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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隐洲刚将那支木簪拾起,林远晖便赶了过来。
春叶担心自己跟过来会拖累他们找人的步伐,是以她留下随林止一起安顿寺中的女眷,拜托林远晖过来问一问消息。
即便没有春叶强忍着眼泪做出的请求,林远晖也会亲自来寻沈晗霜的踪迹。
他和春叶方才是关心则乱,才没有在起火后立刻发现在他们眼前的人并不是真正的沈晗霜。
可祝隐洲那时还未走近,却当即便发现了那人的异样。
而他还在对冒牌货嘘寒问暖。
思及此,林远晖心里一沉,神色也很是难看。
但无论如何,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沈晗霜。
见祝隐洲和他的手下已经将皇后这边搜了个遍,林远晖蹙眉问道“殿下可有什么发现”
祝隐洲看了他一眼,转而看向那支木簪方才所指的方向。
那是完全背离青云寺的方向,入目皆是高大茂密的树木。
秋时的树叶或红或黄,虽然代表着即将到来的枯败和荒芜,看着却本是绚烂而温暖的,只是此时在夜色中只剩下隐秘的危险。
那场大火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而此时,夜色和密林会是最好的藏身之处。
山石多而坚硬,并不适合挖掘地下密道,齐氏给她自己留的后路也更可能是在这片密林中
借助深山丛林遮掩踪迹,逃过士兵们的包围与搜查,只要离开青云寺和山下行宫的范围,暗中接应的人或许就能带齐氏脱身。
青云寺所在的这座山高而险,若没有沈晗霜的这根簪子,祝隐洲会让人搜山,但这会耽搁一些功夫。
好在,沈晗霜给他指明了方向。
祝隐洲很快便吩咐手下沿着他发现木簪的地方往外搜,深入这片密林,找寻近期是否有人途经的痕迹。
林远晖旁听着祝隐洲对手下的吩咐和安排,也意识到皇后应是将沈晗霜带进了那林子里。
他来之前,春叶已经和他说过了今日发生的事情,林远晖则将其中的疑点转述给祝隐洲听。
两人都判断,在沈晗霜从皇后齐氏所住的寮房离开时,便应已经换了人。
齐氏虽然被沈晗霜的苦肉计拖了几日,却仍然算得上十分警惕,一旦回过神来察觉到有任何风吹草动,她便不再继续留下冒任何风险,干脆利落地决定离开。
但没人想到,她竟想带着沈晗霜一起离开。
齐氏想拿沈晗霜作为她自己安然脱身的筹码也好,真把沈晗霜看成了她的女儿,想带她一起离开也罢,无论齐氏出于什么目的,祝隐洲都不会让她如愿。
他不会让任何人将沈晗霜带去任何她不愿意踏足的地方。
即便是他自己也一样。
或许他不该查什么罪证,也不该等什么旨意。
早在察觉齐氏对于沈晗霜来说是一个威胁开始,他便该将其手刃,永绝后患。
什么
律法规矩,什么名正言顺。
都比不过沈晗霜。
祝隐洲眼底划过几分暗色的情绪。
太子亲兵都被祝隐洲派去搜查眼前的这片山林了,他也一息都不愿耽搁,径直朝密林中走去。
林远晖也紧随其后。但他与祝隐洲走向了不同的方向,带着人分散开来找。
漆黑瘆人的林中。
皇后齐氏正带着她身边的嬷嬷和一众手下沿着一条并不能称之为路的小径往山下走去。
而她并未携带任何旁的东西,只亲自将中了迷药的沈晗霜抱在怀里。
今日傍晚时分,齐氏察觉嬷嬷的神色不对后,她便找了理由让沈晗霜随自己回了寮房。
借着更衣的由头暂时从沈晗霜眼前离开的那一小会儿,齐氏才得空听嬷嬷着急地向她禀报,说她们的人和“信使”断了联系。
原本前几日就该发现此事的,但因为沈晗霜病了一场,齐氏暂时将别的事都放在了一旁,才没有及时察觉那封由信使”定期传来的信竟是伪造的。
此事让齐氏起了疑。
为免横生变故,她当机立断,回到屋内后便用沾了迷药的巾帕迷晕了沈晗霜,带着一无所知的沈晗霜从嬷嬷的寮房外离开了青云寺。
而就在刚才,断后的手下追了上来,齐氏才得知刚从长安来了急旨,皇帝要她脱簪待罪,回长安受审。
