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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这么激动啊,现在都半夜了,过去能做什么?难道跟她们动手吗?”
林稚虞知道梁起鹤是想为他出气,可是就这样到林家去非但讨不到好,很可能会让梁起鹤也跟着丢脸受气的。
梁起鹤和他僵持了片刻,虽然不甘愿,冷静下来后也明白到确实不能这么过去。于是伸手把他抱到了怀里。但是又想起他的伤,马上又松开了,紧张地看着那一块淤青道:“伤成这样是不是很痛?”
这个伤已经好多了,何医生还给了他止痛药, 所以也没什么感觉。林稚虞摇了摇头,看梁起鹤小心翼翼的,想摸又不敢碰的样子,心里不禁暖了下来。
他拉着梁起鹤的手,将那人温暖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胃部,道:“这伤看着可怕,但是还好,摔的时候我有用手撑了一下。”
梁起鹤知道他是习惯报喜不报忧的,现在说得轻松,谁知道当时摔下去有多痛,又是在林家那几个人面前,那些人肯定不会扶他。一想到那副画面,梁起鹤就气不打一处来,真的很想现在就让林家那对母女也尝尝同样的痛苦!
可他也知道林稚虞说的对,这件事不能冲动。毕竟林家和他们是姻亲关系,如果他就这样过去闹了,林家一时间也许不能拿他怎样,但是会算在林稚虞头上,等自己不在的时候可能会变本加厉的欺负林稚虞。
想到这,梁起鹤眯了眯眼睛。如果不能明着还回去,那就用另一种方式吧。
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抬起林稚虞的下巴又吻了起来。这个吻细腻而温柔,亲的时候也注意着彼此胸口的距离。林稚虞被他吻得舒服极了,停下来的时候甚至有了意犹未尽的感觉。不过对于自己的这种转变,林稚虞也还没适应,于是把脸埋进他肩窝里蹭了蹭,让自己冷静下来。
梁起鹤摸着他脑后的发,道:“回去洗澡吧,别冻感冒了。”
林稚虞点了点头,刚想转身就被梁起鹤弯腰抱起,放到了淋浴下。梁起鹤让他先冲热水,自己则回到主卧去把暖气打开。
这人在家里一丝不挂的走来走去,好像一点也不觉得有问题。可林稚虞不敢去看他,特别是他回到浴室里,关上门朝自己走来的时候。那晃来晃去的东西实在是……
喜欢一个人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就好比他以前觉得辣眼睛的东西,现在不但不反感了,甚至还有了说不出口的期待。不过一想到痔疮手术还没做,他又闭上眼不准自己再想下去了。
梁起鹤和他一起站在淋浴下,从身后抱着他冲洗。那双手在他身上揉搓着,明明是在帮他洗澡,可总是会在一些不该停留的地方刻意延长洗的时间。结果也不用说了,他被折腾得彻底腿软了,整个人晕乎乎地趴在梁起鹤身上,舒服得只想睡觉。
梁起鹤抱他上床,他的脸一沾到枕头就睡过去了,梁起鹤给他盖好被子,让他面对着自己睡,这样就能避免碰到他的伤。
这几天出差梁起鹤也很累,很快也睡着了。早上七点的时候,楼下大门的密码锁被打开了,赵曼和黎叔推门进来。一看到玄关的鞋子,赵曼就知道梁起鹤回来了,让黎叔去厨房做两份早餐,自己则换拖鞋上了二楼。
二楼只有主卧的房门关着,赵曼先去次卧看了眼,没看到梁起鹤,然后轻轻打开主卧的门,果然看到床上躺着两个人。
她踩着地毯靠近,走到床沿的时候看到了她最想看到的一幕。
梁起鹤抱着林稚虞,手臂伸出去给林稚虞枕着。林稚虞则窝在梁起鹤怀里,睡得头发都乱翘了,脸蛋也红红的。他俩盖的被子虽然遮到了肩膀上,但看这样子显然是都没穿衣服睡觉。
想着昨晚可能发生的事,赵曼便觉得欣慰,想让他们多睡一会儿就出去了。
黎叔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袋新鲜的食材,赵曼在厨房里看他做早餐,等到差不多做好了才上楼去叫人。
她先去拍梁起鹤的,梁起鹤倒是立刻就醒了,不过在看到她的脸时懵了一下,见她又要去拍林稚虞,便马上拉住她,做了个安静的动作。然后抬起林稚虞的头把自己的手臂抽回来,又轻手轻脚地下床。
赵曼拿过一旁沙发上的浴巾丢在他头上,转身出去了。梁起鹤把浴巾往腰上一裹,到次卧的衣橱里拿出睡衣穿上,又刷牙洗了脸才下楼去。
黎叔做完早餐,去阳台晾晒洗好的衣服,顺便做做卫生。赵曼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转着手里的遥控器看电视,见他下来了便跟他一起到饭厅坐下。
“怎么这么早过来了?”梁起鹤边问边打开砂锅盖子,用勺子搅了搅里面浓稠的粥,继续道:“这是黎叔做的吧。”
赵曼不擅长厨艺,自然不会把粥熬得这么香浓。梁起鹤拿起油条来吃,听赵曼问道:“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看不到我发的那些消息吗?”
