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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爷，小小怎么样了？”
苏九辰没有擅自越过顾老爷而是十分客气问道：“我能进去看看她么？”
随后又补上一句，“如果她现在不想见我，那我就明天再来。”
如果不是顾老爷偏心顾小小，如果是换做其他人，一定会觉得是顾小小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因为苏九辰装的太像个人了。
“爹，让他过来吧。”
顾老爷回头看了顾小小一眼然后犹犹豫豫的侧开了身给苏九辰让开一条路。
苏九辰走到顾小小床边坐下问道：“小小，你觉得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用不用我请大夫来？”
苏九辰的态度关切却有分寸，就像是大伯哥关系弟媳一样的分寸。
顾小小颔首低眉回道：“很好，不用请大夫了。”
“那就好，你好好休息，需要什么就跟我说，都是一家人，千万不要客气。”
苏九辰起身要走顾小小忽而抬头问道：“我的夫君呢？”
苏九辰沉默了一瞬然后冷漠的回道：“九凉已经死了，你就安心留在苏家为他守寡吧。”
顾小小咬牙忍耐着，终于什么也没再问。
就算她问了也不会得到真实的回答，现在也不能激怒他，就算是为了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不能激怒他自寻死路。
对于顾小小的表现苏九辰很惊讶，但是也很满意。
“小小，只要你乖乖听话，不要再做些损害苏家荣誉的事情一心为二弟守寡，那么苏家总还会有你一席容身之地的。”
苏九辰背对着顾老爷，他说话的声音似是长辈在劝诫小辈，可他看顾小小的表情和眼底森森的寒意却在表达着一个事情，不要激怒他，这是警告，也是威胁。
他手里有梁安科，有顾老爷，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些筹码任意一个都足够掌控顾小小。
所以苏九辰这么笃定，这么有恃无恐。
因为他知道，现在就算给顾小小打开大门，呵，她也跨不出去！
“我知道了。”
顾小小的回答让苏九辰很满意，他的眼角余光瞥到了顾小小的肚子上，她惊恐的护住自己的肚子往后挪了挪戒备的看着苏九辰。
好在苏九辰只是轻不可闻的冷哼了一声然后转头对顾老爷说道：“顾老爷，您可以留下来多住几天，您与小小多年没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顾老爷点了点头苏九辰就大步离开了。
直到再也听不到苏九辰的脚步声之后顾小小的心才安定下来。
“小小，那小王八蛋，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苏九辰气质温良儒雅又随和，真的看不出来他像是会做坏事的人。
但是顾老爷是屠夫，常年杀猪屠狗身上自带一种煞气和血腥气，怎么说呢，顾老爷就是能闻出来，苏九辰身上的味道跟自己很像。
顾小小心神不宁的说道：“爹，我想离开这里。”
“好，爹爹来想办法。”
虽然顾老爷心里想着即使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帮自己闺女逃出去，可是现实是，很难！
前年初苏九辰辞去了翰林院编修的职务加入了英国人组建的华勇营做了连长。
华勇营里面卖命的士兵都是中国人，可是实际领导这支队伍的确是英国人。
因为英国人给的军饷高，所以想要加入这支部队的人前赴后继，短短一个月就招募了一千余人。
这支部队属于雇佣军性质，负责打头阵，运物资，英军攻城的时候负责扶梯子，然后镇压当地一切抗英势力。
苏九辰做了这样一支军队的高层领导算是彻底丢了遮羞布大大方方的给洋人做了走狗。
虽然让人不耻，但是不得不承认，苏九辰现在的权势跟之前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顾老爷虽然有些家底子但是这年头光有钱没有权根本没用，而且没权也守不住财，何况这件事也不是钱能解决的，如果说前两年嘛，顾家财大气粗尚能压苏家一丢丢，现在，呵呵，苏家在苏九辰的经营下比苏老太爷在世时的鼎盛时期还要更牛批，顾家，说句很现实也很不中听的，现在顾家给苏家提鞋都不配。
虽然顾老爷认为苏九辰靠着跪舔洋人起家也不比他这屠户光彩多少，但是现实就是这样，现在洋人有多牛批，他苏九辰就有多牛哄。
顾老爷想凭一己之力救顾小小出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顾小小现在冷静下来之后也开始后悔把顾老爷卷进来了，“爹，你走吧，不要管我了，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闺女，你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可能丢下你？我活着为啥？你爹我活了这一辈子不为吃不为穿，前半辈子守着你娘，后半辈子我唯一的念想就是你，你要我走，我能去哪？除非阎王老子接我去阎王殿，否则我哪也不去！”
要是顾小小过得幸福，顾老爷还能找个地方安心养老，现在顾小小这个样子，他怎么可能撇下她不管。
“闺女，我知道我能力有限可能帮不了你，或许还会给拖你后腿，但是你爹我走不了，我拔不动腿啊！天下哪有当爹的能眼看着自己闺女在火坑里熬着还能不管的？就算我啥也做不了，我也不能走，你也别嫌弃我不中用，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儿在，我就陪着你，哪也不去！”
顾老爷的话让顾小小在冰冷的绝望中感受到一丝温暖，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来说道：“好，爹爹，我们父女俩死也死在一起。”
顾老爷垂泪握住女儿的手不断安慰道：“闺女，别怕，有爹爹在，哪怕是死，也有我在黄泉路前头替你照应着，还有你娘在下面接应咱们爷俩儿呢，所以别怕，豁出去干他娘的，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咱们顾家做了三代屠夫还能怕那些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老顾家人就不能窝窝囊囊的被人像圈狗一样圈着！”
顾小小心里感动，却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勇气去挑战苏九辰，若是从前，她也没什么怕的，但是现在不行，因为现在她的命不只是她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