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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满绮云烟一缕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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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天啊!”口无遮拦的翠儿惊讶的叫了起来,“我听见了什么?晴儿姐姐答应他了?”

    “别瞎说!”迎客的玉儿捂住了她的嘴,“只是让着小子上三楼去,定是要给他些教训吧!”

    一旁众女闻言也点点头,对这样的解释深以为然,同时这般说法也在大堂的客人间流传开来,大伙对此表示深信不疑。[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如洛风这样的小白脸,怎么可能夺得女神的赏识?

    对这些因嫉妒而产生的风言风语,洛风反正毫不在意,他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道玉封,递给一旁心情复杂的玉儿:“交给她,阵位解开便是了。”

    言罢,转身离开了这间青楼。

    玉封是一种锻造辅助工具,用来保护那些新铸好,又没能配上鞘的兵器,将兵器包裹在贵重的玉材里,玉有温神养心之效,能护得兵器一时周全。

    玉封外层打上封印,破解之后就能敲碎玉封,取出藏在里面的兵器了。

    玉儿对洛风的行为非常不解,但既然是交给大姐的东西,她自然是要追着送上去的,等她从楼上下来以后,脸上的表情就更加古怪了。

    “怎么了玉儿姐姐?晴儿姐姐是不是没有收下那个大坏蛋的东西?我就说了这不可能。”翠儿得意忘形的笑着,全然记不起洛风刚才给她的教训。

    “我觉得……晴姐姐好像是认真的。”

    ……

    解决了住所的问题,洛风打算去西城街上逛逛,距离军机大营征兵的日子还有一天时间,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和洛风所遇见过的其他城池相比,西城的民风无疑是最粗狂的,街道上往来的人大致分为三种。手执兵戈、披肩戴甲的兵士,赤膊筋虬、威风魁梧的匠师,粉腮透红、容装艳绝的女人。剩下的也就是官宦家臣,或是如洛风这般来参加征兵的修士。

    西城最著名的就是青楼和铁匠铺,酒店只能算是将就,也偏偏不提供客房服务,主要是平日里没生意,征兵期也就那么十天半个月,独设一两间不划算,索性都扔给了青楼那块。

    洛风对女人不大感兴趣,这种事情不急于一时,对上好的兵器那可是趋之若鹜了。

    西城匠师,一百个人有一百种模样,锻造的手法就有一百种。每家每户的技艺各不相同,但无疑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从西城出产的中、下两品宝器,无一例外的都是精品。

    同时也生产法宝。

    提到这个洛风的兴致便更浓了,他每一家店铺都会停留下来,若是有能够吸引他的精彩工艺,便驻足观察一会儿,看不透的买一件同类小件回去,有时间再自己慢慢琢磨。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正是因为有这种肯集百家之长的精神,才使得洛风的锻造水平进步神速,也是老酒鬼在他生命中,潜移默化留下的影响力。

    谁说不是呢?

    走着走着,洛风的脚步突然停在了一条巷口,小巷很细仅容一人侧身通行,准确的说只是两间铁匠铺之间的墙缝距离。

    就是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巷,洛风看到了巷子深处,有一团模糊的红光,而箱子入口处,也有一块锈蚀已久的牌匾,隐约可以瞧见一个钅字,想来是铁匠铺的铁字失了一半。

    洛风疑惑的挠挠头,正要侧身挤入缝隙中,便被旁边店铺的伙计一把拉住了:“客官……您这是要去哪啊?”

    洛风偏头瞄了一眼,正巧看到店里的管事在转身的一瞬间,不免更加感到好奇了:“我瞅这箱子里有团火光,想来是间老铺子开在深处,准备进去瞧瞧,兴许有什么好东西呢?”

    “唉,客官。”伙计拖着洛风的胳膊想往回拉,最终发现自己力气不够,放弃了这样的打算,“客官,您要挑什么东西,在咱们店里就可以了,何必擦墙进去弄脏了衣服?那只是一个古怪老头瞎鼓捣,后来城主颁布改革令,所有铁匠铺全部迁移到这一块,并拆掉原来的建筑重建,这老头偏偏不肯走,只得留这么个空隙给他,害得我们两家的店面都少了地儿。”

    “哦?竟有此事?”

    “可不是嘛!”小二继续说道,“咱们店里的好东西可不少,是整个西城出了名的精致啊。武器、铠甲和法宝,甚至储物道具,都有不少精品,客官若是有兴趣,不放进来瞧瞧?”

    “嘿嘿!没有!”洛风昂首笑了笑,抽回了自己的胳膊,朝着墙缝中挤去。

    留下这拉住他的伙计目瞪口呆,忍不住惊呼道:“诶你这人……真是奇了怪了。那糟老头本就生意不好,还有个非有缘人不卖的破规矩,去了可别碰的一鼻子灰才好!”