梁起鹤把油条咽下了才回答:“我手机摔坏了,还没去买新的。你给我发了什么?”
赵曼道:“那你总该看到稚虞胸口那伤了吧?”
梁起鹤看了她一眼,神情严肃了起来,放下油条道:“他的伤真的没大碍?”
“何医生看过了。虽然撞到了胃,但只是吐了两次,也能吃得下东西,所以问题不大。”赵曼顿了顿继续问:“稚虞都跟你说了没?”
“徐卓锡给他下药和林家人对他动手的事我都知道了。”梁起鹤的脸色更阴沉了。赵曼提起这个也生气,道:“我找朋友查了下那个给我传照片的手机号码,她说这是非常规渠道拿到的号码卡,没有登记机主姓名。”
梁起鹤接过赵曼的手机,看起了那些照片。
昨晚林稚虞已经很详细的解释了整个过程,但在亲眼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梁起鹤还是控制不住想生气。如果徐卓锡现在在他面前,一定会被他打的满地找牙。
赵曼是清楚自己这两个儿子的脾气的,梁起昇性子温和些,梁起鹤却是从小就爱在外面野的,以前不懂事的时候经常打架闯祸。她担心梁起鹤会一个冲动去把人打了,就劝道:“妈知道你生气,稚虞被他们这么连累妈也生气。但是儿子,你不能去打人,这样解决不了问题。”
梁起鹤把手机还给赵曼,眼神依旧冷冷的:“我当然知道打他没用,这家伙这么搞稚虞,只打一顿太便宜他了。”
赵曼担忧地蹙起了眉:“那你想怎么做?”
梁起鹤和她对视着,忽然勾了勾嘴角,挤出一道讥讽的笑来:“当然是以牙还牙了。”
赵曼被他笑得更心里没底了,追问他到底想怎么做。他却岔开话题,问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你爸也知道了,我还没告诉你大哥大嫂,毕竟这件事影响不好。”赵曼叹道。
“那爸是什么态度?”
“你爸也觉得稚虞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而且他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梁起鹤点着头,他爸妈都是明理的人,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另一件重要的事他觉得该坦白了,否则也会影响到他去跟林家交涉的底气。
他道:“妈,其实还有件事我没告诉你。不过瞒着你和爸是有原因的,你要冷静先听我说完。”
赵曼瞪着他道:“你还瞒了什么?这次都给我说完了。”
梁起鹤瞥了眼楼梯的方向,压低声音道:“其实稚虞不是方缘亲生的,他妈叫贺彤,是林翊山在外面的女人。他从小就养在外地,高一的时候林翊山得了重病,需要亲属捐骨髓医治,结果林家的人都不适配,只有稚虞可以,所以林翊山就把他认回来了。”
梁起鹤只挑重点来说,短短几句话里信息量却够大,听得赵曼人都愣住了,瞪着他好几秒都说不出话来。
梁起鹤怕赵曼会迁怒林稚虞,毕竟长辈对这些事看得比较重,所以继续帮林稚虞说话:“这件事稚虞也是受害者,你也知道他是替林鹭妍嫁过来的,但在这事之前贺彤突然从楼梯上滚下去,摔成了重度脑震荡,昏迷到了现在都没醒。而贺彤以前的治疗费都是方缘在付,我估计稚虞之所以会答应代替林鹭妍就是方缘在施压。”
赵曼靠回了椅背上,她紧紧蹙着眉,做了枣红色水晶指甲的手指却捏着眉心,显然是在消化这些事情。梁起鹤没再说什么,等了一会儿才见她睁开眼看着自己:“你怎么知道的?是稚虞告诉你的?”
