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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渊和顾雪时在外隐姓埋名游荡数日,一路风餐露宿,前去找寻剧情中驱除魔种的隐士高人。
那高人号景行大师,久居深山不问世事。顾雪时为避人耳目,不便御剑,二人便徒步而行。
山中路程步行至少一个月,饿了便只能吃些野果果腹,二人有空也会猎些野兔山鸡,只可惜顾雪时当惯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而横渊厨艺堪忧,粗粗处理一番的野味也实在不敢恭维。
网络信号时有时无,但只要横渊一打开手机,几乎时时刻刻能够看到修真圈谈论“圣殿叛徒”、“魔种现世”、“圣殿两名骑士死于魔种之手”的话题。
修真圈之外也似乎并不平静,SR公司闹鬼传闻被炒得沸沸扬扬,周氏大公子订婚宴上公开退婚李氏大小姐的八卦也出现在了娱乐版头条。
几天没洗澡蓬头垢面啃着烤糊的山鸡腿刷手机的横渊:“……精彩。”
手机电量即将告罄,不过看这情形,李恒鸢已成众矢之的。各大势力勾心斗角各怀鬼胎已久,此时倒是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仿佛追捕她才是头等大事。
如此被推到风口浪尖,随便一个路人都可能跳出来“除魔卫道”,倒真是借剧情之手不费吹灰之力将她逼到绝境。
且不说自从那天心魔发作以来,系统就一直联系不上,难不成竟真如顾雪时所说……
——啊,真是莫名其妙,想不明白。
一路上,短短几天,即使挑着荒郊野外走,也已经遇到几路人马围截。
这天,又遇着一小队人马,实力低微,灵力法术也并不高明,应是获得情报并不准确但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小门小派。横渊并无太长时间思考,为了掩藏踪迹,下意识出手便是杀招。
这几日造下的杀孽,也不知总共有多少了……
看见鲜血喷涌而出的瞬间,却又听见了那个怪异的声音。
世人皆贪婪。
要杀你的,未必不是想拿到秘宝。
要保你的,未必不是虚情假意。
哪有什么高洁正道,哪有什么清心寡欲。
真是笑话!
一心想要飞升成神的,还谈什么无欲无求?
恶念骤起,杀意丛生。
“李恒鸢!”顾雪时忽然冷喝一声。
横渊只觉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勉强冷静下来,纤细的五指却依然单手凌空提着面前的年轻修者,那年轻人脸都胀红,吐着舌头,眼中慢慢渗出泪来,却发不出声音。
顾雪时眼色一冷,一手干脆利落解决对面的敌人,另一手狠狠击她一掌,将横渊打得后退两步。
横渊松了手,那年轻的修者却跪坐在地上,无力地垂下了头,断了呼吸。
“好厉害的心魔。”顾雪时长眉蹙起,脸色凝重,“摒除心头杂念,别再胡思乱想,也别再动灵息。”
横渊低头瞅了瞅自己的指尖,闷声应了一声。
路程遥遥,横渊受伤的脚腕一直未曾处理,她一声不吭,此时已疼到麻木毫无知觉。还好接下来几天,二人在一处半山腰的小村找到了骡子代步。
横渊掌心被缰绳磨得有些渗血,大腿也磨破,可离高人所在之处还有千里之遥。
圣殿必然早已得知她行踪,估计已经派人来擒她,而陆现……也一定知道。
横渊也不知为何,一想起陆现,心内便有些五味杂陈。那日她心内焦急如火灼油烹,心魔亦因陆现濒死而爆发失控,罕见的ooc反应让她自己也十分困惑。
……甚至受他背后一击后,完全被心魔控制的她竟舍不得还手。
……太奇怪了。
横渊心内困惑,闷闷不乐,顾雪时又向来话少,二人便一路沉默,但尽量挑些山水清丽的路走。
横渊看着前方他挺拔的背影,想着她与顾雪时上个位面还斗得你死我活,但却没想到此刻落魄如斯却是他来帮她。往日的朋友,也不知去了哪里,连伐末也联系不上。
一路虽还算顺遂,但又遇到几个小门小派的弟子,横渊不敢再出手,便尽数被顾雪时毁尸灭迹,连灵息也不叫人寻到。
横渊的脚腕愈发肿痛,如今实在疼的难捱,但也只得咬牙,不敢透露半句。
顾雪时看她脸色,淡淡道:“今日歇下,明日再走。”
横渊疼痛难忍,就翻身下了骡子,找一处僻静处坐下。正是行至山林之间,也无正经路走,崎岖颠簸,这几日就显得益发难捱。
汲水觅食后,待到寻了处山洞安顿下来,天色已暗。横渊背靠着石壁,心绪杂乱无眠,到了后半夜也没睡着。偏偏夜里又下起雨,篝火也熄了。山洞中冷得不行,因山洞狭小,顾雪时露宿雨中,估计情况更是糟糕。
横渊犹豫下,知他这些天只敢浅眠,便道:“进来睡吧?”
