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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砰”得一声,包间的门被人踹开了,穿着运动服的大男孩倚着门框,双手环抱在胸前,冷声道:“常思齐,你再不回去我哥就要找我算账了啊,你可别拖累我!”
大背头见了,歪着嘴冷笑:“哟,哪里来的小白脸,也是演戏的?哪个剧组……”话没说完,一只球鞋扑面而来,正中他脑门,劲道还大得不可思议,在他脸上印了个鞋印的同时,还给他砸出鼻血来了。
纹身男和马尾男立马飞扑上去,左右两边夹击卢峰。
常思齐依旧被勇哥钳制着,她的额头磕到了桌角,破了个口子,鲜红的血正沿着额头、鼻梁往嘴角淌,火辣辣得疼,她声音却镇定:“你要怕拖累,就自己回去好了。”
卢峰单脚一勾,绊倒了冲在前头的纹身男,又一胳膊肘击中了马尾男的腹部,还能分出精力跟常思齐聊天:“这主意不错,那我走了啊。”
常思齐冷哼一声,道:“出卖队友,可耻!”
一个拳头挥向卢峰,卢峰轻松避开,反而抓住对方胳膊,顺势往后一拉,对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身体前倾,倒在地上......
再次干倒对方,卢峰点头道:“嗯,好吃不过饺子,好卖不过嫂子!”
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让屋内另三个人都分了神,趁着大背头分神的当儿,常思齐手中的酒瓶子一个猛力扎入他大腿,大背头闷哼一声,骂骂咧咧,正要重新抓她头发,她的高跟鞋已经精准无误地踹向了大背头的下.体。
卢峰飞快地取下另一只脚上的球鞋,捏在手里当球拍,那两个男人的脑袋就像被他玩弄在手中的球一般,被他的鞋底板打得砰砰作响。
大背头躺在地上捂裤裆,常思齐这一高跟鞋踢得忒准了。
房间内三个男人倒在地上哀嚎。
卢峰和常思齐从包间走了出来,卢峰走在前头,常思齐走在后头。
卢峰打趣她:“看不出嘛!挺会打啊!”
后面只有高跟鞋蹬在地面的清脆响声,常思齐沉默不语。
卢峰这才转身看她,只见她面颊有一处破皮,额头上也破了个口子,一道血痕从口子处蜿蜒而下,一张如花般娇艳的小脸挂了两处彩,显得格外惹人怜,而她的眼眶红彤彤的,眼里包了一包泪水。
卢峰本还想调侃她“方才那豪迈劲儿都哪去了”,见她眼泪水在眼眶里打圈圈的模样,调侃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两人回到车上。
卢峰发动了车子,光脚踩在离合器与油门上,他的鞋子落在酒吧了。
后座久久无声,卢峰忍不住从后视镜观望,只见常思齐已经默默地换回了病号服,低着头掉眼泪,她哭的时候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感觉到后视镜里的目光,常思齐挪了挪位置,将脑袋一偏,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此刻狼狈的样子,额头与脸颊的破皮口子正在提醒她方才经历的屈辱。
卢峰从副驾驶座上抽了两张面巾纸,头也不回地递给她:“呐。”
常思齐不接,只是将自己那条换下来的淡绿色长裙一把盖在自己的头顶,把自己的脑袋捂得严严实实的。
卢峰悻悻地收回了手。
不一会儿,后座传来翻包的声音、打开纸巾包装的声音以及擤鼻涕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后座的人平静了下来。
卢峰才问:“待会怎么向我哥解释?”
常思齐道:“就说我们出去散了个步。”
卢峰:“我鞋都散没了。”
常思齐:“买一双。”
卢峰从后视镜看了看她,她脸上的血迹都还没干:“那你的脸呢?不要了?”
常思齐从车内摸出一瓶矿泉水,又从包里抽出纸巾,用矿泉水浸湿了纸巾,往脸上敷。
“等等。”卢峰将车停下,“我去买双鞋。”
车子停得有点急,常思齐手中的水瓶一抖,矿泉水洒了她一脸。
“靠!”常思齐骂,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倒被矿泉水冲了个干净。
卢峰回来的时候穿了一双拖鞋,飞快地跳上驾驶座,一边重新发动轿车,一边随手甩了个塑料袋给常思齐。
常思齐接过塑料袋,里头是酒精棉球、红药水和创可贴。
“虽然只是个十八线小演员,破相了可要丢饭碗了。”卢峰踏着拖鞋踩油门,车子朝着医院飞驶。
“要你管?”常思齐只用酒精棉球将脸上的血痕擦干,没再用红药水。
“放心吧,我们这幅样子回去,少不了一顿训,你还不如把红药水涂上。”
常思齐将沾了红药水的棉签举到脸庞,看了看表,还是放下了:“不,我觉得我们还可以被抢救一下。”
卢峰:“还有几分钟?”