梁起鹤道:“他不肯说,都是我找人调查出来的,他还不知道我已经查到那么多了。”说完又补充道:“你可别让他知道这些,免得他跟我生气。”
赵曼的表情可以用‘一言难尽’四个字来形容了。
其实早在跟林家吃那几顿饭时,赵曼就觉得不对劲了。
饭桌上只有林翊山一个人热情,方缘从头到尾都像个局外人。而每每谈到林稚虞时也是一副假惺惺的笑脸,言语间都是说林稚虞这里不好那里不行,还让他们梁家多担待,要是觉得林稚虞做得不好可以尽管教育,不必顾虑。
那时赵曼听多了方缘说的种种缺点,还以为林稚虞真有那么差。后来随着相处的时间多了,才发现完全不是那样。倒是几次跟林家吃饭让她看明白了,林鹭妍才是浑身毛病的那个。
但赵曼也没往不是亲生这点去想,只当方缘是偏心,不待见这个二儿子罢了。
如今梁起鹤把林稚虞的身世一说,赵曼就觉得窝火了。
林家怎么能这么做?!
且不说林稚虞当初救了林翊山一命,就算是私生子也是林翊山亲生的,怎么能用他妈妈的医药费来做筹码?林翊山还好意思摆出一张慈父的脸?赵曼都觉得恶心了,看来林家真的没一个正常人。
如今再去想林稚虞刚嫁过来的那段时间,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样子,赵曼心里便充满了疼惜的情绪。
她是真的喜欢林稚虞,毕竟现在很少有年轻人能这么乖巧懂事了,而且在梁起鹤回来后还能慢慢改变了梁起鹤的性子。只是没想到啊,这孩子居然有这么苦的身世。想想他以前在林家过的日子,赵曼哪还舍得去怪他隐瞒自己?
“妈?”
赵曼一直都没说过话,梁起鹤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好叫了她一声。
赵曼长长地叹了一气,眼睛都有点红了:“稚虞是太苦了。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生在那样的家里。”
梁起鹤抽出一张纸巾,没有递到赵曼手里,而是走到她身边,蹲下来给她擦眼角。
赵曼按住梁起鹤的手,让他坐回椅子上,道:“稚虞他妈妈的病情怎么样了?在哪里住院?现在医疗费还是方缘在给吗?”
梁起鹤道:“在洪湖山疗养院里,病情一直挺稳定的,不过前段时间下了一次病危。”
赵曼紧张了起来:“那后来呢?”
梁起鹤安慰她道:“后来抢救过来了,不过还是昏迷不醒。我问过意大利那边的医生了,他妈这种情况是可以尝试新型疗法的,不过成功的几率只有一半,失败的话就会脑死亡。我跟稚虞说了,他还在考虑。”
赵曼道:“你找的什么医生?可靠吗?”
“是我大学教授介绍的,那位医生是那边医学实验室的骨干,发表过不少得奖论文的。”梁起鹤解释道。
赵曼点了点头,叮嘱道:“你还是把那医生的名字跟你哥说下,让你哥去了解清楚。这件事关系到他妈妈的命,一定要慎重。”
梁起鹤道:“妈,那你是不怪他了?”
赵曼又叹气,无奈地看着梁起鹤:“妈能怪他什么?倒是你现在比以前沉得住气了,知道这么多事也瞒得家里好好的。”
最后那句话带了点责怪的意味,梁起鹤是理亏,便直接认错了:“我也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跟你们说,毕竟这件事太复杂了,我也得顾虑他的感受。”
看着现在变得懂事多了的儿子,赵曼的嘴角牵起了温柔的弧度,总算恢复些精神了。她道:“你算是开窍了,知道心疼老婆。其实只要你们能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妈真的不会计较那么多。何况稚虞这孩子秉性好,出生又不是他能决定的,怎么都不可能怪到他头上的。”
梁起鹤点头附和道:“他是真的很好。”
他这袒护林稚虞的样子让赵曼又想笑了。心道这果然是梁伟耀的儿子,偏袒起老婆来跟他老爸年轻时一模一样。
赵曼继续问道:“对了,你给稚虞他妈妈找医生的事林家不知道?”
