白口罩,到处都有的卖。”

    啧,从口罩出处下手寻找嫌疑人看来是妄想了。

    “她最后来的那天穿着什么衣服鞋子你记得不?”

    “好像是一件湖蓝色的齐膝盖裙子,长袖的,什么鞋子没注意。”

    刑警队长伊格玛略作思索,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侧头对着葛韵泽问道:“你之前跟我谈到展会当天情况的时候不是提到有个中国姑娘在你的什么黄果树瀑布画像前吟诗什么的,我当是就觉得她的行为很可疑。会不会这个六号姑娘就是她乔装打扮的?毕竟现在这个年代靠化妆完全可以把自己的亚洲相貌化得很欧洲。”

    “不可能是她,刚才那个五号员工不是说了六号姑娘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嘛?展会当天那中国姑娘比我矮很多呢,我才一米七呢,她只到我这儿,”他比划了一下他鼻子的高度,“我记不起来她穿的是什么鞋子了,但哪怕她当天穿的是平底鞋,估计身高也不会超过一米六二。”

    “警长警长,我找到那个姑娘的名字了!”店主顾若庭像个肉球一样地弹了过来,边翻他的记事本给在场的人看,一边直嘀咕,“喏,这姑娘叫米拉·勃姆,二十四岁,家住在本市凯塞尔斯多佛大街2号。”

    刑警队长立刻从上衣掏出手机,用谷歌地图搜了起来。不搜不知道,一搜气个半死,家住在本市凯塞尔斯多佛大街2号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火葬场,试问谁会住在火葬场里面?

    “我给大家看看,这六号姑娘的家住在火葬场,你们信吗?”

    在场的所有人立刻明白了,看来这个六号姑娘下毒杀害安德里亚斯法官的嫌疑是八九不离十了,可是她的动机是什么?还有这个姑娘在哪儿?估计米拉·勃姆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痕检科科长卡尔·纳特曼用胳膊肘戳了戳正在深思的刑警队长伊格玛,“我看你问的也差不多了,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让我们这些鉴定技术人员把这个美术店彻底检查一遍,没准凶手遗漏了什么线索,给我们捡现成的呢!”

    “也好!”伊格玛转身对着美术店里的员工们说,“我们的鉴定技术人员需要把这个店彻底检查一遍,还请你们多多谅解。我们也会尽量配合不打扰到客人。另外,”他看着顾若庭,“那个。。。刚才五号员工提到了专门保养油画的房间?在哪?能带我们过去嘛?那个房间我们要重点检查。”

    “请!请!”胖店主顾若庭弓着腰做了请的姿势,显得他尤其的矮。

    一进房间,一股浓重的蜂蜡味道扑鼻而来。几个鉴定技术人员懊恼极了,居然没提前想到这点。他们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口罩,递给周围的刑警以及店内的工作人员们,并且自己也戴上了口罩,然后再跨步走进房间。

    保养油画的这个房间并不是很大,一眼望去估计一下大概也就六平方米,里面摆放着两个长条桌,桌子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用具,桌子边上放着两个靠椅,地上还散落有不少油渍,蜡资以及揉烂的纸团。想从这么个乱糟糟的房间里取到证据还真的是相当大的挑战。近十个鉴定技术人员们花了整整三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把这个房间里的边边角角都检查了遍,成果还是有的。找到了十几根大约四十来公分长的黄色头发,几个不太清晰的指纹掌纹,还有房间内墙上取到了极少量的二氧化铅以及乙酸,这可是四乙酸铅(有机铅的一种)的分解产物。哼哼,这个房间就是有毒油画被做手脚的地方!

    “怎么样,收获还不错吧!”刑警队长伊格玛问道。

    “嗯,我的人找到了一些头发和指纹,还有残留的能证明这个房间就是油画被下毒的现场。这里的工作人员的指纹也得录一下,用作对比。”痕检科科长卡尔看着那几个店里的员工,摆了摆手上套在透明塑料证据袋里的头发,“你们几个看一下,那六号姑娘的头发是不是跟这塑料袋里的头发颜色一样?”