齐氏的敏锐让她得以在这道急旨到来前便从青云寺脱身。
行至一处荆棘丛前时,齐氏吩咐一直跟在自己身旁的嬷嬷“设法给台吉传信,我们回北边之前,要杀了祝隐洲才行。”
虽说大业未成,只能止步于此,但若能杀了当朝太子,对于北达国来说也只会有好处。
嬷嬷有些犹豫“那沈姑娘”
齐氏垂眸看了一眼被自己带在身边的沈晗霜,声音温柔却笃定道“我要带她回北达国。”
她已经知道沈晗霜的这场苦肉计不是为了明姝雪的婚事,或者应该说,不全是为了明姝雪,还是想让自己分心。
她也的确如沈晗霜所猜测的那样,因为这场几乎摆在明面上的苦肉计而分了神,迟了几日才发现那封信是伪造的,险些中了计,难以脱身。
沈晗霜的确算计了她对她的关切和担忧,但沈晗霜越是这样,就越像是她的女儿。
温柔却有棱角,聪敏而有成算,不仅能将他人的感情掌握于股掌之间,还有以身涉险的胆量。
沈晗霜的母亲早逝,齐氏的女儿夭折。
剩下的她和她便正是一对有缘的母女。
齐氏不会将自己这样好的女儿单独留下。
思及往后她们的共同生活,齐氏抬起一只手,轻轻摩挲了一下沈晗霜白皙细腻的脸颊。
她抱着沈晗霜穿过荆棘丛,为了不让怀中昏迷的姑娘被尖利的荆棘伤到,她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紧了几分。
但齐氏不知道的是,沈晗霜其实不仅一直醒着,还听清了
她和嬷嬷在路上所说的话。
随皇后走出自己所住的寮房之前,沈晗霜便先悄悄服下了一粒祝隐洲之前给她的解毒丸。
所以皇后那张巾帕上的迷药对她只有一点微乎其微的影响。过了最初的那阵药效之后,沈晗霜便慢慢恢复了清醒。
本只是以防万一,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皇后曾在安王府的后宅里静养多年,总是称病不出。沈晗霜也是今日才知道,皇后其实深藏不露,是个身负武艺的练家子。
她不仅能抱着沈晗霜在密林间健步如飞,还连气都不喘,像是丝毫不觉得累。
沈晗霜记得,皇后和嬷嬷方才提到了“台吉”。
北达国的太子被称为“鸿台吉”,其余的皇子则会被称为“台吉”。看来齐氏背后的人应是一位皇子,而非北达国的可汗或太子。
方才齐氏抬手在她脸上摩挲那一下时,沈晗霜霎时觉得自己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从心底觉出一股阴寒来。
在被带离青云寺之前,沈晗霜趁着皇后与嬷嬷安排后续事宜,暗中将自己事先放在袖中的簪子藏在了墙边的青砖缝隙里。
但愿祝隐洲能发现她留下的线索。
她不想去什么北达国。
只想留在自己的家人身边。
走出那片荆棘丛后,齐氏正欲同一旁的嬷嬷说什么,便忽而察觉有人追了上来。
轻足掠过落叶的声音由远及近,齐氏立即命自己的手下迎敌,自己则带着沈晗霜继续快步往前。
但还不待她走远,便有一道迅捷的身影倏地从身后袭来,齐氏立时侧身避至一旁。
来人手持软剑,招招都带着杀意。齐氏抱着沈晗霜,空不出手来还击,只能身形敏捷地闪避退让。
“你竟是连她的安危都不顾了。”
齐氏沉声道。
旁人在夜色里或许很难视物,但齐氏看得很清楚,她眼前的人是祝隐洲。
而从他疾风骤雨般的招式中,齐氏也不难看出,祝隐洲是想杀了她
看来今日她将沈晗霜带走,的确是逼得这位总是八风不动,清冷淡然的太子动了杀念。
不过须臾,祝隐洲的软剑便在齐氏的手臂、腰间和脸颊上都留下了伤口。
他仍步步紧逼,直到将齐氏逼至一棵高树下,退无可退时,他才腕间使了巧力,在齐氏的手上落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则趁势逼近,控制着力道将沈晗霜从她怀中抢了过来。
因为不想伤着沈晗霜,齐氏的手一直很稳,即便自己受了伤也没有将她摔到地上。
但就在祝隐洲将沈晗霜抢过去的那一瞬,齐氏看得分明,本应还在昏迷中的沈晗霜当即便伸手环住了祝隐洲的脖颈,不仅借此稳住了身形,还让祝隐洲能空出一只手继续催剑向她攻来,没让齐氏抓住可以反击的时机。
