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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很容易让人暴露出潜意识里最真实的一面。
顾小小很肯定苏九辰那天晚上不是故意吓唬她，那就是他的本来面目，她越想越后怕，直到过了三天她看到苏九辰还觉得心里发毛。
翠霞来伺候顾小小晨起梳妆看到她满身青紫的痕迹已是见怪不怪。
“今天早上夫人身边的静云来传话，说是苏夫人要你早饭过后去见她。”
“她还没死呢？”倒也不是咒她，顾小小是真以为那老娘们儿已经死了。
翠霞白了顾小小一样嘱咐道：“你说话可提防着点儿吧。”
“怕什么，我的处境还会比现在更糟么？苏夫人也没有苏九辰变态吧。”
翠霞用篦子沾了煮过茵樨香的水给顾小小梳头发，她一边梳一边说道：“眼下苏夫人虽然已经不太管府里的事情了，但是她毕竟还是大少爷的母亲，你一会儿见了她不要乱说话。”翠霞想了想又叮嘱道：“能不说话最好还是不说话。”
“知道了。”顾小小把一朵淡粉色杜鹃绒花簪在发髻上。
翠霞看着镜中的顾小小说道：“这粉色绒花与你真是相衬，显得你额外娇艳。”
顾小小淡淡说道：“杜鹃的花语是永远属于你。”
“你还是放不下那个人？”
顾小小冷笑，“霞呀，你是在探我的口风么？”
“为谁？大少爷么？”翠霞的嘴角带了一丝嘲讽。
“凭你的本事至今没把苏九辰弄死我也是挺奇怪的，你心软了？不想报仇了？”
翠霞目光冰冷而坚毅，“我与他不共戴天，亲手杀了他是我活下去唯一的动力。”
顾小小看着翠霞，她不像在撒谎，可是她还是不能信任她。
翠霞帮顾小小穿好衣服然后领着她径直往苏夫人住的院子走去。
时过境迁，苏府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苏九凉“死”了。
苏晴嫁给了惇郡王奕琮做侧福晋。
这奕琮本是道光帝的皇五子，他的生母祥妃出生于宫斗世家钮钴禄氏家族，想当年那也是宠冠后宫，仅用了四年就从贵人升级成了祥妃，她升级到妃位的时候才十八岁，后来她和当时最大的竞争对手全妃同时怀孕，并间隔六天相继生下皇四子奕宁和皇五子奕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祥妃忽然失宠，奕琮降世没多久就被过继给了惇亲王绵恺袭郡王位，奕琮也因此彻底失去了皇位继承权，祥妃也在不久之后被降为贵人，而全妃所生的皇四子后来登基也就是现在的咸丰帝了。
民间多有传闻，说是当年全妃的预产期原本在祥妃之后，但是当时皇长子早逝，谁要是先生下儿子，谁的儿子就是庶长子，对日后荣登大宝有很大的优势，于是全妃就用了催产的药物比祥妃提前七天生下了皇四子，也因此导致咸丰帝身体一直不好。
这些宫闱秘史，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非当事人也不好评说，但是奕琮作为宫斗失败者的儿子打一出生就不招人待见也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奕琮被过继的时候惇亲王绵恺已经死了快八年了，惇亲王福晋也在奕琮过继过来没多久就去世了，后来传言奕琮被养在了乡下某个皇家别院里，具体下落如何也没人知道，也没人关心，直到孝全皇后，也就是当年的全妃过世之后他才忽然从新进入大众视野。
也不知道是什么机缘巧合，这位小五爷竟娶了苏晴做侧福晋。
苏府攀上这么一门亲事算是彻底立起来了，难怪苏九辰忽然得到了洋人的重用，这其中肯定也有他那个妹夫的功劳吧。
这些事情都是翠霞告诉顾小小的，她之前一直不肯跟顾小小合作，现在却表现的过度热情，这也让顾小小对她产生了一丝猜忌。
但是顾小小对苏晴其实一直挺有好感的，她算是苏家唯一一个让顾小小不讨厌的人，她能有个好归宿顾小小也挺替她高兴。
翠霞说道：“惇郡王才入朝就被皇上看重，授予他内廷行走的职位，听说皇上有意让他做宗令，管理宗人府，可见皇上对他的重视程度。”
顾小小问道：“这位郡王以前跟苏府有什么渊源么？怎么会纳苏晴做侧福晋？”
翠霞摇头回道：“没听说过，惇王开始在人前走动还是年头里的事儿，然后苏府忽然就开始张罗侧福晋的婚事了，因为是侧福晋，所以也没有大操大办，敦王也没有过府亲迎，说来也有些奇怪，三天回门的时候也是侧福晋自己回来的，那惇王至今没有登过苏府的大门。”
“难道是他们感情不好？”
“也不像，侧福晋回门的时候我远远的看了一眼，她面上欢喜的很，不像是夫妻不和的样子。”
两个人说着就已经到了苏夫人住的院子，翠霞候在院门外面静云领着顾小小往里面走。
静云全程低着头走路也不说话，顾小小环顾院中光景与她离开苏府前好似荒凉了几分，以前这院子里丫鬟小厮络绎不绝，现在除了苏夫人贴身服侍的几个竟再没看到旁人，按理说苏晴高嫁，苏九辰现在也风光无限，苏夫人这里不该是这般才对。
顾小小正纳闷儿呢，从苏夫人房里走出两个小厮，两人合力抬着一个大箱子往外走，静云和顾小小连忙错开身让出一条路来。
静云出声叮嘱道：“小心点，这里面可都是贵重物件。”
顾小小虽然心里疑惑，但是也没问，想必问了静云也不会回答，说不定还得平白挨上一记白眼。
相继从屋里抬出三四个箱子之后又有几个小丫鬟抱着大包袱从里面出来，顾小小看这阵仗应该是要搬家的意思。
等所有人都出去之后静云领着顾小小进了屋子，屋里面也是乱糟糟的，大箱子小包袱摞了一地，苏夫人坐在那里指挥下人干活，她看到顾小小之后脸上立马流露出厌恶的表情，不过也只是一瞬间那神情就被掩盖了下去，顾小小差点儿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苏夫人用眼神扫了一下下首的座位然后对顾小小说道：“你坐下吧。”
顾小小依言坐了，苏夫人喝了口茶继续指挥下人干活，好一会儿都没再看顾小小。
顾小小也能理解她，她现在自己就忍着厌烦到要吐出来的感觉，想来她们两个都要平复一会儿才能互相心平气和的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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