    几个员工凑近了塑料袋,眯着眼睛看了好几分钟,点了点头。

    “我看颜色差不多,长度好像也差不多。”其中一个员工开了口,其他员工跟着点头表示同意。

    “没问题,谢谢你们的配合!最后还想请你们让我们的技术人员取一下你们的指纹,好做对比。”

    。。。

    回到市警局已经是下午快七点了。

    痕检科的两名法医(科长卡尔·纳特曼,提诺·史密特)一到警局,就钻进了痕检科的实验室里忙活起来了。

    晚上九点多了。

    刑警队长看着顶着黑眼圈的弗洛里安·路德维希,觉得怪心疼他的。昨晚支会他回去休息,好今天一大早能陪着出警,虽然这个年轻小伙子做事有点毛糙,但智商挺高,自个有意经常把他带在身边锻炼他。可他昨晚把那法官的女儿送回家后又回来了,还一本正经地说是他的夜班他就得值,人民警察是绝对不可以翘班的。然后今天早上又开始马不停蹄地调查直到现在,一点休息都没有。自个还好,已经不是第一次连续两天不睡觉了,可这小伙子自从两个多月前来警局报道,可是他生平第一次连续两天出警不休息。

    “哎!”伊格玛双手揉了揉承泣穴,语重心长地跟弗洛里安讲道理,尽管他觉得可能不管用,“小伙子啊,你还是回去吧,两天不睡觉,会长皱纹,智力还会下降的。我知道你心系着这个案子,明早你一来我就向你汇报最新消息好不?我,彼得还有埃里克留在这儿就行了。明儿这案子我就丢给你、马克还有菲利普接着去办好不?”

    “不好!”想把我骗回家去,门都没。弗洛里安心里不满道。

    “那。。。丽莎,你回家去吧!本来你今天就是轮休,不该来警局的。”

    “我愿意,你管不着!”丽莎鼻子里哼哼着,她最喜欢办理高智商犯罪,这个案件可不能放过。

    哎,伊格玛突然觉得头好疼。

    “吱呀”一声,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痕检科的科长卡尔和法医提诺走了进来。

    “乌瑞珂和加百列呢?”伊格玛伸长了脖子看着门那边。

    “现在几点了?这俩人上的是早班,现在早回家了好吧!他俩把对那油画做的检查评定资料全部都详细地记录了下来,就在这儿。”卡尔把一沓厚厚的资料往伊格玛桌子前一放,“还有我们刚才收集的那些资料也在这儿。”又是厚厚的一沓。

    伊格玛苦笑了一下,“那结果是乐观的,还是。。。悲观的。”

    “呵呵。。。”卡尔冷笑了两声,“咱们遇到对手了!”

    “怎么说?”

    “先说我们收集到的指纹掌纹吧,要是在个人资料库里,那我们就立刻找到凶手了对吧?可是我们手机的指纹掌纹,要么就是和店主给我们的原六号员工的记事本上的指纹掌纹一样,要么就是很小的,看起来像七八岁孩子的手掌手指。我就觉得好奇吧,刚刚又联系了一下那个美术店,那店主跟我说他那七岁的小侄孙子前几天跑到店里玩,到处躲猫猫,他把这事往了告诉我们了。想必那些指纹掌纹就是他小侄孙子的。也就是说,从指纹掌纹这个角度破案,没戏!凶手肯定全程戴了手套。。。”

    “你怎么知。。。”伊格玛正准备插嘴问话呢,就被卡尔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你听我说完!乌瑞珂和加百列今天早上把那个有毒的油画从头到尾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油画画框的正面和反面都有几个指纹,并且反面的指纹更多而且有几个还有被擦拭的痕迹。另外,画框的上面也有几个指纹。”

    “那几个指纹是谁的?”

    “经过我们对比后发现,画框左右两边的指纹是那美术店里二号员工和五号员工的指纹。而画框上面的指纹,则是二号员工的。”

    “我说那两个小子有问题吧,赶紧把他们抓过来连夜审讯。”伊格玛说着就站起身来,准备出门。

    “你用用脑子好吗?做人干嘛那么冲动啊!”卡尔气不打一处来,转身朝着法医提诺说,“把我们做好的模拟画拿过来。”

    提诺立刻递过来一个和那被下毒的油画差不多大小的画板,上下左右都有做上各种各样的标记。画框正面上方写着“二号右手拇指,1”,画框反面上方写着“二号右手余下四指,1”,画框正面左侧写着“二号左手拇指,1;五号左手拇指,2;无重叠”,画框正面右侧写着“二号右手拇指,1;五号右手拇指,2;无重叠”,画框背面左侧写着“二号右手余下四指,1,有布类擦痕;五号右手余下四指,2;有轻微重叠”,画框背面右侧则写着“二号左手余下四指,1,有布类擦痕;五号左手余下四指,2;有轻微重叠”。

    “这个是。。。”伊格玛完全没弄懂意思。

    “哎,再提醒你一次哈。你回想一下二号和五号员工分别对油画做了什么?再试试用你的手去抓这个油画,什么样的动作才会留下那样的指纹,还有什么样的情况才会导致画框背面的指纹有被擦拭的痕迹。”

    刑警队长伊格玛还是云里雾里,不太明白。在一边的丽莎受不了了,“我弄给你看吧!”她把油画侧面提在身体边上,用手抓着油画上面的框,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几步。

