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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劲风携带的凌厉真气速度快极,瞬间便已临近。周三觉得这婆娘好没道理,“你第一次偷袭是怀疑我偷看你女儿修炼也可以理解,但是都已说明自己是金光寺的和尚,你乘我转身要走的当口再度偷袭却是个什么道理?罢了,小爷不走了。”想到这里,他七剑已然在手,催动体能真气转身便向着那道气息劈去。
两道气息碰撞,周三觉得臂膀都酸麻起来,身形更是晃了几晃,向后退出一丈有余才将将站定了。此时他却已经看清了,偷袭自己的不是那终年妇人,不知何时这里又多了个胖大和尚。这和尚高有八尺的样子,一身灰色的僧袍补丁叠着补丁。一颗肥大的脑袋上肥肉堆积。黑而浓密的眉毛下一双硕大的眼睛。厚厚的嘴唇和高高的鼻梁。满脸深黑色的胡须。脖子上戴着一串佛珠。每颗珠子都有成人拳头大小。手里一把禅杖也是笔普通僧人的要粗壮了不止数倍。
“爹爹,这位是慧真师叔,不可这般无礼。”清月敢上前挡在这胖大和尚身前几乎是呵斥的语气说道。
“好嘛,刚才是女和尚的娘,现在这个又是女和尚的爹,而且是个和尚爹,你们这一家子的组合倒也有趣。”周三内心偷笑起来,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被这女和尚爹所偷袭之事。
这胖大和尚此时却一副小孩子做错事情的样子,乖乖地站在清月身旁,说道:“女儿呀,爹爹远处看到这小子竟然和你娘动手,这才急急赶来,出手教训与他,不曾想竟然是你的师叔。”这声音瓮声瓮气,倒似在这胖大和尚胸腔中回响了一番才发出,若是普通人听来,只怕要被震的耳膜发痛了。对于修士来说倒也可以接受,只是有些许不舒服而已。胖大和尚说话时却在偷眼瞧着那中年妇人,这话倒是有几分说给对方听的。意思是我在帮你出头。
那中年妇人听到和尚这话冷哼一声道:“谁要你出手,你出手的次数多了,又不是单单为我一个人。”
胖大和尚听到这话双手搓着,一脸赔笑地说道:“娘子啊,夫君这是心里有你才急急出手的呀,况且我这辈子也只是出手帮过别人一次。”
“好啊,你还嫌一次不够嘛,嘿嘿,你这个花心的秃子,老娘当年也不知道是怎么瞎了眼,被你哄骗的好惨。”那中年妇人听到胖大和尚这话,好像是更生气了,一张本来极美的脸,此刻五官气的都有些错位了。
和尚听到中年妇人这话,急的直跺脚,眼神不时瞟向清月,意图让自己女儿替自己说些好话。
哪知道清月白了胖大和尚一眼,也不去理会他,扶着中年妇人在坐在台阶之上,手不停在她背后抚摸着,低语宽慰着。
“慧真师叔,和尚适才多有冒犯之处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放在心上,嘿嘿。”胖大和尚一脸尴尬的走到周三近前,憨笑着说道。
“岂敢,前辈适才那道真气雄浑之极,小子领教了。”周三脸上写满了一种“老哥你的难处我懂,你不必尴尬”的表情。
胖大和尚一看少年的表情,心道:“这个小子倒可以当做兄弟来处。”他蒲扇般的手掌在周三肩上一拍朗声笑道:“小兄弟看不出来嘛,你刚才接下我那一招可是耍的漂亮哦,不亏是金光寺慧字辈的和尚,哈哈。”他言语间的恭维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周三被他这一拍几乎一个趔趄,又被他钟声一般的笑声在耳边回荡,震得脑瓜子嗡嗡嗡的作响着。“我的天,听这这和尚说话简直是要命一般啊。”周三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是和尚爽朗畅快的性格他倒是喜欢,问道:“大师法号如何称呼啊?”
“嘿嘿,和尚叫做了尘,哈哈。”胖大和尚说道。
“了尘?我看你叫做不了尘更妥帖些。既有女儿又有老婆,还在对方面前乖得像只猫一样,也不知道你了的什么尘?”周三听到和尚法号内心想到,脸上倒没带出来,说道:“了尘大师,我看你风尘仆仆,却是从哪里来呢?”