两人原先按照吴尘回一趟家的最短时间给自个定了两小时的期限。
常思齐:“十一分钟。”
卢峰:“坐稳了!”
奔驰AMG的马达轰鸣。
两人气喘吁吁地赶到病房,吴尘果然还未到达医院,常思齐飞快地跳到病床上,卢峰急急忙忙地将她手里的酒精棉球和红药水夺过来,常思齐又一把夺了回去,要塞进被窝里藏着,两人正毫无默契地掩盖“犯罪证据”时,一道低沉的声音自门边响起:“你们到哪去了?”
还是常思齐反应快,立即坐正道:“卫生间。”
卢峰也转身,重复常思齐的话:“嗯,卫生间。”
“去卫生间买了红药水?还花了一个小时二十五分钟?”吴尘将手中的一个购物袋丢在常思齐床上,又在两人跟前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质问般看着他二人。
常思齐好奇:“哪里一个小时二十五分钟了,不就五分钟么?”
吴尘清亮而深邃的眸光从卢峰穿了拖鞋的脚上挪到病床上露出一半的红药水袋子,最后定格在常思齐的脸:“去爵世酒吧了?”
常思齐连忙掏出袋子中的红药水,对着卢峰的脸颊涂了起来,一边涂还一边埋怨:“小峰你怎么回事儿,这么大人了,上个厕所都能跌倒。”
卢峰拿眼睛瞪常思齐。
吴尘:“卢峰,你带她去的?”
卢峰脸色一变,又连忙配合常思齐的动作:“幸好这里本就是医院,买个红药水都方便。”
吴尘认真地审视着常思齐的脸:“你脸上的伤口怎么回事?”
常思齐装聋作哑,继续为卢峰涂红药水,还埋怨道:“你看,你跌倒就算了,还拉着我一块儿摔!”
卢峰和常思齐一问一答,把吴尘当个透明人。
卢峰小声对常思齐嘀咕:“我两不会一块儿上厕所!”
吴尘:“……”
吴尘站起身,走到距离常思齐一米远的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很明显,你换了一套衣服,让卢峰开车送你到距离这医院8公里远的爵世酒吧,你喝了酒,卢峰跟人打架了,你脸上还有被尖锐东西擦伤的痕迹,回来的路上,卢峰买了一双新鞋,你用酒精擦了伤口,但是担心被我看出,所以没用红药水。”
常思齐指着卢峰:“你出卖我!”
卢峰:“我倒是想!”
吴尘:“你身上除了红酒味、啤酒味,还有医用酒精和红药水的味道,卢峰打架的时候喜欢用鞋底板打人,他打完人总是忘记捡回鞋子,所以得买一双鞋,他脚上的拖鞋是Muji的,你们去过康复大药房,因为你们没把买来的酒精和红药水口袋藏好,口袋上写着“康复大药房”五个字……”
常思齐默默地掀开被子,想要将那只口袋藏好,却被吴尘抢了个先,吴尘从她手中抽出那袋药,顺手丢在一旁的桌子上,继续分析:“我经过医院停车场时,顺手摸了摸我们家的车,引擎是热的,所以你们开车的路径很明显了,途径康复大药房和Muji店,最终通向一个既能喝到红酒,又能喝到啤酒的地方,只有爵世酒吧,还有,你去的时候换了身衣服,回来的时候重新换回了病号服,但是你慌乱中把病服穿反了。”
常思齐:“……”
从小就领教着吴尘可怕的观察力,卢峰习以为常,此刻已经站到了吴尘一旁,面带质问地观望着常思齐,仿佛他是跟着吴尘一起过来的,此刻正一道批斗常思齐的所作所为。
常思齐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离开的,怎么算出我一共花了一个小时二十五分钟?”
吴尘一根食指点地:“我在这里等了你们一个小时又二十五分钟,当然,实际时间应该更长,我前脚走,你们后脚就离开了吧?”
