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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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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家是霞帔城世世代代的主人。

    往来的客商若是要兜售些奇珍异宝,那必须要在盛家登记造册方能进行出售的。所幸盛家也算公道,如若遇到自家动了心的,也会出高价去收购,从不做那强占之事。

    霞帔城里的交易法则也是盛家制定的,所有人均实行明买明卖。发生巧取豪夺之事时,盛家也会派人主持公道,惩治奸邪之徒。只不过所有交易方都必须向盛家认缴十之一二的抽头。

    十数代以来,盛家积攒了不少威名,家族也兴盛到了极致。

    盛鸿作为盛家这一代的主人,近日极为烦躁。

    当年,往生门教主灵婴魔女出手伤了他相邀的一众好友,更是引来天雷,扬言如果不听差遣,就要血洗霞帔城。无奈之下,只好应了那魔女的要求。怎知近日,那魔女又要自己与谛听城联姻。

    谛听城城主肖老魔多年前曾是鬼刹宗的一位堂主,向来都是嗜血好杀的。

    随着近年来魔教势起,这肖老魔竟杀光了上一代城主全族,强占了谛听城。盛鸿曾听亲历过肖老魔灭族的人讲起这段往事,现在想起来都觉太过残忍。

    盛鸿自己虽然也是杀伐果断之人,但是要与这种动辄灭人全族的魔头联姻那是断断不能的。况且,早年间曾与知己已经定过亲事,这下可如何是好?

    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更为愤怒,自己还未答应联姻,便有那往生门教众在满城张贴了联姻的告示。

    又听说谛听城那肖老魔已经动身赶往霞帔城。

    盛鸿心里又气又急,想差人去请人救援,但是数年前,一众人好友皆败在灵婴魔女手下,现在又怎好意思再请,而且请来也未必管用。

    这一夜,盛鸿虔诚的叩拜在历代先祖的排位下,不断的低声祷告着:“求先祖庇护,我盛家能躲过此劫。。。。。。”

    “城主,谛听城城主一众人等到了。”家丁门外的通传声,打断了盛鸿的思绪。

    他也不回头,缓缓道:“你们好生招待,我马上就过来。”说罢,又点起三根香烛,换掉了即将熄灭的。“唉”一声叹息后,盛鸿整理了下衣衫便向着会客厅行去。

    敷一走进会客厅,就看到正中左手座位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脸上长着许多疙瘩,几缕络腮胡须,塌鼻梁,一张大嘴。一对眼睛不大,却透出着两道精光。其余还有数人皆站在这老头身后。

    盛鸿知道这老头必是那肖老魔,当下一抱拳朗声笑道:“肖城主,初次相见,招待不周还请海涵,哈哈。”

    “盛城主,何必这般客气,咱们今后都是一家人,还要多亲多近呀?”肖老魔应道,声音嘶哑难听。

    “唉,肖城主,灵婴仙姑牵线做媒时可能有些事情她老人家并不知情,我鑫儿数年前就已定了鄙人好友上官岳的女儿,与令嫒的婚事只怕不能成了。”盛鸿坐到正中的主座后道。

    “哦,盛城主,这番话倒是我攀附你家这门亲事咯?”肖老魔嘴角撇了撇道。

    “肖城主哪里的话,灵婴仙姑的好意,您老人家的抬爱我盛鸿都是铭记在心的,但是确实因为与好友婚约在先,不好违背诺言啊!”盛鸿小心谨慎的道。

    “盛城主,我知道你家与那神目门攀上了关系,便不将别人放在眼里了。但是你要知道,自从我圣教三鬼前辈重新出世以来,与那神目门多次交战,却也没落得什么下风,况且灵婴教主牵线在先,这个面子你只怕不得不给吧?”肖老魔继续说道。

    “灵婴前辈牵线,晚辈自然是承她老人家的情,但是适才我也说过,我家已有婚约在先,只能向肖城主说声抱歉了。”盛鸿说到这里只觉心中更气了:“想我盛家世世代代辛辛苦苦经营着这霞帔城,但是被灵婴魔女这个魔头惦记上了,如今在这霞帔城里弄出了个什么'霞帔城、往生门,性命贵、莫贪财’,这不摆明了要据为己有吗?况且这肖老魔的名声太坏,让我和他家联姻,这不是要让我入了魔道,与你们同流合污吗?”想到这些,盛鸿更是坚定了,这联姻的事情自己是断不能答应。

