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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着强强吃过了东坡肉,将剩下的菜打了包,离开了那家中餐馆。晚上,强强让温逸如尝他带回来的宝贝东坡肉,温逸如笑眯眯道:“哟,这地方竟然有这道菜吗?还真是想不到,奶奶尝尝好不好吃?”
温逸如夹起一块咬了一口,慢慢地品尝了一下,最后笑眯眯地说:“嗯,不错,蛮有味道的。”
强强一直盯着温逸如的脸,看到温逸如一脸笑容说好吃,小人儿才开心地笑起来,“就说很好吃嘛。”
温逸如道:“是哪家店做的?告诉奶奶,奶奶回头也要去尝尝。”
强强一本正经地道:“是一家叫佛跳墙的店做的,里面有一个穿大公鸡衣服的叔叔,他人可好了……”
强强把那位大公鸡叔叔跟他握手,又背着他飞飞的事都告诉给了温逸如,温逸如微微蹙眉,“竟还有这样的人吗?”
我以为,温逸如是在担心有人借着做东坡肉的机会,接近强强。然后找机会害他,便笑道:
“现在很多商家都会搞一些很特殊的活动,那位穿大公鸡衣服的服务员说不定就是餐馆为吸引小孩子特意装扮的。必竟,唐人街的中餐馆那么多,想要赚钱并不是很容易,吸引小孩子,也是招揽顾客的一种手段。
温逸如只嗯了一声,转而问起强强今天都和我去了哪些地方,强强一一答了。
临走之前,我再次带强强来到那家中餐馆,马上就要回中国了,我想带孩子再来吃一次东坡肉。
可是当我们对侍者说要点一道东坡肉的时候,那侍者却连连摇头,“NO,这里从来没有过这道菜。”
我当时就愣了,怎么可能,几天前我还带强强来吃过。
我说:“把你们老板叫来!”
我以为是这侍者连饭店里有什么菜都记不清。
那侍者很不情愿地叫来了老板,一边走一边嘴里嘟嘟囔囔,“没有就是没有,老板叫来也还是没有。”
不一会儿,一个五十多岁白白胖胖的矮个子男人在那侍者的带引下走了过来。
“小姐,你们有什么要帮忙的吗?”老板笑眯眯的很客气。
我:“几天前还在你们这里吃过东坡肉,为什么现在没有了?是真的没有了吗?”
老板笑道:“姑娘,这道菜我们店里确是没有,不光我们店,这附近的所有中餐馆都没有。”
“那是怎么回事!”我心里惊疑万分,难道我是做了一场梦吗?
老板笑道:“不过我们这店里确是做过一次,但不是我们店里的师傅做的,那个人,做完了就走了。”
我惊诧无比,“怎么会?”
老板的话让我确定我不是在做梦了,但又是什么人跑到这里来,只为了做一次东坡肉?
“他为什么走了?”我一脸急切。
老板道:“那人本也不是店里的人,那天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做一次东坡肉,并且因此而付给我五千加元,后来我看见他,端着那盘东坡肉给了这小朋友,还背着小朋友玩了一会儿,我想,这人应该是孩子的父亲想要给孩子惊喜所以才到这里来做东坡肉的。”
原来竟是如此,我呆呆地发愣,那老板要走,我连忙唤住他,“等下!”
老板又回过身来,“小姐你还有什么事?”
我:“那位先生长什么样子?我可还记得?”
老板笑道:“当然记得,那位先生看起来仪表非凡,出手阔绰,放在人堆里,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俊朗……”
我的脑中,那人的影像渐渐地与一个人重叠,莫子谦,是你吗?
“妈妈,那位叔叔是谁呀?”
强强小手扯了扯我的。
我低头,看到儿子蒙懂又纯真的眼睛,含着疑问。
我摇摇头,“妈妈也不知道,但肯定是一位很好的叔叔。”
我牵着儿子的小手,带着他从餐馆出来,没有吃到东坡肉,小人儿有些许遗撼,但好在并不很重。
他更在意的是,我明天的离开。
“妈妈,你要什么时候才会再来这里?”