“和尚思念女儿,从谛听城里来。”了尘说道。
“谛听城?这个名字好生熟悉。”周三思索着,不一会便想起了,数月之前屠灭霞帔城盛家的肖老魔便是从谛听城而来。随即又想起盛若溪来:“这妮子就像是消失了一般,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慧真师叔,今日实在抱歉的很,我爹爹就是这么个脾性,还望你不要在意。”清月走上前来,脸上掩藏不住的尴尬之色,向着周三施礼说道。
“嘿嘿,令尊是个直爽性子,这个我懂,你不必觉得抱歉。”周三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我便和娘亲回去了,至于我爹爹来访之事,由于此刻是夜里,我多有不便,还请,还请慧真师叔向慧明师叔说明,安排个住所。”清月说道。她此刻清周三帮忙,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多少流露着少女的娇羞之态。
“这个你且放心,我自然会将了尘大师安排的妥妥当当。”周三说道。
“女儿,娘子,你们快去休息,我皮糙肉厚,就是在这野外过一宿也不打紧,哈哈。”这了尘和尚又是向着清月母女憨笑着,脸上却是一脸的“谄媚”之态,让人看去忍俊不禁。
清月母女不约尔同的都是白了了尘和尚一眼,齐刷刷的转过身去了。只是转身的瞬间,周三分明看到清月眼神转换为温暖,看了了尘一眼,似乎喊含着些眼泪。
“呜呜呜。。。。。。”清月母女走后了尘和尚哭了起来。一开始他只是呜咽着,“当啷”一声,他手中禅杖倒地,这了尘竟然像个孩童一般坐到在地放声痛哭着。这哭声真是惊天动地,周三竟然看到教武场四周的夜猫子之类的鸟儿惊恐的飞出。
不知道这和尚在哭什么,周三一时举足无措起来,在一旁呆呆地站着。
哪里知道这了尘和尚哭起来便没完,周三觉得要是这和尚一直这样哭,那自己这一夜也不用睡觉了,便问道:“大师见到妻女该笑才对,却又为何哭泣呢?”
“小兄弟你不懂和尚心里的哭啊,呜呜呜。。。。。。”了尘和尚听到周三询问,终于不再放声痛哭,但是还是啜泣着。
“众生皆苦,不知道大师的苦从何而来?”周三说道。
“我的苦,我的苦都是我自己造的孽!”了尘似乎想起往事来呆呆地看着星空。“当年我和娘子恩爱非常,娘子也是疼爱我,给我缝衣做饭,过得好不惬意。”了尘说着已经止住了哭泣,只是眼角的泪水却没停止。
“后来呢,为何令夫人如今对你态度这般恶劣?”周三问道。
谁知道了尘和尚这时却回过头冲他傻笑道:“你小子知道什么?人家这是爱我爱的太深,才这样对我的。”
“这和尚是神经了吧?那贼婆娘只差没咬你的肉来吃了,我怎么没看出来是爱你太深的缘故呢?”周三内心想着,觉得了尘在自欺欺人。
“当年我也是个俗家,和娘子也有些名气,后来正魔流波岛大战,我受好友相邀前去帮忙,唉,谁知道,谁知道战事结束后竟然遇到了那对夫妇。”了尘说到这里摇着头叹息着,不一会竟然扇起自己耳光来,“啪啪啪。。。。。。”直扇了七八下才住手,一张脸红肿的老高,嘴角都留下血来。
周三想要劝阻,却又不知道如何劝阻,只能任由这和尚扇着自己耳光。
“这对夫妇是祁山派的,男的叫做南东木,女的叫做乔英。”了尘说着。
“当年月儿也不过是五六岁,那对夫妇带着个七八岁的男童。我虽然听过他们的名字但是并不相识,但是我见那男童可爱,便多看了几眼,嘴里没把门的说不知道哪家的娘子生的这般英俊的孩子。哪知道哪知道。。。。。。呜呜呜。。。。。。”说到这里,了尘又哭了起来。
“后来呢?你夸赞对方孩子好看,难道南东木夫妇还会怪罪你不成?”周三说道。
“南东木夫妇向我礼貌微笑以示感谢,却不曾想,哎,人家不乐意了,说我与那乔英眉来眼去,还当着她的面夸对方漂亮,当时就带着月儿走了,呜呜呜。。。。。。”了尘边哭边说着。
“这就是令夫人的不对了,我看你性子直爽自然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只不过称赞孩子几句,也不至于翻脸啊。”周三说道。
“称赞别人家的孩子英俊和称赞孩子他娘美丽没有什么区别,人家生气也是应该。”了尘说着又是“啪”的一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好大醋意的婆娘,这了尘说的话也没有什么逾矩之处。”周三内心想着,说道:“后来呢,你难道没有追上向令夫人解释?”
