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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报说今晚会下入冬以来的第二场雪,天色将暗,风卷残云。
宗念坐在车上,想起韦历城说的,陷入沉思。
韦历城是林沅派过来‘辅助’她的,一直以来,她都以为韦历城的作用除了辅助还有监视把控,是林沅安插在杉北的眼睛,让这个无法时时关注杉北动向的林沅能够第一时间掌握杉北内部决策和动向,以防止自身利益受损。
可韦历城让她把这事儿跟林沅说说。
那么林沅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对杉北施行‘放养’政策?
此时还不到六点,泰禾大楼灯火通明,宗念拢了拢外套,大围巾绕了三圈包裹住下巴,开门下车,走入寒风。
同一时刻的泰禾顶楼,林沅办公室,年轻男秘书齐圣万念俱灰。
“几天了?”
面对老板的冷淡质询,齐圣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不远处传来指扣桌面的轻响,齐圣眼观鼻鼻观心,更是不敢言语。
“出去吧。”
终于结束了每日一问,齐圣走出办公室,衬衫领子是湿的,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朵上。
回到秘书室,有人见他质壁分离的萎顿模样,马上上前关切道:“齐秘书,又挨刀了?”
齐圣摆摆手,一副有苦难言的悲惨模样。
不知是谁嘟哝了一句,“有人看见钟助理上楼了,估计快到了。”
谁?
齐圣回光返照的老叟一般扑过去,揪着对方衣领,“你说钟助理,鸣哥?!”
那人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大脸,原本的清俊面孔此时虽不至于胡子拉碴,眼圈浓重,但那眼睛里布满的红血丝和蜡黄的脸色,处处彰显着齐秘书近日来的悲惨境遇。
齐秘书被林总穿小鞋了。
那人脖子死命往后缩,“齐哥,齐哥你冷静一点,sit,good?dog,sit。”
这时,齐圣隐隐听到‘叮’的一声,是电梯到达的声音。
他脑袋猛的一歪,瞪大眼睛朝拐角处看去,不多时,一道人影越过转角,西裤包裹的长腿,黑色大衣,俊秀的脸孔,脸上总带着温润笑容,不是钟鸣还有谁。
齐圣立马撒手,朝着钟鸣跌跌撞撞地跑过去,“鸣哥,你可回来了鸣哥。”
他边跑边喊,留在原地的几人嘴角不约而同的一抽抽。
“齐哥刚才那一出儿,像不像丧尸?”
旁边人赞同是点头,“只对声音敏感的那种,尤其是刚才那一扭头,我靠,《釜山行》神还原,我汗毛都特么竖起来了。”
这边几人还心有余悸,钟鸣那边见一大团东西朝着自己爆冲过来,本能长腿一抬就要踹飞回去。
“鸣哥!”
听到声音,钟鸣才堪堪收回攻势,“齐圣?”
还没接头成功,齐圣已经飞奔进钟鸣怀里,抱着钟鸣的腰,脑袋直往肋骨处拱,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这一瞬间,她只觉得这几天的所有委屈好像终于有了出口。
“鸣哥,你终于回来了鸣哥,鸣哥——”
他正絮絮叨叨的诉说‘思念’,就听钟鸣阴恻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齐圣啊。”
“鸣哥你说。”
“再不起来我踢死你。”
齐圣自认不是个逗比,如此失常也是连日来被林总吓唬的,再坚强的意志敌不过林总三言两语的,齐圣从未选择向同侪求助,而钟鸣这段时间始终在外,远水救不了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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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看着钟鸣背影消失在那扇门后,隆冬岁月,齐坚强只觉得遍地是鸟语处处是花香,人r民重新看到了曙光。
办公室里,钟鸣喊了声:“林总。”而后就坐。
林沅“嗯”了一声,“不说明天回来?”
“预报有大雪,我怕明天机场都停飞,回不来耽误事儿。”
林沅没问他项目进展,每天都汇报的东西,心里有数儿,自己知道自己情绪差,也不想多废话。
钟鸣迟迟不走,林沅从文件中抬头,“有正事儿就说,要是替人求情就出去。”
“不敢不敢,”钟鸣咧嘴笑,“那小子办事儿是欠妥,稍微有点智商都给不出这种建议。”
给建议的没智商,采纳建议还乐颠颠实施的呢?
林沅眼皮一抬,俊美脸孔上乍一看没什么表情,所有情绪都在那双幽深如墨的瞳孔里。
视线交汇的瞬间,钟鸣有一瞬间的退缩,想当年他也当过‘钟坚强’,时过境迁,阴影仍在。
可林总的槽点真的千载难逢,而且人就是在逆境中才会不断成长…是时候逼自己一把了。
视线错开,钟鸣说:“沅哥,齐圣一段恋爱谈了八/九年,经验不是没有,可实验样本太单一,我看也没有太大参考价值,特别他跟他女朋友当年在一起可是女朋友先下的手,他出的注意还不定是从哪儿照扒的。”
所以信了齐圣的你,我该怎么评价?
本着‘猛药治去沉疴’的原则,钟鸣又说:“齐圣吓得都要神经衰弱了,刚才一见面就抱着我哭,沅哥你也别生气了,回头我狠狠收拾那小子,不知道就别瞎支招儿。”
“我发现你出去一趟话还多了,公出这段日子不短,自己待着特别寂寞吗?”
林沅说话语气很轻,一点儿看不出生气的样子,但钟鸣仍是凭借着伴君侧总结下来的宝贵经验,品出风雨将至的危险。
“不寂寞,很充实,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忙到身体技能明显下降,前几天还给我吓坏了,按您吩咐跟供应商吃了顿饭,之后膝盖疼,差点儿犯了痛风。”
他煞有介事的表态,边说还边攥拳敲腿,提醒某人自己是个身子骨弱的,经不起惨无人道的折磨。
林沅一秒识破钟鸣小伎俩,刚要揭穿他没有痛风且身体倍儿棒的事实,敲门声响起。
“林总。”
是齐圣,林沅近几天的眼中砂——林沅向来不在在媒体前露脸,泰禾公关部除了应付突发事件之外,日常工作就是消除所有事关林沅个人的所有影像和不实报道。
是齐圣的馊主意,让某些照片和报道见诸媒体,破例停留一个小时,最后还生怕某人看不到,联系了某站,定向推送。
可是林沅等了两天,齐圣所预测的情况一件也没有发生:没有旁敲侧击,没有黯然神伤,没有口诛笔伐,事实上,宗念那边什么反应都没有,好像他身边有没有人,与她无关。
“让他一边儿待着去。”林沅皱眉对钟鸣说。
刚才还敲腿的人闻言麻溜儿走到门口,门开了道缝儿,“林总让——”
钟鸣忽然顿了顿,而后不动声色重新启口,“林总现在挺忙的。”
“……那行,是我没提前预约,我下次提前联系了再过来。”
林沅正敲击键盘的手指猛的一顿,从这个角度只看得到钟鸣的背影,但那个声音他不大可能认错,清清淡淡的柔软声线,正是宗念。
“进来。”
林沅不动声色。唯有手指重新动作,却不是接着敲字…那双足以令女人尖叫的手迅速放下,修长的指前后扯了一下衬衫衣摆,将几条明显的褶皱抻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