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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先别走!”
早读结束铃声刚敲完就不知道是谁嚎了一嗓子,接着就看见班长张瑜芸被几个女生推上讲台。
“是这样的。”张瑜芸推了推眼镜,将手上的几张纸放在讲台上,“今天是教师节,相信很多同学都注意到了吧。”
沉浸在学习中,眼里只有下个星期月考的路岸抬起头来,有些心虚。他瞥了眼身边埋着头睡觉的何远,平衡了些。
张瑜芸:“有几个同学提议了给老师们唱首歌,你们还有什么别的提议吗?”
李建达在下边扬起手:“我觉得这个提议行,隔壁几个班都送小礼物,老土死了。”
“对啊,我们搞点不一样的!反正老师也不爱收礼物,唱歌挺有心意还省事儿!”王翔宇附和。
“对啊!唱歌挺好。”
张瑜芸点点头,看了眼窗外:“那我们就在每节课上课的时候,我喊一二三,大家就开始唱,可以吗?”
“可以——”台下拖着嗓子异口同声。
何远被这动静吵醒,蹙着眉抬起头来。
“他们在商量教师节给老师唱首歌当礼物。”路岸看他睡眼朦胧的样子,好心提醒了一句。
“嗯。”何远意识渐渐回笼,目光移到前面兴致勃勃的众人。
“嘘——”张瑜芸将食指放在唇上,等大家安静下来才捻起讲台上的纸晃了晃,继续道,“我这准备了几首合适,大家也比较常见的歌。为了不然路过的老师听见我们的动静,给老师们一个惊喜,我刚刚把歌都写在不同的纸上了,我扬起哪张,你们觉得合适就举手,大家无声投票。”
路岸见何远又打算趴下去了,忍不住提醒:“你不投票?”
你是猪吗?
何远撑起头,懒洋洋地扫了眼纸上用马克笔写下的大字,答:“我看不清。”
“你近视?”路岸一脸你编你继续编,“那怎么没见过你戴眼镜?”
何远挑眉,笑容令洒在他身上的阳光都温和了些许:“我这么好看,还没遇见哪架眼镜配得上我。”
路岸:“”
我求求你做个人吧!
路岸打了个寒颤,别开视线不再管他。
“那行,你是我的眼高票通过,就这首吧。”张瑜芸把纸卷成棍走下台。
不吭声的何远突然笑了一声。
路岸瞥了他一眼。
何远撑着脑袋笑:“没什么,就单纯想笑。”
他看向窗外,笑意更盛:“老师真是个了不起的职业。”
路岸拧眉看了何远半晌。
了不起怎么没见你积极??
您表达敬仰的方式还真是含蓄。
事实证明这方法是正确的。从第一节唱到最后一节,各个老师无不是从吃惊到感动,接着一整节课讲得慷慨激昂,就连教生物的恐龙小姐都温和了不少,其中班主任最夸张,堂堂六尺胖男儿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像个泪球似的,台下的同学们憋笑憋得肝疼。
何远同学没开口唱过,瞧热闹倒是瞧得津津有味,尤其是瞧路岸唱歌。
路岸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要不是顾及着晚上还要和何远一起回去,他铁定要让何远尝尝拳头。
九点半,天已经黑透。
路岸踩着一路的虫鸣,终于摸到了自己的自行车。
这是路岸昨天刚买的双座自行车,用路妈妈给自己买新山地的钱买的。
路岸想到这就肉疼到无法呼吸。
向恐惧低头!
路岸有轻微了夜盲,他仔细看了又看才确定自己没认错,然后转身却没看见跟在自己后面的何远。
啧。
没跟上来?
路岸早上来的晚,把自行车停在了寄宿自行车存放区,此时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安静得除了虫鸣,就是自己渐渐加快的心跳声。
“何远?”路岸喊了一嗓子,没有回应。
他因为恐惧而开始感到焦躁,拧眉又喊了一声。
月光把路岸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路岸不用低头,就能看见自己的影子孤零零地立着,身边除了一辆自行车,什么都没有。
路岸晃了晃神,又很快回过神来。
艹!
