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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说白了也没什么,你也知道,我这人不习惯受束缚,喜欢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喜欢云游四海,但是自打来到这苏家军大营,待个三两日还好,待了这么久,浑身都不自在,就好像身上有万千蚂蚁在爬一样。”
鬼手压低声音,向面前的老友大倒苦水。
“我一猜就知道你这老家伙是待不住了!”
欧阳岚捋着胡须,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腿长在你身上,既然你待不住,那便走,谁还能拦着你不成,就跟之前一样,你不是已经走了一次?”
“你个老东西,老夫岂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浅浅那丫头的哥哥身中剧毒,随时有性命之忧,眼下又是两军开战在即,说不得还要做些手弩,弩箭这些,再说,老夫就浅浅这一个弟子,若是有个什么好歹,那可如何是好?”
鬼手连连开口解释道。
“你个老家伙,要我说多少次,苏镇南那小子的毒已经没什么大碍,过些时日便可痊愈,再说,你个老家伙又不懂岐黄之术,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至于其他的更是无稽之谈,手弩,弩箭有苏姑娘在,至于苏姑娘的安危,镇远侯比你更担心,绝不会让苏姑娘伤到半分。”
“依我看,说来说去,还是你这老家伙不舍得罢了!”
欧阳岚微微一笑,看着面前的老友。
“你……我……”
鬼手张了张嘴,良久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老夫原本以为这一生都可以过得逍遥快活,随性而为,可没想到,眼看土埋到脖子,还一时兴起收了个弟子,这一想到要离开,心中竟生出不舍。”
“既然不舍,那就留下,跟我一样,悉心教导门下弟子,那个叫春梅的小丫头,虽说性子大大咧咧,但天赋颇高,很多话一点就通,那个叫中秋的小丫头,虽然悟性差了些,但却十分勤奋好学,总的来说也是个不错的好苗子,老夫现在就只有一个心愿,驾鹤西去之前,将这一身的医术传授给这两个弟子,日后九泉之下,见到列祖列宗也算有个交代。”
欧阳岚满脸笑意,眼中带着几分期许。
“算了,与你个老东西说也说不通。”
鬼手听完好友的一番宽慰,心中更觉得烦躁,站起身直接走出帐篷。
“老师。”
苏浅浅刚从二哥帐中出来,就看到老师鬼手在营内闲逛,当即走上前。
“嗯,你二哥怎么样了?”
鬼手目光有些闪躲,随口问道。
“没什么事了,二哥吃了欧阳神医的解毒丸,已经解毒,接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修养。”
苏浅浅如实的回答道。
“那就好,这西岐人鬼点子多着,以后千万要小心些,等会儿为师去帮你们找老东西多要点药丸,各种各样的都来点,以防不测。”
鬼手不放心的叮嘱道。
“多谢老师好意。”
长辈赐不敢辞,苏浅浅也不好拒绝,只能接受,随即师徒两人都没有再出声,各自沉默了一会儿。
苏浅浅看着老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还是先开口:“老师,您有什么话要对弟子说吗?”
“为师……这,其实……”
鬼手显得十分局促,话也说的断断续续,瞧着老师的模样,苏浅浅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老师,您就放心去吧,弟子绝不会堕了老师您的名头!”
“小丫头,你……”
鬼手一脸诧异的抬起头,看向苏浅浅,他还什么都没说,这弟子又怎么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
“老师逍遥洒脱,喜好云游四方,弟子虽然不舍,但也不能强行挽留老师,弟子只希望老师不要忘记与学生的约定,待下个月中秋佳节来临之际,一定要回来喝极品雪莲酒!”
苏浅浅强忍着分离的不舍,挤出一丝笑意。
“那是自然!这可是为师拼了半条老命换回来的,自然绝对不能错过!”
鬼手爽朗一笑,随即看向面前的弟子:“为师虽然不在,但你也不能懒惰懈怠,不要以为改良了手弩就沾沾自喜,要不断的精益求精,只有这样,才能制作出足以传世的精品!”
“老师放心,弟子定会加倍努力,绝不堕了老师您的名头!”
苏浅浅一脸认真的保证道。
“哈哈这才是我鬼手的弟子!那为师也就放心了,不用送,也不要让人暗中跟随,为师一个人清净惯了,孑然一身,不喜这些,走了。”
鬼手背对着苏浅浅挥了挥手,留下一个不断远去的背影,一路走出苏家大营,直到消失不见。
苏浅浅看着渐渐远去的老师,虽然心中满是牵挂,担心老师的安危,但也知道老师性子固执,若是她违背了老师的意愿,暗中派人保护,一旦被发现,恐怕就很难再见到老师,为此苏浅浅只能作罢。
你个老家伙还是走了。
欧阳岚站在帐篷门口,背着手,看着好友渐渐远去的身影,眼底闪过几分无奈,哪怕收了弟子,哪怕他拿出自己来劝,还是没能留住老友,但,这本就是老友的性子,一生洒脱,放荡不羁,不喜受约束,随遇而安,随性而为。
有时他也十分羡慕老友,只是却始终狠不下心,感叹一番,欧阳岚收回目光,回到帐中,看着二人还未下完的棋盘,不禁微微一笑。
只是不管是苏浅浅,欧阳岚,还是正离开苏家大营的鬼手,此刻都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步步逼近。
另一旁,卫福回到手弩营,宋百岁,葛黑蛋三人坐立不安,满心牵挂着被西岐人绑走,此刻身在南临关的大皇子楚枥。
“你说侯爷会不会派人去救大皇子?”
葛黑蛋锁着眉,压低声音,小声的询问道。
“侯爷不是说了,这件事他自有定夺,咱们说再多也无用。”
宋百岁摇了摇头。
“说的也是,不过楚枥毕竟是在咱们大营中被绑走,要是侯爷不派人去救,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将来圣上怪罪下来,那……”
葛黑蛋满脸忧心忡忡,从大营回来,他心中就一直隐隐不安。
“将军,您说咱们要不要……”
宋百岁,葛黑蛋二人齐齐看向一直没有吭声的将军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