“不知道。”梁起鹤的眼神又冷了下来:“上次稚虞他妈病危时的抢救费用方缘就没给,后来连每个月的护理费和护工的工资也不管了。”
“为什么?”赵曼不解道。
“应该是第一次去他们家的时候我没给她面子。”梁起鹤说到这里就想翻白眼:“这样也好,稚虞不必再求林家了,也就没必要再受他们的气。”
赵曼道:“这事我回去跟你爸说说,他妈妈的病你也不用担心了,交给妈来处理就好。”
梁起鹤本想说不用了,他手里那些股票基金和存款用来支付贺彤以后的医疗费是绰绰有余的。可话还没出口又听赵曼继续道:“还有稚虞的痔疮手术也不许在何医生那边做了,妈让何医生联系了恒心医院的肛肠科主任,明天你陪他再去那边检查一下,没问题的话下周末就去那边做。”
昨晚林稚虞没说赵曼已经知道痔疮手术的事,所以梁起鹤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赵曼倒没心思跟他计较这些,毕竟眼下的麻烦还有不少。正要问他到底想怎么解决徐卓锡那件事,楼上就传来了脚步声。他俩对视了一眼,很快就看到已经穿上睡衣的林稚虞下楼来了。
“妈。”林稚虞叫了赵曼一声。
赵曼刚听完他的身世,现在看到他就比以前更心疼了,赶紧拉着他过来坐。给他盛了碗粥,问他胃还痛不痛,昨晚有没有按时吃药。
林稚虞还没说话就听梁起鹤道:“妈,你在这陪他,我出去买个手机就回来。”
赵曼说好,林稚虞欲言又止地看着梁起鹤。他还记挂着照片那件事,但赵曼在这里,他又不好直接开口。
梁起鹤收到了他的目光,站起来后弯下腰,当着赵曼的面亲了他的嘴唇,笑道:“照片的事我会妥善处理的,别担心,我等等就回来。”
林稚虞的脸一下子就红了,都不敢去看赵曼,只能盯着面前的白粥。赵曼却看得开心极了,但又不能明着表现出来,怕他脸皮薄会被刺激到了。
梁起鹤回房间换了外出的衣服,先去附近的商场买了部手机,把自己的电话卡装进去后开机,果然收到了很多消息。
他一一过了遍,没看到有人给他发照片。他找到唐粤的号码拨出去,那边很快接通了。唐粤以为他是问之前调查贺彤摔下楼的事情,便想说还没进展。结果他说的却是另一件事,让唐粤帮他查两个人的底细,再把那两人的约会照片拍给自己。
唐粤问是谁的,他说了徐卓锡和韩霖的名字。唐粤答应下来,他说要尽快,最好两三天内就能有消息。然后又打给杨志亨,让杨志亨帮他找两个靠谱的能“办事”的人来。
杨志亨问他要干什么,他也不瞒着,把林稚虞吃的亏和自己想的解决方法都说了。杨志亨听完后也很生气,难得没有阻止他这么干,只问他什么时候要人,到时候自己也来帮忙。
他说等唐粤查到了证据就做,挂了杨志亨的电话后便先回家去了。但进了家门后却没看到赵曼和黎叔,只有林稚虞在阳台上给那些盆栽浇花。
见他回来了,林稚虞便放下浇水的铜壶,问他买到手机没。
梁起鹤说买了,问赵曼去哪了。林稚虞说赵曼接了个电话,有点事就先走了。
梁起鹤拉着他到沙发上坐下,问他赵曼刚才有没有说什么。
赵曼并没把梁起鹤找人查他的事情说了,但是跟他谈了贺彤的事。
当时林稚虞除了震惊外,更多的是羞愧得抬不起头。毕竟梁家的人对他这么好,他却瞒了他们那么久。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赵曼居然没怪他,还让他不必担心贺彤的医疗费问题。至于贺彤的情况也会多找几个医生来诊断,一定会找到更安全有效的办法的。
梁起鹤没想到赵曼会那么快就跟林稚虞说了,不过想到刚才赵曼那么心疼林稚虞的身世,他便抱住林稚虞道:“你会不会怪我告诉老妈了?”
林稚虞的下巴枕在梁起鹤的肩上,闻言便摇着头:“我知道你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我好。”
梁起鹤轻抚着他的背:“嗯,反正迟早都会揭穿的,不如趁这个机会说出来,彻底跟林家算清楚这些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