路岸正在暴躁边缘就感觉周围暗了暗,一个影子冒出来,和自己的影子叠在了一起。
“走吧。”何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着夜风钻进路岸的耳朵里。
“艹?你跑哪去了?”路岸转身下意识抓住何远的手臂。
他的手臂冰冰凉凉,像夜风一样,也像路岸的手心一样。
何远一顿,用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包纸巾,轻笑:“擦擦手汗。”
路岸瞬间觉得血液往脸上涌,飞速收回手:“我擦你大爷!”
幸亏天黑,瞧不着他脸上的异样。
路岸暴躁地转身跨上自己的自行车,不爽道:“下次再来那么晚别想老子等你!”
“天那么黑,我又害怕,一不小心就跟丢了。”何远自顾自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臂,“下次岸岸得记得回头看看我。”
??这还我的错??
你擦手是什么意思??
嫌老子脏??
路岸一颠自行车:“你他妈还坐不坐?抓了你一下你还要擦一个小时?”
话毕,何远才像个大爷一样慢悠悠地上车。
路岸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声不吭地蹬自行车。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个莫得感情的车夫。
之前施工的路已经修好了,虽然这条路路岸已经走过无数遍,哪转弯哪有井盖都烂熟于心了,但夜晚的建筑看起来多少还是有些陌生,每个没有灯的转角都让路岸心跳加速。
转角不知是哪个熊孩子摆了块砖没撤走,有点夜盲的路岸没看清,车身碾过砖头一颠儿,差点翻车。
何远伸出长腿撑住车身,笑到:“要不,我来骑?”
路岸被这黑夜转角的拦路砖唬得心肝乱颤,闻言直接从车上跨了下来。
“请。”
他觉得这是何远到现在说的第一句人话。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何远轻笑了一声,没下车,直接迈着长腿越过后座,在前座坐下。
他抓住车头,抬眸看了眼站着不动的路岸:“不坐?”
路岸挑眉:“你座位刚起来热,散散。”
何远一顿,漂亮的桃花眼泛起笑意:“岸岸真记仇呢。”
路岸坐在后座,双手撑着座位。何远几乎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看不见前面黑漆漆的路,只能看见他宽阔的背和随着风抖动的衣摆。
何远骑车速度不慢,却很稳,他挡住了大部分的风,只剩下一丝丝轻柔的凉意混着何远身上的味道扑在路岸脸上。
路岸看着何远飘动的衣摆,居然有点犯困。
原来被人载这么舒服的吗?
怪不得何远整天赖着我的车不走。
为了不让自己睡过去然后滚下车和大地亲密接触,何远瞪着眼睛看何远的后脑勺。
嗯,发量还挺茂盛的。
路岸眼睛瞪得大,但实际上已经接近睡着的临界点了。
他脑袋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虽然我骑车的样子很养眼吧,但岸岸一直盯着我看我还是会害怕的。”何远的声音从耳边飘进来。
路岸意识猛地回笼,甚至还被吓得打了个颤儿。
他黑着脸看向不知道何时下了车还凑在自己旁边喷气的何远:“你特么有病?”
我看你今天不被我揍就睡不好是不是?
路岸刚想给他一脚,何远就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挥手晃了晃,脚没停也没回头。
“晚安。”
他的声音低低的,在四周打了个转,飘散在空气中。
路岸移开眼,蹬了一会儿自行车就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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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远在瓦房的角落找到了等了自己很久的王叔,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王叔见何远坐进来了,发动了引擎。
何远正打算眯一会儿,手机突然震了起来,上面显示着“母上大人”四个字。
“喂,妈,找您儿子有事?”
“远远,周五中秋放假吗?”
话筒另一边传来吴倩的声音,对面很安静,应该是在家里。
“当然放。”何远笑。
电话那头顿了两秒,才继续道:“何景中秋想来看你,说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何远笑容逐渐放大,却不及眼底。
“让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