被她抱着时便故意装昏迷,让齐氏面对着祝隐洲的攻击无法还手,只能退避。
而到了祝隐洲那边时
,沈晗霜便立即换成了能让祝隐洲省力、不分心的姿势,让他可以继续专心对付齐氏。
到了这个时候,齐氏怎会还看不明白。
可到了这个地步,她竟还是觉得很喜欢这个姑娘。
越想越觉得这样的沈晗霜就该是她的女儿。
“原来你已经醒了”齐氏抽出腰间的弯刀抵挡祝隐洲的攻击,咬牙道。
眼前刀光剑影泛着寒,沈晗霜却声音平静道“多谢娘娘一路护着,民女才能安然无恙。”
齐氏一面与祝隐洲交手,一面质问道“这是你和他提前商议好的”
“拜娘娘所赐,今夜这一遭,我们没机会提前商议。”
沈晗霜曾想过,皇后察觉事发后或许会设法脱身。却万万没想到,她竟会带上自己。
离开青云寺后的这一路上,皇后竟还一直护着她,就连面对祝隐洲的利剑时,皇后都不曾将她扔到一旁。
“你该是我的女儿,”齐氏不再追问前事,只在挥刀的间隙沉声对沈晗霜道,“跟我回北达国,我可以让你做公主,再无人能伤你身心分毫。”
沈晗霜察觉祝隐洲抱着自己的那只手僵了僵,又很快恢复如常。
她不明白皇后为何会做到这个地步。
可道不同不相为谋,沈晗霜和她不是一路人,也注定无法真心以待。
“我不会去北达国,也不会做你的女儿。”沈晗霜言简意赅道。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身旁的祝隐洲似是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
祝隐洲即便抱着沈晗霜,持剑的招式和身法也不受半点影响。
齐氏本就是被专门培养的细作,身负武艺,可为了掩人耳目,她多年不曾勤加练习刀法,面对祝隐洲招招致命的攻势,很快便开始不敌。
这边交手失利,另一边她的手下也被祝隐洲的亲兵缠着,齐氏自知若继续拖延下去一个都逃不掉。
她只得暂时放弃带走沈晗霜,留了自己的手下断后,自己则打算先一步脱身。
祝隐洲稳稳地将沈晗霜放下后,立即便准备持剑去追。
但齐氏逃出一段距离之后竟忽然回过身来,笑着朝沈晗霜所在的方向抬起右手。
两根锋利的短箭倏地从她袖间射出,祝隐洲立时挥剑将其挡下。
但就在同一时刻,有另一根短箭裹着杀意没入祝隐洲的右腹
竟是三箭齐发的暗器
齐氏从不打算对沈晗霜动手。
她只是知道祝隐洲和自己有同样的软肋,也知道他会护沈晗霜周全。所以齐氏才会将第一箭和第一箭射向沈晗霜。
但第三箭才是她的目的。
齐氏打不过祝隐洲。但身为细作,她有自己保命的东西。
攥着这几息之间的生机,齐氏消失在了密林中。
沈晗霜在黑沉沉的林子里看不清太多东西,可她甫一站定,便感觉到有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挡在自己身前,紧紧地将她抱在怀中。
印象里,两人还是夫妻时都不曾在床榻之外的地方拥抱过,沈晗霜不太习惯祝隐洲的怀抱,她不由得怔了怔,试探着说“怎么了”
祝隐洲将木簪重新插回她发间,语气温柔地问“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沈晗霜回答道,“除了最开始的迷药之外,她没有再对我动手。”
“后来你们对打时,也都没有伤到我。”
“那就好。”祝隐洲的声音如叹。
见他似乎还不打算松开怀抱,沈晗霜有些不解,便问他“你是故意放她逃走吗”
祝隐洲俯首靠得更近了些,下颌轻轻抵着沈晗霜的肩,如实解释道“放她出去还有用处。”
沈晗霜猜测应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她紧接着就听见祝隐洲声音低哑道“别怕。”
沈晗霜心神微顿,还没来得问什么,下一瞬她便感觉祝隐洲浑身脱力地倒了下来。
她嗅到了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