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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商只隐约觉着哪里不对,可想想那男人最近都神出鬼没的,也没往心里去。
说是晚上回来,夜里八点傅景年便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傅宅。
洗了澡再准备吃饭,瞧见坐在餐厅等他的母子俩,黑眸里亮亮的,布了浓郁情绪。
他挨着凉凉坐下,视线总移不开。
气氛变得奇怪,林清商本也没胃口,只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碗,“我吃饱了,林嫂麻烦你帮凉凉洗澡么?过会就让他去睡觉。”
林嫂从厨房里应了声,她差不多也忙完了,探出头看了一眼。
她推开椅子起身,抚着额进房间,直接便躺在了床上。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男人步伐很慢,似是放了什么东西在床头,旋即站定在一侧,“你吃太少了。”
“嗯……吃不下。”
她翻过身去不愿理他,生病的时候吃什么都没味道,便将被子蒙在头上,连男人的气息一并遮掩住。
傅景年蹙眉,许久没有动作。瞧见她这模样,蓦地失笑,连语气也柔和了不少,便用力气将被子扯开,“至少起来,把药吃了。”
他说着去倒水,连同拿回来的药包打开,一粒粒辨认清楚之后递给她。
林清商却是熟悉这些药片,反手抚了额,眼儿亮了些,“早就不烧了,不用吃。”
男人微愕,板起脸,“你当自己是凉凉吗?这么大的人了药不肯吃,夜里再烧开心?”
他语气冷硬,实不会安抚。
见她仍不为所动,男人眉眼又是一沉,“你二十好几的人了,别闹。”
林清商一下子就炸了毛,忽然瞪他,“我闹?我就是不想吃怎么了!晚上烧就烧是我的事,总归也烧不着你……”
“我睡旁边,会烫手。”
这话终究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傅景年眯着眼瞧她可怜巴巴的样子,放下水杯,掌心摊开抚了抚她散开的发,只觉得好笑,“病了就治,凉凉都知道这个道理。你当人妈妈的以身作则才是。”
“乖,待会再睡。”
林清商摇摇头,头闷的在被子里,声音也哑哑的,说不出的可怜,“真的很苦啊,我几年没吃过药……傅景年我真的不想吃,你别逼我好不好?”
“吃个药也算逼你?”
男人嗤笑,看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忽然想起来,以前偶尔生病她也是这样的,打针没事,可一旦是苦到极致的药片,却是怎么哄都不愿碰的。
她怕苦。
那时年纪还小,最是肆意张扬的日子,他时常领了她出去爬山,在山顶搭帐篷。或者开了游艇出海。
她底子虽还不错,可总少不得伤风感冒,每每也是不愿吃药,撒娇发嗲哭闹无所不用其极……
于是眯起眼,长臂一伸便将人从床上拉起来,将几颗药片一起塞到她嘴里,见她要吐之时立刻吻上去。
“唔唔”了两声,林清商不住挣扎,可这法子傅景年已是熟门熟路,非是一颗颗药片给她塞了进去。
林清商没了法子,只觉得口腔里都是苦味,双手不住拍打他,可那些药片却生生在嘴里化开,顿时苦哈哈地垮了脸……
“好了。”
他确信她嘴里没有残余,这才退开。余下的气息和那些苦涩的味道交缠在一起,奇怪的味道刺激的她脑袋发昏,几乎要受不住的晕过去……
傅景年递过去温水,眼眸沉了沉,“漱漱口。”
林清商迅速接过,一贯清亮的眸里,此时布满控诉意味。
“我是为你好。”
这声音太柔,在静谧的夜里,仿佛真在意了似的,挑不出任何毛病。
林清商微愣,将杯子里的水一咕噜喝下去,而傅景年仍不曾离开,接了杯子放妥,眼眸沉沉凝着她。
“傅先生对人好的方式可真特别。”
他挑眉,轻笑,“比不得旁人温柔,太太受着就是了。”
……
林清商翻身躺了回去,冷冷道,“你走吧。”
她转过身,总是不想见他。
“这是我的房间,太太让我去哪?”
作势要上床,林清商却立刻往另外一头缩,生怕挨着他似的,整个身子连同裹了的被子一起藏在角落里,“我大姨妈来了,不方便。”
他“嗯”了一声,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径直上了床,长臂一伸便将人拉了回来,下巴抵在她肩头,“我至于是妻子大姨妈期间还非要的男人?”
林清商仍是挣扎,他困了她双手双脚,许久却是一声轻叹,“这段时间闹脾气也够了,等病好了我亲自下厨给你赔罪。”
“稀罕。”
“都闹这么大脾气,是不稀罕?”
林清商不说话了,她想起冯云静,这人喜怒无常的,跟冯云静在一块的时候,又是哪一面居多?
“傅景年你这样没意思,既然喜欢冯云静,日日都腻在一起了也没必要这样。真喜欢她我让。”
她说完,明显感觉到后背身躯变得僵硬。
可夜色深沉,林清商吃了药脑子也昏昏沉沉的,总是开了口,“你也说娶我不怀好意,我嫁给你更是另有目的。下午冯云静又来过了,对夫人很上心,看的出来是真喜欢你的。”
她顿了顿,似是没发觉男人周身的疏离,只轻叹,“说真的,没必要还将就着我。”
娶她,从来就不是将就。
可此时傅景年仍是耐心十足的模样,凑过去沉沉地应,“你想怎么样?”
“那天……你说的对,孩子我是一定要生的。时间不多我耽误不起,傅景年凭你的条件你的姿色,大把的女人可以娶,没必要是我。”
周围温度陡然降了下去,傅景年微微撑起身躯,就着灯光看她,哑声道,“那孩子呢。”
……
“什么?”
“凉凉怎么办。”
林清商脱口而出,“当然跟我。”
这话一出,傅景年一直压抑着的情绪,总归是泄露了出来。
他抚了抚额,沉沉的眸凝着身侧的女人。
那样白皙如玉的面颊,素净的模样却怎么也看不厌,就着昏暗的光线,只觉着她脸上蒙了一层淡淡的光华,似是怎么也看不透了……长指抚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旋即身子往旁边侧了侧,熟悉的嗓音落在她耳蜗里,“你还想瞒着我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