    洛风当然听到了他的嘲弄,只不过这样的话对他来说没有什么说服力,哪有人看兵器是讲求精致的?实用性才是第一要位。这伙计在铁匠铺工作,却对自己店里的商品都不了解,就不要说这些东西有多好了。

    反倒是这个隐匿在小巷中的老头,让洛风觉得有些奇怪。

    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铁匠铺可不像酒店,闻气味就能闻出个所以然来。

    走进窄巷的时候,洛风就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臭味,像是腐烂许久的食物堆积在一起,和常年无法散去的汗臭味混合般怪异。

    事实也就是如此。

    城中的铁匠铺都是一间间并排而立的,两条相邻街道上的铺子,都是背靠背贴在一起,这间仅容一人通过的店门,在两条街、四间铺子包裹的小巷深处,当洛风掀起帘子走进去的时候,就有一种转身想要离开的冲动。

    地上一团黑黢黢的污物,突然张开了嘴:“小伙子,你找谁?”

    还在为这里的古怪气味感到诧异的洛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股恶臭散发的源泉,竟是眼前这个邋遢的断腿老头。

    老头的小腿被这段,膝盖处只余下一截光秃秃的肉瘤,靠着两具古怪的铁器行走,整间铺子里唯有身旁的器炉擦得干净,其它地方无一例外都是杂乱无章的样子。

    地上散落着不少兵器,从风格上来看,确实出自同一人之手,只不过成色不一、形态各异,有些还是稀奇古怪的拙作,完全不知到有什么用处。

    洛风倍感失望,轻轻摇了摇头,却不曾注意老头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可有趁手的兵器?”

    即便已经认定了这里没有好东西,并不是所有的技艺高超之人,尽皆隐没在茫茫人海最显眼、却又最难发现的位置,洛风虽然失望,也没有丢了礼数,反而恭敬的向老者询问。

    “你用什么?”

    “剑!”说到这个字的时候,洛风眼里满是自豪。

    是的,对一名剑修来说,剑无疑是他们最好的伙伴。

    老者难得将沾满污物的头发理顺,翻找着一旁堆积成山的废弃物,从中挑出了一柄不过洛风小臂粗细的短剑。

    洛风伸出双手接过,这柄剑一如地上那些废弃的东西一样,通体灰黑看不见一丝光泽,只有斑驳的痕迹在剑体上擦过。这样的品相莫说是对敌杀人,只怕就连切肉都不一定能切开。

    洛风轻轻摇了摇头,地上的老者也跟着摇了摇头,只是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当洛风深吸一口气,想要掏钱买下这柄剑,算作对眼前这孤苦老人的同情时,手中的短剑似乎轻晃了一下,转瞬便没了动静。

    洛风低头一看,手臂间百戎剑的印记正在淡去,这说明这个沉溺在自己丹田许久的家伙,竟然被自己手中这柄废铜烂铁给吸引了出来。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却让洛风也觉得手里的短剑应该不是凡物。

    他仔细的捧起剑身,认真的窥探剑体上的每一寸,尝试着将表层的那团灰蒙抹去,无论是用手擦拭、小刀挑刮还是汇入灵气,手中的短剑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直到洛风盘玩许久,目光再次集中到短剑的剑脊之上,隐约似乎瞧见,那显得有些肮脏的灰色,似乎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洛风惊讶的瞪大了眼,还使劲揉弄过几下,发现短剑表层确实泛起了一片奇异的雾霭,有些迷蒙的存在于剑体四周。

    恍惚间洛风似乎想到了一个近同于传说的藏锋手法。

    他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激动,轻轻划破右手食指,挤出一点殷虹的鲜血,抹在了短剑剑脊之上。

    热血落刃即渗,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一团团浓郁的白烟从剑中升腾而起,很快便挤满了这间不大的铁匠铺,白雾层层叠荡,仿佛将洛风置身于云海翻滚。

    不消片刻,一道璀璨的五色霞光从剑脊处绽放开来,地上瘫坐的老头笑得敲起了胡子合不拢嘴。

    他拉了下洛风的裤脚,从怀中掏出一本被丝绢包裹着的完好典籍,递到了洛风手中,然后盘坐在原地,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随着霞光的绽放,老者的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当那么绚烂的霞光终于演练到极致,最后收敛没入剑身的一瞬,整个世界仿佛都随之安静下来。

    再环顾四周,哪里还有浓烟弥漫的场景?

    卷云端飘渺而入仙,照金霞璀璨似流年。

    流仙藏剑术,是一种将剑刃锋芒锁住,在战斗瞬间迸发的锻造技巧,以此法铸造的武器,无一例外是刺客们最喜欢的。

    流仙藏剑术传承自万剑宗,是万剑宗八大锻造典籍之一,失传于三百年前,想不到竟然藏在此处。

    洛风欣喜若狂,伸手拍拍老者的肩膀:“前辈……”

    隐约感到有些不对的他皱起了眉头,伸手往闭目无声的老者鼻下一探,讶异的抽回了手:“羽……羽化了?”

    老者腰间别着一枚金令,竟与老酒鬼曾让他带去前堂换取材料的令牌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