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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素贵越来越摸不透顾小小了，他只知道她是在穷乡僻壤一个小县城里占山为王的女土匪，本来打心眼儿里瞧不起她，可是见了两次之后发现她谈吐和举止并非寻常的无知妇人。
虽然顾小小穿着打扮寒酸了一些，但是她又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这让席素贵很是拿不定主意到底要在这批货上加多少利润。
“席先生昨天喝的尽兴，不知今天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还好。”席素贵一想到自己昨天的失态脸上就有点儿窘。
威士忌纯饮的确容易上头，下次咱们可以尝试水割法，它不仅可以降低威士忌的辛辣口感，还可以突出其中的芳香和甘甜。”
“下次，下次吧。”
席素贵只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咱们还是继续谈生意吧。”
顾小小慢条斯理的说道：“在确定是否与席先生合作之前，我想先看看货。”
“这个没有必要吧，你满大清寻摸也不可能找到比我们洋行更高级的货了。”
“也不能说的那么肯定吧，我听说有些军火商拿报废枪以次充好，每支购买成本三两却向清政府要价八十两，我知道，这件事肯定跟咱们武商洋行没关系跟您席先生更没关系，但是你我之间毕竟是第一次合作，而且我的购进量又大，所以还是保守一点比较好，您说是吧？”
“你到底打算从我这儿拿多少货？”
“我要看货的品质和价格再定，还是那句话，咱们不是一锤子买卖，所以也不可能一锤定音，如果席先生不耐烦伺候我这个麻烦的主顾，我可以请布鲁纳先生介绍其他的买办给我。”
军火市场被武商洋行垄断，可是买办却不只他席素贵一个，只要佣金合理，买办一抓一大把。
席素贵虽然吃不准顾小小的底细，但是他也不想错过这桩买卖。
“好吧，我联系一下洋行的主事。”
顾小小说道：“据我所知，进口货物方面买办会抽取二成作为佣金，我愿意给席先生货值的三成作为佣金以示我的诚意。”
除了中间差价之外买办还要收取额外的佣金，差价已经很可观了，再加上三成佣金，这笔买卖的利润可以说是十分诱人了。
“我知道武商洋行在孝义县有一个仓库，如果顾小姐方便的话明天辰时我来接您，咱们一起去孝义县。”
“那感情好。”
打发走席素贵之后顾小小决定去街上逛一逛，于是跟乌雅打听哪里最热闹。
“最热闹的？那莫过于勾栏瓦舍了，不过那都是男人们凑热闹的地方。”
听说古代妓女不仅长得漂亮还各个身怀绝技，顾小小倒是真的挺想见识一下的，而且那种地方是八卦情报站，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城里最有名的妓院在哪？”
乌雅回道：“四马路有个金花班，她们家的班主叫赛彩云，她不仅长得漂亮更通晓三国语言，而且，她是个有故事的名妓呦。”
“什么故事？姐姐快给我讲讲。”顾小小那颗爱好八卦的心被乌雅激活了。
“传说这位赛彩云啊原是京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后来家道中落被小人陷害入了娼馆...”
“听起来是个挺悲惨的身世，可是在这动乱的年头也算不得多稀奇的事情。”
“你别急，听我说完嘛。”乌雅拉着顾小小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清酒，“我才刚要讲到赛彩云最传奇的地方呢。”
顾小小一边喝酒一边听故事，感觉好不惬意。
“咱们这儿有个前科状元叫做洪链的有一年回乡来守孝然后就遇到赛彩云了，想要纳她做妾，那时候洪大人四十八岁了吧，赛彩云才十五。”
“的确是一桩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乌雅扁嘴白了顾小小一眼，表情妩媚生动，就连顾小小这个女人看了都有些心动，“姐姐，那赛彩云可有你一半漂亮？诶，她也不用及你一半，只要有你三分姿容就足够让人期待了。”
乌雅巧笑嗔道：“属你这丫头嘴最贫。”
“我嘴贫不假，但是从不撒谎，姐姐你的容貌举止可与天上仙女相比肩，我见过天仙开了眼就再难入眼那些凡夫俗女了，唉，这金花班不去也罢。”
“好你个小妮子净拿我打趣，看我怎么收拾你！”乌雅作势要掐顾小小，两个人闹做一团，直到顾小小讨饶才作罢。
“好了我的好姐姐，你还是继续给我讲那个赛彩云的故事吧。”
乌雅叹了口气说道：“赛彩云也是个苦命的女人。”
“这年头儿活着没有命不苦的，她有什么特别的？”做皇帝都不得自在何况一个身世如浮萍一样的女人呢。
“说的也是。”乌雅联想到自己又有点难过语气也低落起来，“生而为人哪有不苦的呢。”
“姐姐，你已经很完美了，要是再事事都顺你意还叫我们这些普通人怎么活啊。”
“你还胡说八道。”
乌雅又要扑上去，顾小连忙讨饶，“不敢了，不敢了，姐姐饶了我吧。”
“我不跟你讲了，你总是打断我。”
“我再不敢了，请姐姐快说吧。”
顾小小竖起三根手指发誓，乌雅笑着轻拍了她一下，“好了好了，你个小猴崽子，我刚才讲到哪了？”
“讲到赛彩云是个苦命的人。”
乌雅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她嫁给洪链做了三姨太之后又随洪链出使德国，在德国住了四年还受到过德皇的接见，也算是相当风光了，但是好景不长，后来赛彩云随洪链回国没多久洪链就病死了，洪链的大夫人容不下她，以出身不好为由把她赶出了洪家，她为了谋生只能重操旧业，在四马路开了一个金花班，收了两个姑娘，她自己做了老鸨。”
听了乌雅的介绍，顾小小对这个赛金花愈发好奇。
旧社会阶级固化，大家都很看重出身，顾小小在苏家的时候就经常被苏家人拿她屠户出身的事儿说嘴，虽然顾小小自己不在乎，但是她知道，就连苏家使唤的下人都瞧不起她。
屠户还算是正经职业呢，可想而知妓女这个职业是多么的被人歧视诟病。
所以妓女能够从良做姨太太那在当时对于妓女来说算是最好的归宿了，何况对方还是一个状元郎，这赛金花身上一定有着很特别的过人之处。
顾小小真想马上见到这个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