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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念不知道庄美云心目中的赵流氓是什么样,一定是高大伟岸吧,一定盖世无双吧,所以才值得她重出江湖,为的就是……用眼神诅咒宗念?
其实章忆丞对庄美云的评价很中肯,老怨灵,自从庄美云中途到场,特意跟人换了宗念对面的位置之后,一整晚除了跟周围人简单寒暄几句,余下的时间全部用来发射死亡射线。
她是没点名道姓,但只要视力健在的人都看的出怎么回事儿。
没有人告诉她离席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宗念不是讨人嫌的性格,可明明之前还热络交谈的人忽然就对她疏远起来……
说她丧也好?说她消极自闭也罢,反正此刻的宗念并没有试着扭转谁的想法,她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章忆丞谈完一起走。
身边两个位置都是空的,赖铭伟是在她之后很久才回来的。
本想着帮章忆丞维持关系,可他在手机上专心致志的看东西,宗念没有上前攀谈。
后来宗念也忍不住掏出手机在桌子下摆弄,不多时,她感觉有人坐到了章忆丞的位置上。
不是章忆丞,气味,感觉,都是陌生的。
她没有立刻抬头,映入眼帘的是看到了一条黑色西裤包裹的长腿,然后是男人腕上的罗杰杜彼双陀飞轮。
这表她有印象,赖铭伟的。
“我觉得我需要跟你道歉。”赖铭伟本身声线很低,许是常抽烟的缘故,说话有一点点烟嗓,又慢条斯理的,此时离她不远,乍一听有种类似耳鬓厮磨的酥麻感。
“为什么道歉?”宗念抬头反问。
“刚才花了一点时间打听了你一件事,背地里调查你**,应该道歉。”
或许是他神情过于认真,又或许是她正处于被孤立的面无奈之中,对其他刺激相对不敏感,所以听闻此事,她并没有太多反感和排斥,更多的是好奇。
宗念面色沉静,轻声问道:“赖总打听我什么?”
赖铭伟浅浅勾唇,眼镜后的狭长双眸直直的望着她,“听说将军铝业的赵总锒铛入狱,全是拜你所赐,而起因是你使计引诱不成反咬一口,总之最终结果是鱼死了,网不破。”
平心而论,自那次之后宗念收到了很多种版本的解读,流传最广泛的,是**引诱不成恼羞成怒,撺掇更有背景的金主爸爸搬倒了不识抬举的小老头儿。
免疫了,所以不恼火,“那么,赖总打听清楚了?”
四目相对,赖铭伟勾唇,“打听清楚了。”
宗念点点头,视线飘回屏幕上,“那就好。”
原本寂静的包厢不知何时变得针落可闻,而两人所有对话,也原原本本的传入在场所有人耳中。
章忆丞还没回来,饭局已经草草结束了。
宗念和赖铭伟是后出来的一波,“今天特别感谢赖总能拨冗对章忆丞点拨指导,您要是不介意我把您号码告诉他,下次让他请赖总吃饭,当面感谢。”
“不想给。”
宗念一怔,除了一点尴尬并没有往别处想。
还以为之前他和章忆丞相谈甚欢,大有英雄惜英雄的架势,已经彼此认可。
“那,无论如何,今天对于章忆丞来说已经是受益匪浅,他估计是有事儿耽搁了,我在这儿代他谢谢您。”
她告别的话已经打好腹稿,赖铭伟画风一转,问起了十几分钟前的话题,“我当时说我私下调查你了,我都做好了你翻脸走人的准备,可你没有,为什么?”
这话问的……竟让宗念恍惚自己看到了同类,荒诞又亲切。
“你不是在道歉吗,道歉只有接受或不接受,你态度是诚恳的,而且直觉告诉我,赖总打听到的结果应该接近事
实,那就更没必要翻脸了。”
“可是,我以为你会希望借我的口沉冤得雪。”
噗嗤一乐,宗念自己都分不出笑的到底是‘沉冤得雪”四个字,还是笑赖铭伟认真询问的表情。
“你觉得‘沉冤得雪’不恰当?”
宗念点点头,“文绉绉的,好像在看史剧。”
“那你觉得委屈吗?”
宗念不明所以,赖铭伟眉心一蹙,似是特别不喜传话,又不得不借此解释自己私下打听到动机。
“你不在的那段时间有人问庄教授了,她说农夫与蛇的故事大家都听过,她最近总在想,蛇就是蛇,若是农夫大难不死,恐怕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打死那条蛇。”
宗念脸上的笑容终是随着最后随着字句消失不见。
没错,庄美云是知名教授,而宗念经商,所以众人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权威,即使丈夫是因走私和倒卖获罪,但真实原因和起由呢,当然是当教授的妻子说话最可信。
委屈吗?宗念思忖片刻,摇摇头,“我觉得如果当时如果忍气吞声,日后才会无止尽的委屈和后悔。”
赖铭伟手抄进裤兜,借此克制想拍拍她头安慰?冲动,“你很勇敢,”他顿了顿,又低声补了一句,“我欣赏你的勇敢。”
宗念一愣,四目相对的瞬间,差点溺死在赖铭伟深邃的眼神里。
本能视线飘开,琢磨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是怎么回事儿,然而还不等琢磨出个所以然,几部之外的电梯门无声开启,身影颀长挺拔,正是章忆丞。
刚想招呼他过来跟赖铭伟道个别,目光却不期然对上紧随其后的林沅……
国内真正的顶端商圈是封闭而狭小的,里面的人互相熟识,来往密切,四周壁垒高耸入云,资本铸就,墙外人很难进得来。
从赖铭伟和林沅的对话中不难看出彼此认识,对此,宗念一点儿不意外。
她甩了个眼神给章忆丞,可以撤了。
章忆丞收到,“林总,赖总,不打扰二位叙旧,我和我姐先告辞。”
宗念始终保持淡笑,准备要走,赖铭伟却开口对章忆丞说,“宗小姐有我号码,有时间你打给我,我们详细聊聊。”
这话似曾相识,章忆丞应下,并没有挑事儿的去看林沅,一来谁都不傻不瞎,二来也是真心觉得赖铭伟更适合她姐,他乐见其成。
而赖铭伟这厢,欣赏章忆丞才情是真,只是欣赏宗念更甚,所以他眼对宗念,口对心,“你说要请我吃饭以示感谢,这话还作不作数?”
宗念回答得并不勉强,“当然作数,到时候带上章忆丞吧,我请客他埋单,吃垮章忆丞的机会千载难逢,所以先说好,我们俩一定统一方针,只选贵的不选对的。”
一句‘我们俩’足以让赖铭伟心生期许,眼镜后遮挡的眸子温柔的能溢出水来,“听你的。”
林沅原本的笃定,终是在宗念的微笑中动摇——他以为她一定不喜欢赖铭伟,但她当着他的面儿给人机会。
他也看得出她不是故意气他,对赖铭伟礼貌中不见勉强,更不在乎他听了看了会怎么想,而恰恰是这份不在乎,终使得他对面前的赖铭伟心生警戒。
事实证明,没有什么不可能,他自己就是个例子。
姐弟俩离开,赖铭伟道:“林总有话要说。”
林沅淡声反问:“赖总这么想?”
赖伟明说:“看得出来林总不是爱跟人寒暄闲聊,我也是,但我们现在都站在这里,我觉得至少证明了一点什么。”
林沅眸色猛地一沉,倒不是嫌赖铭伟话里内容不讨喜,而是他连说话风格都跟宗念很像,相比于拐弯抹角,更喜欢直抒胸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