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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倒是最先反应过来,用手背抹了抹眼尾,意识到自己这样有点夸张,起身就要往那张摆满多肉的而去,“没、没关系啦,是我回来得太晚”
“而且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这张桌子上摆着的都是我想送你的,一时看到被风吹倒了让我有点难过而已”
她从沙发边走过,抬手将窗户关上,再想去收拾台面时,忽然被坐着的人拽了下,跌坐在柔软沙发扶手上,诧异地扭过头
双颊倏然被微凉的掌心捧住。
蔺然渊黑双瞳陡然凑近,紧盯着她眼尾的湿痕,语气很轻
“是我的错。”
舒窈被她这样亲昵的认错惹得喉咙滚了滚,目光开始游移,明明坐在更高处,可被对方双手拢着,却仍落于被动,攀着沙发椅背布料的掌心动了动,原先拭在上面的一滴泪沿手背滑落。
但没有滴在地上。
同时,蔺然再度贴近的距离令她才启的唇瓣中失去声音。
凉而软的吻,停在她眼尾。
唔
瓶瓶精,咸的
在泪痕沾上她的唇、浸上舌尖之前,接住那滴泪的触足率先咂摸出味道。
蔺然视线陡然带上股热度,红唇湿润着再度开口,“我来收拾。”
舒窈面颊疯狂升温,被她亲得感觉自己要冒烟,呆呆地点了点头、又点了点,最后倏然起身冲向厨房,囫囵丢下话
“好、好的,我我我给你买了新的拖鞋,你可以试试,还有用来贴窗户的胶带也在袋子里”
客厅窸窸窣窣拆包装的动静里。
躲在厨房的舒窈拼命用手给自己的脸扇风降温,使劲眨巴着眼睛,冷静下来后回想刚才的画面,脑海中情不自禁冒出念头
刚才要是跑慢点,蔺然好像就不仅仅是亲了。
她指尖落在眼尾处。
对方舌尖若即若离触碰的感觉还在。
“”
舒窈使劲搓了搓脸,试图将自己从“差点被女朋友舔掉眼泪”的联想里解救出来,鼓起勇气探出脑袋问,“你会贴窗户吗”
黑发女人此刻刚换上她新买的小鲨鱼开口彩色拖鞋,手里举着木色胶布回头,周围那些凌乱的盆碗瓶罐竟都被恢复成了原状,若非地板上还残留着细沙,谁都会以为先前的凌乱是错觉。
“怎么贴”她问。
“哦,”舒窈下意识忘了追究为什么那些玻璃罐被吹落却无一打碎,站在厨房门口跟她比划,“就是贴成米字”
这样玻璃就不容易被吹破,碎了也不会大块掉落扎伤人。
等到蔺然拿着胶布从卧室和浴室出来,对着客厅落地窗时,她想起昨天对方依然没怎么动过筷子、说是在医院做了个失败的手术没胃口,再度探出身子
“蔺然,你喜欢吃什么呀”
现在想想,从约会到现在,女朋友竟然都没在她面前吃过什么东西,这让舒窈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等等,你是不是在节食啊晚上不喜欢吃东西那种”
听见她突然的借口,对方不假思索地点头,“对。”
美貌和完美身材果然是需要代价的
舒窈如此想着,又问“那,要不要我给你做点减脂餐,比如白灼虾这种吃了不胖的”
虽然吃腻了海鲜、但当零食随便嚼嚼也无所谓的蔺然,“好。”
知道女朋友只是有美女包袱而不是不想吃自己做的饭,舒窈内心松快许多,更让她庆幸的是,台风并没有波及到自己住的区域,只有连绵不断的雨。
次日她起来洗漱准备上班,却见到蔺然穿着绵白绸缎睡衣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原先书架上的杂志,整个人白得仿佛会发光。
“你今天不用去医院吗”
“调休。”蔺然从书中抬起头看她。
舒窈有些诧异,“啊,可我昨晚只备了一份凉菜,你中午如果饿了只能点点外卖了”
沙发上的人可有可无地点头,直到她要出门,倏然又道“你带上那把伞。”
坐在玄关上,舒窈系着鞋带,闻言朝旁边看了眼,见到一柄红色的、带隐约漆黑纹路的伞竖立在旁,不由好奇“送我的”
蔺然顿了顿,颔首“送你。”
她微微一笑,“记得每天都带上,它能遮阳也能挡雨。”
舒窈没想到她送礼物送的这么突然。
转念一想,应该是南城这个季节下了太多雨,所以女朋友才特意挑了雨伞作为礼物送给自己吧。
走出单元门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舒窈却隆重地抖了抖掌心的雨伞,郑重其事地撑开
红色的伞页,配雪白色的长伞骨。
伞骨一路握着,入手冰凉,乍看是金属,拇指摩挲许久却生出暖意。伞页设计也极特别,红得艳丽又通透,黑色纹路如冬日梅树枝桠,絮状漫开。
撑伞走入阴天,红色伞面、黑色墨纹仿佛在呼吸,舒窈抬头去看,发现并不是伞会呼吸,而是上面有大小透明的爱心形状重叠。
也许是伞的颜色太高调,舒窈一路走进学校都有种被偷偷注视的感觉。
可是她每次回头,又什么都找不到。
等她收了伞、走进教学楼,就看到范昕她们拿着笔和本子从面前走过,“舒老师快快快,行政组那边开临时会议,让八点前到礼堂集合。”
“哦,好。”
她赶紧转身跟上。
可是这次的会议却叫所有老师摸不着头脑。
会议上特别强调台风来临之后的用水安全问题,要求所有人回去检查家中水管,如果发现不明原因堵塞、或者出水颜色改变,则可以向每个街道新成立的“饮用水管理委员会”进行汇报,会有专人上门进行清理。
以及,饮用生水前务必烧开,确认用水干净安全,倘若出现身体不舒服的任何症状,都要及时上报学校,会后还要求每个班主任将这次会议内容传达给学生和家长。
礼堂的老师们纷纷在底下交头接耳地猜测。
“怎么的,自来水厂炸了”
“我有亲戚在医院工作,说是这两天急诊分出一条感染通道,检验科样本爆满到忙不过来,猜测是海洋内不明寄生虫被台风带着登陆了。”
“我靠,真的假的”
“别管是什么,到时候上头肯定给文件通知,万一真有什么寄生物感染,不先囤点水在家里能放心吗我刚下单了二十桶矿泉水,还不知道够不够用半个月的”
对危机的恐慌立刻转变成对抢水的狂热。
舒窈被气氛感染,也跟着找自己常订水的老板预订了十桶矿泉水。
走出礼堂的时候,她还在思考要不要给家里休假的蔺然打个电话,提及这件事。
“舒老师,有人找你。”
百泉礼堂外面有一棵很大的柳树。
这季节绿意正浓,千条万条垂下的柳枝如丝,树下站着个亚麻发色、穿休闲灰白西装外套的人,远远看去,耳骨上的金属耳钉最为闪耀。
舒窈跟着人群往那边走,才被那耳钉反光晃到就想掉头。
“杳杳。”
隔着距离,对方一语将她定在原地。
在更多同事看过来之前,舒窈只能硬着头皮深吸一口气,朝她而去。
阴天里,她米色内搭长袖前的黑色长裙与手中支着的红伞是最明艳的颜色,将紧张时就格外冷淡的面庞映得盛气凌人,极具攻击性,与林静姝记忆里那朵任由搓磨的无害小白花截然不同。
于是舒窈才刚走近,就听见林静姝轻笑一声,目光落在自己的伞上,出声道
“你的品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艳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