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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清清淡淡的音响起,在静谧的夜里平白多了分安宁之色。
他“嗯”了一声,“往年都是这样,要是你不想去咱们就不去。”
“没关系,我想去。”
她扬起眼,里头干干净净的看不出多余情绪。只是漾了淡淡的笑意,一时间倒叫人看不透。
傅景年凝了她一眼,不疾不徐起身,掀开被子躺在她身侧,手臂习惯性往她那边伸过去,想将人拉到怀里拥着入睡,可女人身躯僵硬,总是离他远远的。
“睡吧。”
他睁着眼,将手收回去,却只能看着天花板和外头昏暗的夜色,久久难以入睡。
……
除夕日,早早让佣人回了家,小家伙打包了几天的行李拖着她小小的箱子放在后备箱,坐上自己的专属座位之后便打开了一包薯片,“咔嚓咔嚓”啃个不停。
今天坐的是林清商的代步车,她当司机。往常若是爸爸那辆宾利他是不敢吃任何东西的,落了点灰都得挨骂。
见着了坐在副驾驶的爸爸不太好看的脸色,他吃薯片的声音稍稍降低了些,可忽然想起今儿是除夕,他一早起来没收到红包也就算了,还眼睁睁看着爸爸给了司机和厨房帮忙的阿姨……
这么一想,泄愤似的将薯片抛起来在半空,再稳稳用嘴巴接住,实在接不住的掉在车里也只当没看见。
林清商莞尔,“开车了,不许再吃。”
“噢!”
妈咪的话他不敢不听,乖巧地将薯片收起来,眼珠子却转啊转的,忽然指着窗外经过的一个报刊亭,“哇……那里卖好多东西啊。有报纸有杂志、有水和饮料……还有红包呢!”
没人理他,倒是傅景年掀开眼帘撇了他一眼,难得一次坐在副驾驶座,他表示不太习惯。
小家伙再接再厉,“爸爸你手机里来消息了,不打开看看吗?说不定有人发红包呢?”
“爸爸,都过年了你身为总裁不给员工们发红包么?马爸爸和王叔叔听说都是几万百万的发红包呢……吴锋叔叔他们现在肯定在想,别人家的总裁怎么就那么大方呢,要不明年就……”
“你闭嘴。”
傅景年忍无可忍,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红包什么的,自己跟你妈说。”
“为什么?”
小家伙义愤填膺,包子里涨了起来,“你要自己给啊。”
他有些慌,往年妈咪都会给红包没错,可都只有一百两百啊,还美其名曰他还小不会花钱。
好吧凉凉承认,他确实还小不会花钱,可今年不一样了!
他上了幼儿园,平时陪小溪去小卖部买冰淇淋都需要花费不少呢,何况他还允了小溪要攒钱带她去迪士尼……
“嗯,你妈说给多少,我付账。”
某人说的理所当然,丝毫不在意母子俩的表情。
一个是诧异,一个是惊喜。
凉凉这会却不着急问林清商要了,心里想着既然妈妈开口就成,总得要个大的……
……
到了老宅,天空中又飘起了雪。
老爷子难得出来接人,瞧见那裹成了肉团子的小家伙,顿时喜笑颜开,听他喊了一句太爷爷新年好,乐不可支的递了个大红包过去。
小家伙顺道还收了陈如月的,等两个大人进门时,他已经藏在小角落开始数多少张毛爷爷了。
“清商,你不用帮忙,你现在还在月子。原本都不能见风……现下的年轻人都不讲究这些,但到了家里可不能不顾。去那边陪坐着吧,千万别沾凉水。”
她被推了出来,站在客厅里却有些手足无措。这里她实在太熟悉,曾经呆了好几年的地方,有她和母亲许多回忆。
“过来。”
转过身发现手腕被人抓住,男人低哑的嗓音落在她耳畔,迅速抓了她上楼。
一直到最顶,覆了灰尘的阁楼里。
顶端是露天的玻璃,现在能瞧见片片白雪覆在上头,等夜里天气好的时候,便能看见漫天繁星。
旁边放了一张小小的榻榻米,贴墙的地方摆了一整排书柜,上头的书被风尘在玻璃柜里,看起来依旧崭新,走进去大约两米的距离,右手边放置了一个小小的坐垫。
林清商站在垫子旁边,再没了动作。
“一早就想再带你回来看看,这里的书都是你放进去的,分门别类。榻榻米和坐垫也是你选的……还有原本放在这的花……”
他顿了顿,“枯了,也就仍了。”
可这屋子除了那盆花之外,再没有其他变化。
林清商到现在仍然记得,那时他们最常做的事,便是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他在榻榻米上敲着键盘,她则泡了茶坐在垫子上,努力记下心理学考试那些艰涩的内容。
往往一呆就是半天。
也是在这里,某一天夜晚,两人都喝了酒,瞒着大人跑到阁楼里,闷着声音小心翼翼的亲和吻,每一次动作都格外谨慎和压抑。
那一个夹着汗水和低泣的夜晚,就发生在这张榻榻米上……
“商商。”
男人转过身,厚实的手掌握住她的,将人往怀里轻轻一带,唇便应了上去。
那是熟悉却又已经陌生的触感,已经许久没有过亲密接触的两个人,在四唇相贴的瞬间几乎立刻感受到对方身上传递的气息。
林清商无比清晰地知道,他想要她。
可身体比脑袋反应更快,在他想深吻时,已经把人推开。
转身要走。
“林清商。”
低哑的音落在耳蜗里,他这样喊她名字,已是有些不悦,又有许久未见的不耐,“看看这里,什么都没变。我们也不会变,明白么?”
“可人和这些死物不一样,六年前在这个房间里的林清商,眼里心里只有傅景年。六年后站在这里的傅太太,心却早已死了。”
她睁开眼,清澈干净,“原想过几天再说,既然你先提起,趁着爷爷也在,咱们直接签了离婚协议吧。”傅景年整个僵住,落在门上的手用力握紧,黑眸里溢出几不可察的晦涩,身上的气息在那瞬间有了改变,似是要将她整个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