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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如果林沅早十分钟来,不止可以看到宗念灯火通明的办公室,还能看到她穿着上次那套家居服下楼倒垃圾的身影。
不倒不行,没吃完的收好,吃完的那些汤汤水水的还有麻辣香锅,等几个小时哪哪儿都味儿。
简单洗漱,又是开着相声睡着的一天。很奇怪喜静的一个人要看热闹节目助眠,韦历城分析,说此举有助于排解孤独。
桦市的项目交由章松负责,章忆丞昨天告诉她,说章松这次公出是带着妻子谷青穗去的,章松本人桦市金城两边跑,而谷青穗不愿三天两头的折腾,选择近段时间在桦市常驻。
宗念听到后第一反应:章松是故意把谷青穗支走的。
至于目的为何,她由几种猜测,当中最好确认的是是章松情感状况——卢溪在老家养腿,而章松目前一段算是老实。
至少宗念收到的情报是如此。
杉北章宗两座大山,章松不在杉北的时候,大小例会皆由宗炳辉主持。
而最让宗念无奈的,只要宗炳辉主持的会议,明明半个小时能部署好的工作,他总有办法把每一件小事上纲上线,会议时间无限延长,讨论范围无限扩大。
七号这天,照例有高管例会,宗念没时间也不想听宗炳辉摆官腔耍威风,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发信息给宗炳辉,说她喜欢很久的包终于调到货了,一定要请假去逛街。
狄科七点刚过就已经在楼下接她,打电话的时候宗念刚开始洗漱。
比起清汤寡水,宗念还是忍耐着他魔音传脑般的唠叨,画了个淡妆。
杉北门前,狄科伫立在晨光中。
一身驼色长羊绒大衣扣子没有系到顶,露出浅灰色羊绒衫和米色衬衫领,窄脚裤下面的翻毛短靴是深灰色,那么巧的,跟宗念的深灰色翻毛皮踝靴是同一个牌子,不用乍一看,它就是情侣款。
“又学我?”
他惯例不放过任何一个促狭宗念的机会,可嘴刚一咧,一个哈欠打破了他的傲娇,他从她手上接过大背包,站一边儿揉了揉哈欠后湿润的眼眶,等她把大衣拉链拉好。
“你刚才说你直接从医院过来的,怎么你昨晚又值班了吗?”宗念抬手拢了拢毛领把下巴缩进去,金城的冬天是干冷干冷的,嘴冻的说话都不利索。
眼见她光用手揪着领口,这么一会儿手指头冻得粉中带红,一手一个大包,狄科说:“拉到头儿。”
他省略了关键词‘拉链’,神奇的是宗念秒懂并照做。
“昨天上午接了个四指离断的患者,都是挤压断的,光清创就清了好久,总共巡回了五台,做手术的其他医生助手换了三批,我坚守到最后,这大概是我人生中最长的20小时。”
俩人本来正慢悠悠的走着,准备去路边打车。宗念闻言缓缓驻足,侧眸看他。
狄科眼下挂着黑眼圈,微垂着视线回望,而后‘嘶’了一声,“这位女士,请把你狂热崇拜的眼神收一收。”
“谁崇拜了?”还狂热…
“那你眼巴巴的看我什么意思,心疼我?”
他调侃揶揄是常态,她揭竿而起也在他意料之中,本以为她定是奋起反驳,孰料宗念今天反常,她点点头,小脸上满是认真,“啊,心疼你。”
狄科被她的实诚搞得心神一荡,唯恐被她看出破绽,眼神飘向清晨的街道,“……知道心疼我就成,平时好吃好喝的供着你,算你良心尚存吧…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又高大了一些?”
“那倒也没有。”
然而还不待狄科‘翻脸’,她又道:“一直高大,高大到极致了,再长不了了。”
她没故意捧他,本身就特别崇拜医生这个职业,而狄科又是国内骨医学领域的青年翘楚…当然了,这只是她作为一个普通人,对狄医生的崇拜。
嘴欠是他作为人类狄科最大的瑕疵。
两人站在路边打车,来车了,宗念回头刚想告诉他,却不期然对上他认真而深邃的眼眸,那双眼睛里,是她从‘狄科’眼中没见过的某种复杂情绪,其中相对好认的一种,类似…羞涩。
“你不好意思了吗?”宗念认真脸。
狄科做了个名利看淡的表情?这种浅显的反击应是信手拈来,但到最后他也没说什么歪话来。
宗念提议道:“先吃饭吧,这个点儿也提不了车。”
他本来也是这个打算,自然没有异议。宗念上车后,跟司机说了个店名。
吃过早餐,出发去提车,签字办手续,临时牌照一搁,红布条一绑,这车就能开走了。
销售经理去确认赠品的当口,有别区的顾问逮着机会过来问狄科,“狄先生,上次您委托我们代为出售的四辆摩——”
“回头你给我打电话。”狄科打断,几乎本能的去看宗念表情,孰料她特别知进退,人前不拆他台,连谴责眼神都没有一个。
以前她开自己车载他,现在她开他车载他,刚下了20个小时的手术的人,还让他开这么远的路不太人道。
沉默中开出去几十米,是狄科主动交代,“原先喜欢摩托,觉得两个轮子比四个轮子方便,库里总共就五辆,让他们帮我处理四辆。”
宗念不知可否,鼻子里‘嗯’了一声,表示信息接受完毕。
他还想说什么,宗念让他赶紧睡,活动不是休假,如果待会儿真如他所说是场暗战,那他更要养精蓄锐。
她三言两语把他所有话头掐灭,他也不犟?了,“开累了喊我起来替你。”
“知道了。”
……
林沅在家短暂休整了几个小时,许久未见,去杉北看她一眼的念头十分强烈,但林沅是克制且自知的,这行为多少显得突兀,她也不一定很想看到他。
从家出发直奔泰禾,却在办公室里见到了等待已久的韦历城。
“来了?”
韦历城微笑道:“宗念翘班两天,我也开个小差儿,过来转转。”
林沅闻言,俊美脸孔乍看细看都是如常的沉稳。
“以为你会问她去哪了?为什么翘班?”
林沅道:“我不问你也会说。”
韦历城抬眼,四目相对,数秒后忽然起身,“顺路给你带了点早餐,待会儿秘书会送进来,我想起来还有事儿等着办,走了。”
吊足了他胃口,然后挥挥衣袖功成身退?对于韦历城的恶趣味,林沅莫可奈何,因为他确实成功了。
看着秘书送进来的早餐,林沅夹起其中一样却迟迟没有下嘴,数秒后把包子扔下,第一次有拿物件撒气的冲动。
为什么翘班,还一翘就是两天?
诱因是事儿还是人?
她到底上哪儿去了?
自己,还是跟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