    “哈哈哈,盛城主,其实灵婴教主先前让老夫和你家联姻,我也是不大同意的,怎奈她老人家的指令我不得不遵从,也好,嘿嘿,既然你不答应,那也费不了这许多事了。”说罢,站起身,向身后众人道:“杀!”,声音中透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霞帔城盛家在这一夜变成了一片血海,盛家父子拿出祖上传下的神兵利器,运用功法抵抗着,怎知这肖老魔有备而来,带了一干人众修为也都不可小觑,不一会盛鸿手下七八百人被屠戮待尽。

    盛家的人对方留了活口,一一绑缚在院内。

    盛家父子还在勉强支撑着。

    盛鑫拿着一杆金色枪头,红色穗子的铁枪和一个汉字斗在一处。那汉子功法较盛鑫为高,只不过打斗中带着许多戏玩的意味,时不时还出言调笑盛鑫几句。

    “小白脸,中看不中用呀,嘿嘿,原来这霞帔城盛家都是些绣花枕头,嘻嘻。”那汉子出言讥讽着。

    盛鑫简直要给气炸了肺腑,两眼血红,将平身所学抖了个淋漓尽致,怎奈,他只是学了些盛家祖传的法门,从来没有经过名师指点,这会有心杀贼,却也是如何都不能够。

    不一会,盛鑫一个不留神被那汉子一刀带着阴森森的气息扫中小腿,摔倒在地。那汉子有意侮辱与他,飞身过来,伸出脚踩在他头颈处,口中得意地大笑着。

    盛鸿和肖老魔手下的一人斗得正酣,那人一把五尺来长的大号宝剑,挥舞间凌厉的剑气直奔盛鸿而去,发出尖厉的破空声。盛鸿手持一把硬弓,射出道道红色光芒向那剑气撞击着。见到儿子被俘,心下着急,拉弓的速度快了许多,只盼能立刻毙了眼前之人,设法相救。

    “肖成,留他一条命在,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肖老魔坐在台阶上的一把椅子上,冷笑着与盛鸿打斗之人道。

    “谨遵城主吩咐!”说罢肖成身形一转,口中念着口诀,瞬间那宝剑变大了足足三倍,高高举过头顶,向着盛鸿劈下。

    巨剑挥舞出宽三丈左右的剑气向着盛鸿而来。

    盛鸿见到那巨剑,心中一颤,知道不好,但是只能硬着头皮,催动体能功法快速运转,用力拉开手中的宝弓。只听那弓发出吱吱的声音,似乎就要承受不住。“去!”在盛鸿一声高喝中,那宝弓发出数道红芒向着那巨大剑气撞击而去。

    惊人的撞击产生的气浪向四周扩散着,众人的衣衫被气浪吹得猎猎作响。

    “咔”,盛鸿的弓在手中断裂,他还是败了。他被那巨剑的剑气穿透小腹,伤势极重。

    肖老魔此时站起身,来到软倒在地的盛鸿身前,阴测测地道:“容易的道你不走,现下这般,嘿嘿都是你咎由自取呀。”

    “呸”盛鸿合着鲜血啐了一口道:“技不如人,也没得说的,给我来个痛快的!”

    “嘿嘿,想死只怕并不容易吧?”肖老魔戏谑的看着盛鸿说道。说罢伸出右手向着盛鸿道:“妖兽围栏的钥匙呢?”?

    盛鸿内心一惊,脸上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妖兽围栏?是什么,我没听说过。”他一脸茫然的看着肖老魔说。

    “嘿嘿,知道你嘴硬,灵婴教主所以才有了这联姻的法子,不过我是个急性子的,即便我舍得我那宝贝闺女,也要等上个三载五载的只怕才能得到钥匙,我老人家等不起呀。”说到这,他转过身向着被俘的盛家人众走去。行至一个老妇人身前,蹲下身,向着那老妇人道:“伯母呀,原想着咱们马上就是一家子了,您看闹出了这天大的误会,您说如何办才好呢?”

