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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不说,敢将坟墓建成庙宇来受奉香火的,那就不是一般风水师敢碰的。
自古以来,坟埋枯骨庙供神,鬼神之间的区分,那可不是一般的大。
神可入鬼域,鬼不进庙宇,一旦乱了规矩,那可是要遭天谴的。
这人就敢!
不但敢,还愣是玩成了!愣是让太阴娘娘成了赵云霞的幌子,愣是没露馅儿。
太阴娘娘是谁?那可是月宫黄华素曜元精圣后太阴元君,民间也叫月姑,那可是正神谱上有排名,人间中秋定诞辰的主。
这得多大的胆!这得多大的本事!
当然了,这么多年下来,可能也有风水好手看出来这其中的道道,但老天爷都不管,这里的东西也没出去祸害人,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的去捅这个窟窿,何况这后面还有赵家的关系。
且不说这份胆量,就凭这个风水局,就算是让现在的我来做,都未必能够做到这般尽善尽美的程度。
要知道那双煞一个青牛一个白蛇,可都是有道行的东西,奈何形体被毁,就连神魂都得附在镇物之上,成为别人的镇墓守门的奴仆,心情之恶劣,可想而知。
然后埋在塑像之下,还只能镇不能封,要是没有足够让这两个东西不敢兴风作浪的能力,肯定是不能顺利立像的。
也就是说,对方这个布阵之人,能力强悍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起码现在我是不如这个人的。
但即使如此,这个风水局还是被人家破了。
严格来说,也不是破了,而是给改了!
风水局还是那个双蛇盘尾,毕竟大格局轻易不能破,一破容易破坏风水气运。
但这四路气运供给的,却不是主庙里那位了,而是变成了左右偏殿的青牛、白蛇!
这手段更不简单!
从赵云霞立坟开始到现在,已经作为主位吸气纳供一甲子了,六十年间积攒了多少香火功德,虽然说两个偏殿里的也积攒了不少香火,但它们俩从一开始就是赵云霞的奴仆,两者之间的差距,绝不是一般的大。
但这改了风水局的人,硬是将这种局面给扭转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白骨娘娘已经不再是主子了,地位甚至还不如原先自己的奴仆了。
这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断气改道,以气运之势,导致主仆相易。
从目前来看,十字坡的风水未动,这一点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一旦改了风水的话,我肯定能看出来。
二是直接拿下白骨娘娘,夺其修为,转移到青牛、白蛇的身上。
这两种方法不管哪一种,自身的能力都必须远在白骨娘娘之上,能够轻松拿下白骨娘娘,而且还得在不惊动布局之人,不惊动赵家的情况下,偷偷完成了改变。
当然,也许布局之人已经不在了,毕竟这风水局还是六十年前布的。
最有可能的是,白骨娘娘已经被囚禁起来了。
所以我等了一夜,也没等到白骨娘娘去找姜亮,敢情白骨娘娘现在自身难保了。
这倒有意思了。
害人的一转眼成被害的了,被那吊死鬼吹的无所不能的白骨娘娘,转眼间成了别人的地下囚,这局面变化之快,倒是比起我之前经手的苏孟周三家的事情,都要波折。
实际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姜亮等于已经脱离危险了,起码在白骨娘娘脱身之前,是不可能在去找姜亮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觉得这里面有姜亮的事,我决定暂时还是先带着姜亮,到最后搞清楚这里面的道道再说。
我缓步走向左边的偏殿,既然这事我管了,就得打探个清楚。
一进偏殿,我就感觉到一股无上威压扑面而来。
偏殿正门进入,迎面就是那青甲威猛大将的塑像,高有三米,石刻祥云的底座也有半米的高度。
头戴青盔,身披青甲,靛蓝面孔,怒目圆睁,獠牙外翻,红唇滴血,左手持狼羊棒横档与胸前,右手持狼牙棒上扬欲打。
好一副威风凛凛的派头,可惜底下却接了个青牛之身。
这要是普通神像,接受了六十年香火供奉,只怕即使是泥塑,也有了灵性!
更何况,这玩意原本就有神魂附体,还是有了道行之物。
塑像四周,拉起了一十六道崭新的红色布幔竖条,上面金粉写满清净经文,一直连到东西南北四角四根大红木柱子之上。
布幔崭新,金粉也是新写上去的,木柱子上朱漆未干,气味刺鼻,明显是新添加的物件,最多不超过两天。
在塑像面前,是一条长条供案,供案正中放置一香炉,左右个有一个三戟烛台,炉内升青烟,烛台插香烛,从表面上看,和一般庙宇无二。
但我心里却有数了!
就冲那四根新添加的朱漆柱子,我就知道,这青牛只怕日子也不好过。
这四根柱子正成四象之势,看是柱子,实际上却是囚笼,将塑像牢牢困在其中。
柱子又可以对应拴牛桩,而那些布幔就是拴牛绳,牛拴一柱已经不得脱,何况四根柱子,十六道绳索。
而这四象阵,又正好将整个偏殿之中的气运引至神像之上,整个神像气运冲霄,直透华盖,凌天而起,但又偏偏被困与此,就算有通天力道,也都只能乖乖呆站着。
只是掩饰的十分巧妙,别说普通百姓了,一般的风水师都看不出来。
我原先还以为对方是利用了青牛、白蛇,妖大压主,夺了赵云霞的气运,现在看来,这青牛、白蛇倒不是背叛了,而是被一起拿下了。
李三民跟在我身后,端看了那青牛神像半晌,闷声说了一句。
“做的挺逼真,牛毛都能看见,也挺威风,看着还挺有压迫感!”
我淡然一笑。
“做的再好,也是泥塑,看着再威风,也只不过是一条吃草的货,主子养了这么多年,现在主子有难,只能瞪两只眼珠子看着,废物一个!”
一句话说完,旁边正在给烛台换上新香烛的道士,身体就是一颤,缓缓转过头来,轻轻的扫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