"自然是要解释的,我追了上去,但是人家带着月儿躲了起来,不愿意见我。就在这时,我见到一个身影从身前掠过,却是臭名昭着的吸血老妖,手里还拎着个七八岁的孩童,正是那南东木夫妇的孩子。我猜想这魔头定然是从他夫妇二人手中抢来,我自己又女儿,知道孩子是对父母多么要紧的存在,心下不忍当即就追了上去。这吸血老妖修为原比我为高,但是他在战事中受了伤,最终被我救下了那孩子。我带着孩子去寻找南东木夫妇,哪里知道,哪里知道,这时遇到人家带着月儿,当即人家就说呦,你是多喜欢那女人,帮着人家带孩子呢?”了尘说道。
“你这是做善事,将前因后果说了也就是了。”周三说道。
“我一遍又一遍的解释着,可人家就是不听,最后带着月儿又走了。我死皮赖脸的跟在后面,可是人家以带着月儿跳崖相逼,最后我只好不敢跟了。后来听说人家将月儿寄养在金光寺玄慈神僧的门下,我闻讯赶来,人家却已经走了。我原本想女儿在这里你总得来见吧,我也在金光寺出家算了。谁知道金光寺不收我,说是我尘缘未了,将我拒之门外,我想自己活着也没意思了,就将那南东木的孩子也寄养在金光寺,自己就要跳崖,后来又舍不得月儿还是没死成。”了尘继续说着。
“你说南东木的孩子被你寄养在了金光寺,是哪一个呢?”周三一直记挂着帮忙寻找南东木夫妇孩子之事,此刻有了眉目急急问道。
了尘看了一眼周三说道:“你问那孩子又是为了什么呢?”
周三当即便将如何遇到南东木夫妇,以及二人如何身亡之事说了,只是没有提及上官云飞。
“唉,只怪我,当初人家走了之后心乱如麻,顾不上送还那孩子,却累得南东木夫妇近十年的苦苦寻找,罪过啊!”了尘顿了顿又道:“我把那孩子放下后便走了,听说也是落了发,却不知道是哪一个,倒也不难找,在十七八岁的僧人中询问便能知道了。”
“这个了尘,一涉及他老婆的事情其他事情一概都不重要了。”周三内心想着。他听到此处颇有些埋怨了尘和尚,觉得当年你若是送还那孩子,南东木夫妇想来苦苦寻找近十年,后来身亡也是为着寻找孩子的事情撞见了云台五魔。又觉得这清月和尚的娘是个彻头彻尾的醋坛子,你既生的样貌不错,合该内心自信些,就为了了尘一句称赞孩童的话就疑心,还带着女儿一走了之,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如今累得女儿当着你的面都不敢对亲生的爹亲近。他早已看出清月实际上很想和自己的爹亲近的,只不过若是和爹亲近了她那娘要不答应。“后来你怎么又出家了呢?”周三又问。
“我想着如果要表明自己的心意,只有出家一条道了,就自己剃了法受了戒,当了和尚。既然金光寺的僧人说我尘缘未了,我便给自己取了法号叫做了尘了。”了尘说道。
当夜周三将了尘带到自己一脉,找了间禅堂安置,又召唤来清心差他去向慧明说明一番。
“当日南东木夫妇听人说孩子被人救了送到寺庙,这件事只怕只有了尘夫妇才知道,那又是何人告知南东木夫妇的呢?”周三内心有个疑问,隐隐之中他已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