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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林章夫妇虽在众人眼中一直都不怎么亲密,但其他人还是第一次见到顾林章在人前训斥梅玉娘,不免有些尴尬,都侧过身子去看顾老夫人去了。
梅玉娘见顾林章的态度,又见众人没一个替她说话的,想到顾老夫人确实是在她面前晕倒的,只得自己用手帕按着眼睛回赏梅院了。
等到赏梅园,越想越着急顾佳瑶。
便又往顾佳瑶的厢房走去,到顾佳瑶的屋里见她正在看书,也不知道看的什么,脸有些微红。
看着自己如含苞待放的女儿,梅玉娘心里的惆怅愈发浓重,无声落下泪来。
顾佳瑶听到动静,抬起头来,见是梅玉娘过来了,匆忙合上书本,将书本反扣在桌子上。站起身来走到梅玉娘身边,拉着梅玉娘的胳膊,问道:“娘,出了什么事?”
梅玉娘望着顾佳瑶的小脸,她的女儿长的像她,但更多的还是像她的父亲,只是这个秘密她准备藏在心里一辈子,不想让顾佳瑶知道。
听到顾佳瑶的问话,梅玉娘擦干脸上的泪水,扯了个笑脸说道:“佳瑶,你想不想去林州,你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外祖家,我准备让你去那里住一段时间。”
顾佳瑶听到梅玉娘的话,有些不解:“去林州?娘,你以前不是说,外祖父和外祖母年纪大了,不要去惹他们劳累吗?怎么如今让我去林州?”
梅玉娘抚了抚顾佳瑶的脸蛋,说道:“那是以前,如今他们身体好了不少,我一会去信给她们,让他们帮你收拾好屋子,你明日就启程。”
顾佳瑶听到让她明日就走,心里还惦记着杜若衡给她的信,摇着梅玉娘的手拒绝:“娘,你今日怎么了?我不去,我在家里好好的怎么突然让我林州?”
梅玉娘不理会顾佳瑶的小女儿姿态,再让她住在这里,她说不定很快就被嫁了出去,自己女儿的婚事,自己做不了主,可作为母亲,怎能让女儿就这样嫁给那样的人家?趁着其他人都在关心顾老夫人,便悄悄的将顾佳瑶先送到林州曲靖那里避一段时间再说。
梅玉娘将目光转向桌子上的书,刚才顾佳瑶看着书脸怎么红了?缓缓移到桌子边坐下,对着顾佳瑶吩咐:“去给娘倒杯水来。”
顾佳瑶也没多在意,转头去拿水杯。梅玉娘悄悄将手伸向书本,稍微抬起书角,见是一本琴谱,便又放了下去。
刚将手伸了回来,就听到顾佳瑶问:“娘,你要喝花茶吗?”
梅玉娘嘴上嗯了一声,心里却在暗暗寻思,一本琴谱怎么看的满脸都红了。眼角瞥见顾佳瑶脚步轻快的在泡茶,突然想到她在十三岁时躲过家里人与曲靖悄悄联系的事来,虽然已经多年过去了,但当初每次两个人通了书信或是悄悄见面后,便止不住的欢心雀跃。
想起自己曾做的那些动作,梅玉娘一把将书本拿了过来,刷刷翻看,果然不出她所料,在书本中间正夹着一封信。
顾佳瑶看到梅玉娘的动作,放下手里的茶杯,一大步走到梅玉娘身前,伸手来夺她手里拿的信件。
见到顾佳瑶的动作,梅玉娘一切都明了了,大声叫门外的丫鬟进来拉住顾佳瑶,手指颤抖的将信打开,看到最后的署名,更是怒不可解的对着顾佳瑶吼道:“给我跪下!”
想到这两天自己操碎了心,今天更是因为她惹得顾老夫人晕倒,如今她倒是好,早已和这个杜若衡暗度陈仓。
梅玉娘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在滴血,气的只想扇顾佳瑶两巴掌,见她还是撅着要来抢手里的信件,梅玉娘一把将信扔在地上,让丫鬟们都出去。
见顾佳瑶视如珍宝的将那信又折好,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防备,梅玉娘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顾佳瑶将信给装了起来,才小心翼翼的来到梅玉娘身边,见自己的母亲蹲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便静静跪在她身边,也不说话。
梅玉娘哭了一会,问道:“你和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问完见顾佳瑶闭着嘴就是不说话,气道:“好,好,你不说是不是,我养你这么大真是白养你了。我跟你说,这个穷小子的父母已经上门来求亲了,我让你去林州就是避开这件事的。”
说完见顾佳瑶猛的抬起头来,满脸紧张之色,泄愤般的接道:“我给你说最后一遍,你现在就去收拾东西,明日就去林州,你若不走,便是嫁给他的命,以后若是后悔,便不要怪我!”
说完也不理会顾佳瑶,自己站起身来,用手帕擦干净脸出门去了。
顾佳瑶在这短短的一会,心情像是风中的风筝一样起伏,刚开始看信时的春意萌动,到听到母亲让她去林州时的不理解,又见到母亲要看她信件的恐慌,到最后听到母亲所说的话,整个人懵了。
“小姐,小姐,起来吧,地上凉,大夫人已经回主屋了。”
耳边传来一道声音,顾佳瑶怔怔的抬头,是她的丫鬟新巧来了,扶着新巧的胳膊站了起来,被新巧搀扶着坐在了凳子上。
顾佳瑶感觉此刻自己的心情很奇怪,她自小就听梅玉娘的话,理智告诉她,现在应该赶快到主屋去,给母亲认错。然后便回来收拾东西,明日就离开这里,而不是傻愣愣的坐在这里。
可是她的内心却又想起他在信里说过不日就会上门求亲的话,原来他说的是真的,他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慌骗。
顾佳瑶想起刚才梅玉娘的话,说他是“穷书生”,所以才不愿意让她嫁给对方。可是现在顾佳瑶的心里却是对未来有些迷茫,是嫁给一个对自己爱答不理的世家公子,还是嫁给一个对自己真心实意却家境穷困的可心人?
顾佳瑶感觉到心中的秤砣在慢慢的倾斜,她听到自己对新巧说道:“去拿纸笔过来,我要亲自问问他。”