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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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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与,你还好吗?”

    有谢玄温和的声音传来,打断李容与繁乱的思绪。

    李容与嗯一声,“多谢郎将此事告知与我。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谢玄笑笑,“没什么,即便我不说太子殿下也会告知你的。不过还望你万莫因此太过忧心,这并不是你能左右的事情。”

    李容与没有回应他的关心,只道了句“告辞”,临走前忽然又问,“谢郎将可吃过一种点心,名鲜酪毕罗?”

    谢玄摇头,“未曾。”

    李容与哦一声,再无他话,很快带着秦榔儿和宝珠离开了茶楼,回东宫去了。

    谢玄没有相送,只遣了谢墨去为郡主备马,自己则继续留在屋中,坐在座位上,望着刚刚李容与用过的茶杯发怔。

    谢墨送过人回来,见自家少爷始终一动未动,还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少爷,您不是说不喜欢容与郡主,只为了讨相爷开心吗?”

    那今天怎么打窗口望见了郡主身影就急匆匆跑下去相见,见人家要走还厚着脸皮继续相邀,如今人刚离开就这般失魂落魄。

    还说自己不喜欢!

    谢玄直视他目光,矢口否认,“这并不是喜欢。”

    谢墨翻了个白眼。

    谢玄道,“如今朝中形势暗流涌动,我先前本以为以太子之能,注定是要被吞没在这波涛里的。可现在我却发现,太子似乎并不是愚笨,只是在通过表演愚蠢而掩饰聪明……”

    答非所问!

    谢墨气鼓鼓道,“所以您就喜欢上容与郡主了?”

    “这并不是喜欢。”谢玄不厌其烦又一次更正他。

    “我只是认为,既然太子有能力坐稳这个位子,那么娶郡主对我来说就不光是讨好祖父那么简单了,而变成了一件真正有利可图的事。”

    谢墨干巴巴呵呵两声。

    他已不打算再听信少爷口中这些乱七八糟又漏洞百出的借口了。

    不论别的,就说他谢家,难道他们真的需要娶郡主来谋利吗?

    谢清在当今皇上还做太子时便是太子恃读,如今朝中官拜尚书令,又是东宫太师,还承袭了周国公之爵……

    说句大言不惭的,谢清几乎包揽了一个臣子能够拥有的全部殊荣。

    而谢玄作为嫡长孙,只要他不做什么出格之事,如今谢家拥有的这一切,最终都将传给他。

    能娶郡主,或许是一件锦上添花的事情,却并非不可或缺。

    况且就他这么多年朝夕相处对谢玄的了解,谢玄从来不是在意这些虚名之人。

    可谢墨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谢玄宁愿找这么烂的借口骗人骗己,也打死不肯承认自己喜欢郡主。

    谢墨抱臂看着谢玄。

    谢玄一脸镇静,不疾不徐端起桌上茶盏,喝了一口。

    茶已凉透,微涩。

    他微微皱眉,放下茶盏,起身,“走吧。”

    谢墨哦一声,“回府?”

    “去看看大义公主。”

    ……

    ……

    李容与回到东宫时,李庸正坐在门口的青石板阶上发呆。

    见闺女回来,赶紧站起身,欢欣雀跃迎上去。

    他适才本出门寻她来着,可遍寻了曲江池那边的三个里坊,也没能找到女儿身影。

    无奈只好又巴巴跑了回来,选择了最笨也是能最快见到闺女的办法——枯坐在这里等。

    “父王怎么等在这里?”李容与有些讶异,往日这个时间他不是应该在书房里批皇祖父给的奏折吗?

    李庸兴冲冲道,“高阳的案子又有了新的反转,他背后那条大鱼被严武揪出来了,就是李凯!”

    李容与皱起眉,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件事会让他这么开心。

    李庸见女儿没懂,有些急,“要害我的人,一定就是要害李晋的人啊!如今他们找出李凯是厌胜之术的凶手,那不就代表也查出了要害我的凶手吗?”

    “……”

    李容与沉默的看着他,“父王真认为五皇叔是要害您的凶手?”

    李庸使劲点头,有理有据,“芸娘之事数他撇得最清,那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如今又查出厌胜李晋,除了他还能有谁?”

    李容与揉了揉眉心,“厌胜是我干的。”

    李庸的笑容僵在脸上,“……啥?”

    “厌胜之事,是我叫秦榔儿去做的。”李容与解释,“这是救高氏族人最好的办法。”

    “所、所以…”李庸有些磕巴,“李、李凯是……”

    “被人诬陷的。”李容与替他补全了接下来的话,“而诬陷五皇叔之人,才是要害您的人。”

    李庸呆呆。

    “您分析的不错,要害您的人绝不会只针对您一人,他此次假借高阳之案谋害五皇叔,恐怕不止是想要除掉五皇叔那么简单,应该也是试图转移您的注意,让您误解先前之事也是五皇叔做的。”

    李庸这回总算反应过来,一拍脑门,“那我适才的想法岂不是正中对方下怀?”

    李容与沉痛点头。

    李庸跳脚骂了句娘,“此人竟如此歹毒!”

    “是啊。”李容与道,“好在因祸得福,至少如今三位皇叔中,父王已可以确定五皇叔是清白的了。”

    李庸哦一声,挠挠头,“那你说,此人会是李晋和李良之中的谁呢?”

    “父王觉得会是谁?”李容与问。

    李庸想了想,“我本来是坚定排除了李晋的,可厌胜之事既然不是他做的,我现在反倒有些怀疑他了。”

    他解释道,“我一直未曾怀疑过李良。一来觉得他平日里太招摇,不像是能做大事的人,二来芸娘之事他也太过出风头了,更像是被人推上去演戏的。”

    “不过这些也都只是表面。我之所以怀疑李晋的原因还是因为之前暗卫来报,说他似乎派人去了老五的封地……如今想来,或许那时候他就在作准备了也未可知。”

    他说的头头是道,其实最关键的那个原因一直压下没说:女儿为什么不厌胜其他皇子偏偏厌胜李晋?一定是因为女儿怀疑他啊!

    李容与听父王一番见地说得还算中肯,且有理有据,颇感到几分宽慰,赞同道,“父王分析的很好,女儿也正是这样想的。”

    李庸得了夸奖,几分得意,“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对付李晋呢?”

    李容与想了想,没有正面回答,先是问,“父王如何看待五皇叔被陷害这件事?”

    她适才看到父王提起魏王被举报一事如此开心,现在很想知道在父王心中,对这些手足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

    李庸听她提起李凯,不免为自己刚才的态度产生了一丝羞愧,“五弟刚及弱冠,年龄尚轻,恐怕应付不来这等诬陷,这件事,我会在朝中帮他说话的。”

    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袖手旁观。

    很好。

    李容与总算放下心来,“父王也不用太过担心,平日里一切照旧,莫让人察觉端倪。此事我们还需好好商议,想出一个救五皇叔的万全之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