    这老妇人正是盛鸿的母亲,衣着华贵,现在双手向后被绑的结结实实。

    盛母用双膝磕在地上,向肖老魔撞去。

    肖老魔向后闪身,自然是连衣角都没碰到。

    盛母撞了个空,顺势一头栽倒在地上,额角磕破,献血流了满面。

    她不再看向肖老魔,却面向躺在地上的盛鸿看去,许久才道:“儿呀,咱们盛家今日哪怕就是死绝了,也不能违背祖上的遗训!”说罢,向着石阶撞去,顿时毙命。

    肖老魔全没料到盛母性子这般刚烈,摇了摇头道:“唉,倒让你死的太便宜了些。”边说边向余下盛家众人行去。

    盛家众人见到盛母死去,一个个悲上心头,痛哭失声。

    盛鸿更是心痛难忍,向着肖老魔道:“肖老魔,你们觊觎什么妖兽围栏的钥匙,便编出来了个联姻的戏码,只怕早就想将我盛家至于死地了吧?”

    肖老魔并不看他,走到盛家一人身前慢慢的说道:“不错!”他话音还未落地,便化掌为刀切下了那人的头颅,看都不看便丢在盛鸿身前,而后道:“钥匙呢?”

    盛鸿不忍去看即将被屠的盛家众人,扭过头,任由泪水流下,再也不发一声。

    肖老魔用手指了指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向左右说道:“把那个女娃子留下,剩下的都杀了!”

    此话一出,手下人顿时手起刀落,将盛家满门四十余口都杀了。

    盛府内的血腥气霎时弥漫到每个角落。

    “爹爹,爹爹。。。。。。”那女孩被吓傻了,哭喊着、蹦跳着,向盛鸿够着。只是她被肖老魔的手下拽住,又怎么能挣脱的了呢?

    盛鸿疯了似的用头磕着地面,他已哭不出一声来。他的儿子、他的母亲、他的兄弟、他的夫人、他的子侄,这一刻已被这些魔教妖人屠戮殆尽,只剩下自己和往日里最宠爱的女儿。

    此刻肖老魔慢慢的向他的心肝,他的珍宝走去。

    “不要。。。。。。。”盛鸿重复地喊叫着。

    然而这撕心裂肺的喊声,并不能阻止魔鬼吞噬自己的女儿。

    肖老魔让手下递过一把匕首,回头向着盛鸿一笑,把匕首放在女孩的脸上,比划了几下道:“从哪里开始割好呢?”

    女孩从来都是娇生惯养,她是这霞帔城的公主,盛府里人人都视作明珠般对待。平日里即便是磕着碰着,也都让盛家上下心疼不已。她何曾见过这样的情形。鲜血染红了地面,疼她爱她的亲人们转瞬被人砍掉了头颅。往日里无所不能的父亲,正在被人踩在脚下,戏弄、摧残。

    女孩的哭喊已经没有了眼泪,她已然意识不清。

    “你们,你们,放了她,我说!”不知何时盛鸿的声音已经变得低沉沙哑。

    “嘿嘿,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也罢,我从来都是个讲理的人,你听话我就放了你的女儿,让你们父女团聚,哈哈哈。”肖老魔得意的狂笑几声,向着手下道:“放开她!”

    女孩奔向自己的父亲,跪倒在他的身前,不停地啜泣着,口中低声叫着:“爹爹,爹爹。。。。。。。”似乎她怕大声一点,便给已经满身伤痕的父亲又多一丝伤害。

    盛鸿看着自己的女儿,勉强用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温柔的说:“溪儿,爹爹和家里人都非常爱你,爹爹没能保护好你,你不会怪爹爹吧?"

    女孩使劲的摇着头道:“爹爹,这不是您的错,都怪这些贼人们!”

    “我盛鸿愧对历代祖先呀!”盛鸿抬头向着天空悲恸大哭道。

    许久,盛鸿又低下头温柔地看了一眼女儿,一摸手边,那断折的弓已在手中,转过头不忍再看她,手腕一翻,向着女孩的心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