小人儿仰着小脑袋问我。
“不会太久的,最迟,春节的时候。”
我怜爱地抚摸着儿子的小脸,强强哦了一声,眼神间有些失落,“强强会等你过来的。”
他一边说,一边往车子处迈着步子,小小的人儿,已经能够放下诸多的心事。知道掩藏自己的情绪,我轻叹了一声,走过去,牵住了小人儿的手。
离开加拿大的时候,强强还在睡,我没有叫醒他,我怕看到孩子期盼又委屈的目光。
怕看到儿子掉眼泪,只偷偷地一个人离开了温逸如的寓所。但后来温逸如告诉我,那天强强早就醒了,只是一直没有睁眼,我们说的话,他应该都听到了,温逸如进去的时候,她看到小人儿,用枕头盖着脸,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分明是哭了。
温逸如的话让我当时心头一涩,眼泪瞬间奔涌。
回程的航班上,我一直闭着眼睛,困乏却没有睡意,我想强强,想他的坚强、懂事,越想越觉得自己不配当他的妈妈。
心里越发难过。
几个小时之后,有人拍我的肩膀。
我睁开眼睛,看到面前多了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朱颜玉润,长的很漂亮,上身穿着豆沙色圆领毛衫,下面一条白色修身九分裤,时髦又干练。
我怔了怔,那人已经先开了口,“弯弯?真的是你呀?我还以为认错了。”
我尴尬地站了起来,“原来是简学姐,这么巧。”
简苹直接在身边的空位子上坐下了,“怎么,去加拿大旅游啊?子谦呢?他没跟你一起?”
我尴尬地抽了抽唇角,“我们已经离婚了。”
简苹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离婚?什么时候的事?去,怎么可能,我可还记得你们两个情意绵绵,你依我浓的样子呢?是不是小俩口吵架了?”
简苹说话一如多年前所见,仍然那样嘎巴干脆,带着职业女性的精明干练。她和莫子谦同岁,是莫子谦的大学同学,也是我的学姐,今年应该有三十岁了。
“是真的,我们三年前就离了。”
我淡淡地说。
简苹这次真的被震到了。
她嘴角抽动了半天,才憋出几个字来,“怎么会。”
看得出来,简苹仍然难以置信我和莫子谦离婚的事,必竟就在四年前,她回国探亲的时候,莫子谦还带着我宴请过她,那时的我和莫子谦,还是蜜里调油的一对。
“简姐,我改名字了,我现在叫林笑,以后叫我笑笑吧。”
简苹僵硬的唇角写着她此刻的尴尬,“好。”
剩下的时间里,简苹一直皱着眉头,似乎还在对我们的事不得解,但她是个聪惠的女人,既然我说我们已经离了婚,她便再没有提起莫子谦,只是坐在我旁边,她一会儿拧眉,一会儿叹息,明显的疑问重重。
下了飞机,我们一起去取了行李,简苹坐着酒店的车子离开,临走之前,告诉我,过几天会叫大家一起吃饭,我含糊应了,但没打算去,她的那个“大家”里,必定是要含着莫子谦的。
两天后,我收到了简苹打来的电话,在飞机上,我们曾互相交换过微信和手机号。
简苹说晚上会在宾水饭店请客,就是几个同学和朋友参加。
我犹豫着不想去,但简苹又发来微信消息,告诉我一定要去。
于是,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袭一身棉质长及脚踝的长裙去了宾水饭店。
只是让我想不到的是,包间里,竟然只有简苹自己,她低头在削苹果。我以为是其他人还没有到,并没有多想,简苹招呼我坐她身边,然后挖了一块削好的苹果用竹签插了递给我。
我说了声谢谢,咬了一口。苹果很甜。
简苹一边吃苹果,一边将菜单推到我面前,“诺,看看想吃什么。”
我客气道:“还是等大家来了一起点吧。”
简苹哦了一声,“你点吧,今天没几个人。”
我有些意外,看看简苹,她若无其事地还在削她的苹果。
我随便点了一道菜,简苹说太少,让我继续点。
我便又点了两道。
这时,房门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我以为是简苹的朋友们来了,抬头看时,却蓦地见到,那人竟是莫子谦。
他一袭英伦风的打扮,时尚又不乏沉稳,整个人气质卓然,但却淡漠。
“你来了,随便坐吧。”
简苹并没有表现的多么热情。
我狐疑地看向简苹,显然,今天的晚宴不会是吃饭和久别小聚那么简单。
莫子谦在我对面坐下了,他修长手指转动桌面,将转到眼前的菜单拾了起来,随意地一浏,便唤服务员点了两道菜。
然后,他两手交叠在桌前,淡漠的目光向着简苹,“说吧,什么事?”
简苹已经削完了苹果,水果刀和没了皮的苹果一起放在了餐盘上,她示意服务员给我们倒酒,
酒倒完,她又示意大家先喝一杯。
饭菜端上来,简苹仍然执着酒杯,但却拧起了眉毛。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某人听似的道:
“在飞机上我遇到了弯弯,不,是笑笑。我才知道你们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