常思齐:“……”
“你不是回家帮我拿衣服了么?怎么这么早回来……”常思齐低着头,声音已经小得像是在哼哼。
“我可没说回家拿。”吴尘指了指床上的一个购物袋,购物袋上印着医院附近某个大型购物中心的logo。
常思齐翻了翻购物袋,里头的内衣是全新的,总共有五套,既有性感蕾丝款的,也有可爱小熊款的。常思齐心底浮现出一丝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她的爱豆吴尘,两个月前成了她的合法丈夫。
吴尘见她翻看购物袋里的内衣,解释了一句:“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随意选了几款,你捡着穿。”
常思齐语气平静地回道:“哦,其实我不挑。”心却像被一道电流击中。
门外忽然有吵闹声,吸引了屋内人们的注意,吴尘和卢峰双双转过脸去。
“让开,都给我让开,你们难道不认识我吗?谁敢拦着我?”一个尖利的女声在医院走道中响起,伴随着高跟鞋急切的踢踏声。
“认识啊,你不就是那个《蓝色的举重鬼怪》里的女一号庄晓吗?明星也不能随意扰乱公共秩序啊。”女护士的声音。
很快,这个名叫庄晓的女明星出现在常思齐的房间。
“姓常的!你凭什么冤枉我?你凭什么说是我害你?!”庄晓那张平日里都“浓墨重彩”的脸今天显得很是憔悴,头发也有些凌乱,她将手中的几张纸团成一团,猛地砸向病床上的常思齐。
常思齐用单手捡起那团纸,颇有些费劲地摊开来看,发现那是一张法院出具的开庭传票和一份应诉通知书。
“你出车祸那完全是你自己运气背,与我何干?!我他妈根本没碰过你开的车!”庄晓的叫嚣声很快吸引来一圈围观的人群,有医院工作人员,也有穿着病号服的病人,更有几个消息灵通一路跟踪着她的娱乐记者,正拿着相机对着房间内的一幕拍照。
常思齐一头雾水,她也不明白庄晓为何会收到法院的传单,但是见庄晓如此咄咄逼人,她没了好语气,冷声道:“你碰没碰过我开的车,自己心里清楚,我没找你麻烦,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好心奉劝你一句,你现在最好老实在家待着,甭出来作妖了。”
见常思齐这态度,庄晓更为恼怒,大声叫嚷:“你这不要脸的女人!你靠给导演陪睡上位,抢走我的代言,现在还来冤枉我……”说着说着,庄晓的语声带了哭腔,掩面啜泣起来,“你毁了我……你嫉妒我所以要毁了我……”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娱乐记者连忙抓住机会采访庄晓:“庄小姐,这么说,常小姐和吴导的绯闻是真的了?”
庄晓抽抽搭搭道:“对……每次拍完戏,这个女人就坐上吴导的车……她见我没背景,没人撑腰,所以坑害我,现在剧组不要我了,我的经纪公司还要雪藏我……我该怎么办……”
记者的相机“咔咔”作响,好几个镜头对准了病床上的常思齐,也有娱乐记者朝着常思齐发问:“常小姐,你不解释一下吗?”
常思齐知道,这种事情是越描越黑的,无论她怎么解释,最终都能被某些不良媒体歪曲成对她很不利的新闻,而且她也不屑于解释,她只是想演戏而已,如果有人说她演技不行,那她难过,会反思,如果是这类无中生有的谣言,她就懒得搭理。
“常小姐,能把您手中的法院传单给我们看看吗?您真的要起诉庄小姐吗?”又一个娱乐记者问道。
常思齐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庄晓一把夺走了她手中那几张皱巴巴的纸,摊开到媒体记者面前:“你看看,你们看看,她无凭无据的,凭什么告我?”
有一个娱乐记者接过那几张皱巴巴的纸:“法院盖了章,看来庄小姐确有触犯刑事条款的嫌疑啊。”
庄晓傻眼:“啊?”
她原本想博取同情的,谁知把矛头引到自己头上来了。
一直不说话的常思齐都为庄晓的智商担忧,忍不住替对手说话了:“我可没起诉她……”
娱乐记者见到向来不爱跟媒体打交道的常思齐跟他说话了,颇为激动,兴奋地盯着常思齐:“但是通知书上写着“本院已受理常思齐诉你方庄晓纠纷一案……”,常小姐怎么解释呢?”
常思齐随意摆了摆手:“反正不是我干的,你们爱信不信。”
“是我。”一直坐在墙角椅子上的吴尘开口说话了,他坐的位置太偏,门外的人都没注意到他也在场。
这一下,门外的人群像是炸开了锅——
“吴尘也在这里!是吴尘!”
“啊啊啊……我要吴尘的签名……”
“吴导,能说说具体情况吗?”原本站在门框外的娱乐记者想要走进房门,他身后的一帮人探头探脑,奋力地往房内挤。
每当这种时候,卢峰就会上前,充当吴尘的人肉屏障,他一言不发地拦在门口,不让一只漏网之鱼钻进来。
吴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坦然地面对镜头:“是我,以家属的身份帮她提起的诉讼。”
记者追问:“家属?”
吴尘:“嗯,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