顾雪时不是那般矫情的,过了片刻便听见他的脚步靠近,带进一身水寒之气。也不说话,在山洞一角闭目抱剑坐着。
他身形高挑,高横渊一头,在这狭小方寸间这般窝着,身上又有伤,又淋了雨,估计只是更难受。横渊便把自己往角落团了团,道:“你躺着吧,这些天你也没好好睡过。”
他声音沉沉:“这雨三日之内不会停。之前我已探过地势,往前三里有一个石窟,待天亮雨势小些我们便过去。睡吧,无事。”
之前斩杀几个修士,两人都是一身血衣,此时相对而坐,活像两个潜逃山林的变态魔头。
天一亮,雨势也小了些,二人赶到那宽阔石窟,生起火来,烤干衣服。顾雪时这些天应是真累了,抱剑靠着墙壁睡着了。横渊见他怀中却还是那把雪泣,不见当时杀戮气极重的黑剑。
他难得睡下,此刻雨势不大,横渊便出了石窟,想去猎点吃食。雨中山中飞禽走兽雨中多找地方栖息,想猎点吃食并不容易。无奈,她找了些还算熟的野果,又找到一个还算干净的湖泊,就往回走。
正在途中,听见一阵车辆行驶声,声音不快,由远及近,横渊也顾不上脚腕痛,连忙藏到树上,便见到极陡的泥泞山路上,两辆越野车在雨幕中缓行而来。横渊认出车上陆家族徽,不由有些疑惑。
车子一路到了横渊与顾雪时落脚的山洞前,先下车的竟是陆现,他站在雨中,片刻衣发全湿,眉毛睫毛上都是雨珠,手中却牢牢撑一把黑色纸伞,扶着一人的手,将她轻轻带下车。又连忙用伞替那人遮着,不露一丝雨丝。
那人穿了一身白裙,虽然山间泥泞坎坷,但白裙整洁,连一星半点泥污也未沾上。身上又罩了一件眼熟的黑色外套,应是一路被悉心照顾妥帖,并未吃苦受累。
“看雨势一时不会停,路太难走,咱们放晴后再出发。”陆现语气温柔,对身后两个随从模样的人又道,“这洞里有火气,应是有人。你们再捡些不太湿的柴。”
随从领命带着另一辆车上的仆从去忙活,那女子微笑点头,眉若远山,眼似秋水,相貌清丽秀美。
横渊远远躲在树上,衣服又湿又脏,怀中揣了几颗半熟野果,只是远远望着他,不敢上前去。
两人携手进了石窟,随后便听见有人说话声,但还算平静,应不会有打斗。横渊躲在外面,进退两难。
不一会,顾雪时出来,似是知道横渊躲在哪一般,眼睛朝树上这边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径自朝前走。横渊忙悄悄跟上,待出了大约一里路程,才敢出声询问。
“那山洞也不必回去了,我们另觅他处。”顾雪时见她下来,神色淡淡,那山洞被陆现占了,也并未放在心上。
二人正欲前行,听见后面声音:“顾公子,雨这么大,何必急着走。”
横渊明知已经被陆现认出,却不敢回头。
顾雪时看她一眼,转身淡淡回道:“有急事要赶路,阁下就不必担心了。”
陆现声音也是淡淡:“那顾公子自便。只是随行似乎是熟人,还请公子把人留下。”
知道无法躲避,横渊便也回过头道:“陆少爷……何必赶尽杀绝。”
陆现定定看她一会,道:“你跟我回去。”
“我与顾公子有事,不能同你走。”横渊眼睛撇到一边,不去看他。
陆现微微皱眉,似是有些怒意:“你不跟我走,要跟来路不明的人走?”
他冷笑一声,语气森然,“普天之下,你又能逃到哪里去?”
横渊也有些恼火,道:“顾公子是我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
见他脸色有些难看,横渊硬着头皮道:“这阁下就不必管了。”
她这话还不如不说,说之前陆现脸色只是难看,现在简直是要到阴沉。
“那你们两个今日就走不了了。”他沉着脸向身后随从挥了挥手。
顾雪时微微皱眉,看她一眼:“你这背后捅刀的朋友管的还真多。”
说着,毫不犹豫地拔剑。
两人剑拔弩张,陆现随从众多,顾雪时又重伤未愈,真动手必然两败俱伤。
正争执间,却看见一道身影缓缓走来。
她缓缓走向陆现,将伞举到他头顶,柔声道:“这是做什么?”
陆现看了她一眼,神色略有缓和,但眼睛又朝横渊扫过来:“魔种在这里,我不能放她这样走了。”
那女子视线转向这边,好像才刚刚看见横渊一般,眸中略有惊诧:“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横渊此刻被雨淋得通透,头发也好些天没洗,浑身脏得要命,只得把头垂下,低低嗯了一声。
那二人如天造地设的一对,之前与陆现的点点滴滴竟仿佛笑话。
顾雪时微微皱眉,看她一眼:“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