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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来不怕林总笑话,最近我常常怀疑我当初的决定,20%的股份,放在眼下其实是挺大一笔钱,我可以用这钱雇上好几个公关团队来应对杉北的每一次信誉危机,也可以挖过来一打儿懂经营的知名ceo来帮我。
“说实话,其实当初找上林总,我是有私心,我坚信以林总在商界的手腕和地位,势必会带着飘摇中的杉北稳步前进。但我最近特别希望林总能给我解解惑,是不是我错估了林总的契约精神,也错估了林总对于跟我合作的诚意和道义?”
这番话宗念憋了不止一天两天,其实周听雨的话不全错,关于杉北的落选,宗念有情绪,她以为顺理成章的事情在林沅这里却是公事公办,林沅所作所为完全在合约范围内,但两人心照不宣的事情他一点不做,通俗的解释,她觉得林沅拿钱不办事儿。
宗念当面指责他不讲信誉,林沅定力非凡,他仍能面不改色的抽完一整根烟。
也许他举手投足间的成熟气质,在任何人看来都是该死的迷人,但宗念没一点儿心思去欣赏。
“还说你不爱说话,我看你话挺多,牙尖嘴利。”
林沅按灭烟头,把宗念面前的酒杯倒满,宗念眼中竖起防备,有一点儿惊讶,生平头一次被人打上‘牙尖嘴利’这样陌生的标签。
“我看了杉北递上来的材料,做的可以。”
宗念心里把他说出来的每句话掰开了分析,不轻易接茬儿,她要先确定林沅想表达的宗旨。
“你带人做的?”他问。
“一起做的。”她不多说,而他很轻易的接受了这个答案,仿佛刚才就是随口一问,不走心,“杉北落选的理由,中标公司的优势在哪,不用我说,历城会看着调查。”
他这个人轻易不正面回答问题,宗念也习惯了他这份云里雾里难以琢磨。
要是搁在以往,他的说法她会说服自己接受,因为觉得合约在,林沅不会敷衍了事,但现在她心态发生了一点变化,她猜不透的问题她索性就直接问了,20%的股份难道换不来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林总,桦市这个项目,你最开始是不是就内定了这家叫三屿的家具公司?”
林沅烟瘾大的惊人,如每个商场中沉浮的男人一样。宗念问话的时候,他在低头点烟,微侧着的俊美脸庞,在淡淡火光的映衬下,呈现流畅的蜜色线条。
吐出囤着的眼,眯着眼向对面的她,“家具这块,我交代的是选杉北。”
他之前说一切走程序,早就存在的项目,她当时问了,他也让她正常走流程,如今尘埃落定,宗念自然对这说法存疑:整个泰禾都是林沅一个人说了算,如果他拍板把旗下其中一个度假村建设项目的其中一个小区块交给指定的乙方,她不信下边人敢作乱,瞒不到三分钟的大事儿。
“不信?”
宗念垂眸,在客套与直白之间,宗念摇摆了0.1秒,“不信。”她不信林总手下有人敢阳奉阴违,还是在不小的事儿上。
林沅不置可否,这反应在宗念看起来,之前的内定一说,更像是为了佐证他确实在履行合约的托词。
“你让谁带女朋友看病?”林沅忽
然把话题扯到这里,也许是林沅本身的气场使然,宗念从他看似不在意的口吻中,听出了几分风雨欲来的紧迫感。
攥拳的手一紧,宗念抬头直视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睛,开弓没有回头箭,另外一些事儿一些话也是时候摆到明面儿上,别让她在每天不到四个小时的睡眠中,还要忐忑担心,自己会不会又莫名其妙成了谁的假想敌。
“林总不觉得自己的女朋友有被迫害妄想的心理问题,或者我这么问,林总本人跟我的爱情观真的存在分歧。
“是林总另类还是我另类,这个无所谓。我始终觉得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是轰轰烈烈还是细水长流,关起门来自己欢喜。
“自己的情诗蘸别人的血泪去写,血腥中的浪漫,林总喜欢这样的悲怆我没权利品评,唯一的要求,这个人不能是我。
“我再说的直白点,林总和女朋友真的不需要把我当做一个除之而后快的对象,刨去合作伙伴这个身份,我跟林总还有什么交集。
“也许有很多女人在得到林总这条路上前仆后继,但我有自知之明,单纯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去说,我对林总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慕,我现在不想找男朋友,对撬别人的男朋友更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兴趣。
“我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杉北上面,所以杉北没能中标,说实话我真的生气,但不是因为这个评委会是林总女朋友做主而发脾气。
“林总,我要怎么说怎么做,才能让林总和女朋友把我的名字从威胁者的名单上剔出去?林总指条明路吧,合理范围内我一定竭尽全力!”
这些都是存了很久的怨气,宗念短暂化身不吐不快的机关枪,话说完,除了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发烧带来的晕眩感,她再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唇舌,整个人泄了气一样蔫蔫的摊在椅子上。
忽然生出一种时过境迁的释然,就这样吧,她说了能说的一切,至于结果如何,看林沅吧。
“宗念,你教训起我来头头是道。”林沅指尖夹着一根烟,烟灰囤了很长的一截,要掉不掉,宗念闻言,视线从准确落下的烟灰上抬离,落在林沅那张俊美的脸孔上。
足以让女人趋之若鹜的长相和气质,宗念垂眸,只觉得避如蛇蝎。
晕眩感更重了,宗念闭着眼睛长长了叹了口气:“……林总,我不敢教训任何人,当着你女朋友的面儿我没说一句比这严重的话,但你们真的不能这样儿,我们之间所有合作不是我一味的索取,林总收到了实质性的回报是不是?
“所以我始终无法释怀的是,我为什么要承受我不该承受的东西,这很难理解?林总,如果情人眼里除了彼此容不下一粒干净的尘埃,林总大可以通过正常渠道跟我解约,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
宗念皱着眉头说不出最后那个词,她想说别一再的做这些事儿恶心谁,但‘恶心’这么严重的词,宗念嘴上有把门儿的,当着人的面儿说不出口。
金属的清脆声响,宗念不抬头也知道是打火机的声音,第三根了?林沅从进来就烟不离口,然而她连一个眼神都不能投过去,不想一个无意义的眼神被曲解,再横生枝节。
“我没女朋友,周听雨就是一个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兼下属,你哪来的这些怨言?我没记得我怎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