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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劝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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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子放心,过问但不干涉,我懂,刚才在里面我也是这么跟师兄说的。”

    宗念懂得岑娟的提醒,知道她的顾虑。

    岑娟闻言,颇感意外。

    犹记得宗念之前都是失魂落魄的,进去看老爷子最后一眼,没有崩溃嚎啕,她想的也是她家魏桐书在里面安抚劝慰了。

    但她反过来还在跟魏桐书分析建议?

    岑娟眼底闪过异样,她该说这丫头处变不惊,沉着过人,还是冷心冷情?

    岑娟悄悄往后退了一点,抬眼望着宗念,眼眶一点点红吧,还真就没湿。

    没哭?那么敬重的老恩师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说到底就一个二十五岁的女孩儿,竟然没哭?

    宗念父亲是商人,而宗念作为商贾之后,骨血、思维、手腕,到底是传承了商人衣钵吗?

    岑娟原本是握着宗念胳膊的,算是安慰支撑,如今倒也是渐渐松了松劲儿,不知是因为宗念的状态而卸下了担心,还是多了些许顾虑。

    平时的宗念何其敏锐,此时内心深处早已哀恸到无以名状,是以,并没有察觉到岑娟的异样。

    宗念脑子有点儿乱——按照岑娟的说法,老师的遗体早上就被发现了,那冷崇山什么意思?

    一时的悲痛欲绝,不让人挪动老师,倒也不是说不过去。可这都下午了,耽搁这么多个小时又始终没有个明确的意向,那么他此时的胡搅蛮缠,俨然徒劳且怪异的。

    “真够丢人的了。”

    岑娟嘟哝了一句,似是嫌弃那边两口子污了眼睛,索性去客厅里看老爷子的画。

    所有油画布都是有框的,有一些罗成摞儿堆在地上,有的就那么挨着戳在墙角,看着看着,岑娟发现一个画桶,别的画框多多少少有些灰尘,越靠墙的灰越厚,并没有精心打理的样子。

    而唯独那画桶,放在墙角戳着,挤在一堆画具颜料里面,却是干干净净的。

    岑娟没有伸手去拿,只是定定的看了几眼,便走到别处。

    看了一圈回去,宗念和魏桐书在一起不知说着什么,她一走过去两人就停了,岑娟心底一怔,面上却不显,问魏桐书,“怎么样了?下一步怎么做你跟人家沟通好没有?”

    魏桐书摇摇头,满脸凝重,岑娟叹了口气,“咱们也不知道那儿子儿媳想法,这么闹下去,老爷子可真就应了那句‘不得安宁’了,要不老魏,你出面调剂调剂?”

    宗念静默不语,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仿佛之前岑娟的提醒并不存在。

    魏桐书想了想,自是不屑与跟那冷崇山好言相劝的,他转身就要回屋,岑娟急急拉住他,“想好怎么说了吗?别让人家以为你以权压人,刚愎专横。”

    魏桐书难得笑了笑,拉下她的手,“我去沟通,不至于。”

    岑娟急了,这怎么还冲动上了,连她的暗示都听不出来?

    还是说她一直低估了这位冷老爷子在丈夫心中的分量?师徒俩,不,师徒三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宗念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岑娟,见岑娟眼底不经意间迸射出的疑虑,视线飘开,朝魏桐书道:“师兄,我去问问那边什么意思,回来一起商量,你先带嫂子出去透透气。”

    魏桐书平时那么沉着自若的人,闻言倒是明显一楞,“你去?问哪边儿?问那两口子?”

    宗念眼帘半掩,默认,魏桐书眉头一皱,“不用你,你跟你嫂子下楼转一圈,这儿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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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他说着已经抬腿要往阳台走,宗念本来就站在魏桐书斜对面,见状直接往旁边侧了一步,挡住魏桐书去路。

    “我去吧师兄,需要你的时候我喊你,舟车劳顿,嫂子早就累了,你们按照我发的地址去酒店休息休息,这边交给我处理。”

    魏桐书哪可能让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出去平事儿,见宗念一脸坚决,就是堵着不动地方,他上了点火气不假,更多的故意吓唬人,“让开,胡闹!”

    到底是位高权重,一旦认真起来,气场大到常人招架不了。

    这样的呵斥若放在平时,放在其他事上,宗念哪里扛得住?

    可今天她也是铁了心,寸步不让,坚定道:“师兄,房间号我嫂子知道,你跟她先回去。”

    其实这要求宗念自己也知道过分,就算不让魏桐书参与,但总不至于把两口子直接轰酒店去。

    但她必须这么做,也只能这么做。

    魏桐书不遗余力的用眼神吓唬她,她也急了,沉声道:“师兄!”

    岑娟心底暗暗打鼓,要轮气场,老魏自是凌人,可盛怒之下,这丫头的凛冽气势半点不输人。

    两人针锋,岑娟默然,并不轻易插言。

    在这一点上,她相信她与宗念刚刚已经达成共识,无论宗念是冷血也好,无情也罢,总归是聪明人不假,而聪明人,总能在重要的节点,做出最恰当的选择。

    事实证明,宗念不负所望,甚至,她不止当下反对魏桐书参与,话里话外那意思,是暗示魏桐书在老爷子后事处理一事上不要再露面。

    岑娟心下一松,伸手搀住魏桐书胳膊,皱眉道:“老魏!岁数越大越糊涂,那不光是你恩师,也是小念的,你自己什么身份不明白,什么立场不明白?有些话我们女人能说,男人不能,你就更是不能了。”

    魏桐书一耸胳膊,愣是把岑娟并没抱紧的手直接抖开,“没得商量,你们俩回去等我消息。”

    他强势,宗念态度更加强硬,“师兄,你才是别犟了,你别因为一些不值得的人把自己折进去,我以学生身份出面磋商解决,能说的能做的都比你多,而且一旦有我也解决不了的,还要靠你,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老师他还……”

    宗念忽然感觉喉咙梗住,说不下去,吞咽了几次才堪堪压下酸涩,“老师的后事还指望我们俩操办,我们俩得一致对外,你听我的,这几天我先出面,你帮忙后勤调剂,这样行不行?”

    岑娟深深看了宗念一眼,无奈看不到那丫头真实情绪,她转念一想,无论丫头是因为什么如何坚持,此刻跟她同一阵线总没错。

    “老魏,现在一看,小念遇事儿比咱们冷静,冲动的反而是咱们,她的意见咱们得听,咱俩就先走,这边如果有需要,我们也好私下里找人。”

    宗念望着魏桐书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宗念望着空荡的客厅久久不语。

    其实劝退魏桐书并不轻松,身居高位的男人,脑子不白给,阅历手腕更是惊人,宗念和岑娟首战告捷,无非是钻了他关心则乱的空子。

    她给他的说法是让他在后方随时待命,不这么说,魏桐书不会轻易离开。

    临行前,魏桐书跟宗念交代了很多,叮嘱了很多,又给了她好几个号码,宗念一一应着,记录着,心里想的却是能不麻烦则不麻烦。

    临行前,岑娟不放心,宗念给了岑娟一个眼神,至于宗念传达的到底是不是心中所想,岑娟解读到的又是不是她所提点和期盼的,便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