    望着丽莎的身影,伊格玛突然明白了。“二号员工在美术店门口拿到了油画后,将油画像丽莎刚才这样提到了店里。然后,”他从丽莎手里拿过了画,用自己的双手抓起了画框,“因为他觉得画很好看所以他这样抓着画框欣赏了一下。然后,”他又把画翻了过来,做着保养油画,给油画背面上蜂蜡的动作,“有人在这个油画上做了手脚,因为带了布制手套,所以没有留下指纹掌纹,但是在油画背面长时间工作,难免会擦拭到二号员工之前留下的指纹,所以留下了布类擦痕。”接着,他又把画翻到了正面,双手向上举地拿着画,“之后五号员工被六号姑娘叫到房间里,把挂在墙上的这个画拿下来,因此他在类似二号员工拿着画框的地方留下了指纹,然后他把画包装了起来,以防在送画的路上损伤了画质。而且因为他的指纹是在油画被下毒后沾上的,所以没有擦痕。然后他到了法官家把画拆了,拿给法官看了一下背面的保养,因为是面对面,所以他还是这种看画的姿势,最后挂画也是保持了这种姿势,因此他留下了两次指纹,并且因为动作和二号员工的差不多,所以指纹有小部分重叠了。至于受害人,安德里亚斯法官,因为被叮嘱要好好保管油画,所以从始至终都没有用裸手碰过油画。”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你终于搞清楚情况了,这俩员工没有隐瞒任何实情,所以他们可以排除嫌疑了。”

    伊格玛点点头,“那。。。你们痕检科不是还有收集到一些头发嘛?能测DNA嘛?”

    卡尔白了他一眼,心里想着,兄弟!你干刑警这行也快二十年了吧,就不能多学一点医学知识嘛?“这些脱落的头发并没有完整的毛囊,没办法检测DNA。我也检查了头发里的其他微量元素或者化学物质,侥幸地想着,倘若凶手是个吸毒的,或许能从这点下手查案。可惜,这是再普通不过的头发了。我唯一得到的线索就是这发色不是染的,是白色人种的头发。”

    “所以?”伊格玛皱着眉头问道。

    “这案子我投降了!凶手心思太缜密了,没有留下任何的指纹掌纹,皮脂皮屑,我甚至都怀疑这留下的头发都不一定是她的,比如真人头发做出来的假发。”

    刑警队长伊格玛用手撑着头想了半天,“还是把二号员工和五号员工请过来仔细审讯一下比较妥当,我总感觉凶手就在他俩中间。”

    “你得了吧!他俩要是凶手就不会在油画上留下指纹了。”

    “那不一定,或许他俩中的那个凶手就是故意留下指纹让我们觉得他不可能是凶手。”伊格玛信誓旦旦地说。

    弗洛里安和丽莎也都看不下去了,刚要开口,就被痕检科科长卡尔给打断了。

    “我说你的脑子是木鱼做的吗?这凶手什么证据都没留下来,说明他的反侦察能力很强,你觉得如此缜密的凶手会拿自己的指纹去赌刑警队里是否有人不会因此怀疑到他?如果凶手是那两个员工中的某一个,那他岂不是就是冒险赌一睹有没有人会不怀疑他?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不留指纹岂不是更保险,反正也没其他证据。再说了,你都已经怀疑他俩了不是?岂不是和你说的假如的内容相悖?”

    伊格玛被训得不好意思了,其实他也是没有办法才乱投医,那两个员工看上去就不像是受到高等教育的精明之人,况且受到过高等教育的人又怎么会去美术店打散工度日。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只能叫那几个去现场勘察的鉴定技术人员画个画像了,而且还是个戴口罩的画像,开天辟地头一回啊,哎~”卡尔摇了摇头,“我还在想着这些天让乌瑞珂,提诺还有加百列三个调查一下那个画布、颜料还有蜂蜡的来源,把这些东西都检查一下看看里面含有什么杂质,然后把那个油画上取下来的有机铅做个痕量鉴定。但干扰物毕竟太多了,想追查这个有机铅来自哪个生产厂商估计够呛,万一这个凶手自己还在家里把有机铅提纯过,那就更别想查出来了。怎么说呢,我对这个案子抱着相当大的消极态度,十有八九十悬案,先试试调查吧!”

    于是乎,半个小时后,一张画有戴着大大口罩的女性的警方寻人启事横空出炉。

    女,白色人种,大约二十四岁,曾用名米拉·勃姆,曾用住址本市凯塞尔斯多佛大街2号,声音尖细,喜欢化烟熏妆,金色长卷发至胸,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最后一次于今年六月二十四日在伯恩哈德大街34号维维安美术店出现时穿着一件湖蓝色的齐膝盖长袖裙。该女是“七零六油画毒杀案件”的重点嫌疑人,请知情者与我市警局联系,有效线索奖励一千欧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